郤文曜不语。
办公室现在的氛围,箫珵只敢偷偷在心里惊讶,难怪主任对郤文曜一直包容,还带着郤文曜一起蹭论文,他们之间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陆随:“我倒是好奇主任是怎么和你说的。”
郤文曜冷笑,“和你有关系吗?”
陆随:“你爸的事也和我无关,你没说?”
郤文曜:“……”
箫珵:“……”
闫民怀悄声滑步到箫珵身边,用气泡音问:“萧哥,陆哥说话是不是太狠了点儿?”
箫珵:“……”
怪他妹妹了。
箫珵客气地问道:“主任应该很了解医院的情况,你现在还在报复医院,他应该也没说究竟是意外还是栽赃陷害吧?”
郤文曜:“……他说是我爸粗心。”
“为什么不信?”
郤文曜问:“你比我更了解我爸?”
“我当然相信你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但现在的情况是你没有任何证据,就害了那么多病人。”
郤文曜道:“只能怪他们倒霉。”
陆随立刻看向箫珵,
箫珵轻轻点头。
郤文曜意识到他们在套话,“反正现在的事和我无关。”
陆随不听他狡辩,“你报复一堆人,真正害你父亲的人却好好的,你做这些有意义?”
郤文曜:“我再强调一遍,我什么都没有做,何谈报复?至于究竟是谁陷害我爸,我来康宁医院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但事情过了那么多年,我完全没有头绪,这能怪我?如果当时他们不冤枉我爸,我也不需要隔了这么多年再去查!”
陆随鼓掌,“逻辑满分。”
箫珵:“……”
陆随现在怎么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南栀的影子?
一个家里可不能有两个爱得罪人的。
陆随说:“陷害要有原因,你父亲去世后,谁最受益?”
郤文曜道:“我调查过和我爸同一时间段的医生,我爸死后,另外两人成为骨干,后来调去其他医院。可以说科室所有人都受益。”
陆随问:“包括主任?”
郤文曜眉心拧起,“我能来康宁医院工作,多亏主任帮忙,这些年他一直很照顾我,你想说什么?”
陆随惊讶,“来康宁医院还要帮忙?”
当时的康宁不是临川市最差劲的医院吗?
萧珵差点冲上来捂住陆随的嘴。
这到底是在套话还是挑衅?!
萧珵轻咳道:“他的意思是,凭你的水平,确实可以去更好的医院。”
闫民怀:“……”
怎么没人哄着他?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说,你如果报复,要找准对象,你现在的行为对你父亲的名声一点好处都没有。”陆随不太在意箫珵的解释,轻描淡写道,“你应该知道韦宁雨的本事,我会请他宣扬此事,让他告诉所有人……”
“你以为我会害怕吗?!”郤文曜斩钉截铁道,“只要能给我爸报仇,我怎么样都无所谓!被抓进去也无所谓!”
陆随说:“就让他把郤诚是你父亲的事宣扬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郤诚的儿子,脑子笨,害人都害不了。”
郤文曜:“……”
箫珵不想走这个路数,但事到如今只能忍痛帮腔,“说是要为父报仇,其实什么都没查明,还去连累无辜病人。”
“相信新闻报道出去后大家都可以理解,不会因为对康宁医院失望,毕竟蠢人不多。”
闫民怀瑟瑟发抖,他在心里默念:不要得罪陆哥不要得罪萧哥不要得罪陆哥……
闫民怀听到郤文曜崩溃地怒吼。
做坏事,还是要有心理素质的。
陆随拿出笔记本,放到郤文曜面前,“当年和郤诚有利益相关的,科室里工作的医生、护士,全都写下来,最好别漏下,如果你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到,以后还有脸去见你父亲吗?”
倒不是陆随正气凛然,一定要帮郤文曜查。
只是如果此人真的存在,而且仍然留在康宁医院,对医院的未来不太好。
至于郤诚究竟是马虎还是被陷害,这么多年过去,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
食堂大厨换着花样做凉拌菜。
凉拌菜固然清爽,但就南栀每天的运动量,实在补不过来。
陆随道:“你先吃,一会儿我去买烤鸡。”
南栀高高兴兴地吃了口凉拌菜。
阮乔表示嫌弃,“贫者不食嗟来之食,烤鸡有什么好吃的?”
陆随淡淡道:“我们是合法夫妻,而且也不是贫者。”
阮乔:“……”
所以她就是很讨厌情侣什么的。
南栀暂时填饱肚子,才开始研究郤文曜给出的名单。
他在心外办公室承认更换缝线,现在医院和警方正在调查,他提前找了报社记者,患者家属得知家人术后感染是医生故意为之,勃然大怒,现在院领导正在和家属协商。
名单里至今仍然留在医院工作的共有五人,除了心外主任和祁念珍,南栀都不认识。
“这五人发展最好的是祁院长和武院长,武院长是外科医生出身,祁院长属于内科,至于我们主任……不能算完全没有医德,有良心,但不多。”
南栀问:“当年郤诚和他们职称相同?”
陆随:“当时还不规范,他们几乎是同时进入医院的,地位差不多。”
箫珵道:“如果当时真的是故意换缝线,用心就太险恶了,当时的医疗条件比现在还差,病人出现问题,完全没有抢救的机会,他就是让病人死。”
阮乔说:“也有可能是患者的仇人,刚好懂医疗知识,在医院工作?”
“这一点郤文曜倒是想到了,也查过,”陆随说,“不成立,患者与医院工作人员完全不认识。”
南栀:“针对患者的话,没法确定线就一定会用到这个患者身上,如果有突发状况呢?”
二十年前的事查起来的确困难。
至于胸外科的缝线问题,在调查结果出来前,郤文曜不能再回医院工作。
若找到确切证据,他还要负法律责任。
周末,南家和陆家订好酒店请客吃饭。
临川市的酒店档次不能和首都比,但也还不错。
两家的朋友加在一起,一共请了四桌。
其中一桌是南栀的家人,一桌医院同事,剩下两桌是陆家乱七八糟的亲戚。
陆嘉述有五个孩子,大儿子已经升级做爷爷,一大家子人来恭喜陆随。
虽说已经省去繁琐的仪式,但也不给真的一点儿都不准备,黄春兰和奶奶给南栀亲手做了红色长裙,是礼服的样式。
阮乔最先到酒店,南栀已经换好礼服。
他们都忙,订酒店、试菜都是两家人准备的,南栀是第一次来这里。
阮乔看到南栀穿红裙,颇有一种女儿嫁人的悲痛感,越看陆随越不顺眼。
她替南栀整理裙子,“平时看陆医生挺好的,今天看到他就想揍他,真的就这么结婚了?不再考虑考虑。”
婚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结了生了就套牢了。
南栀的精力没法分给感情太多时间,不过有一点她很肯定,在意识到她最开始为何抵触陆随后,慢慢调整状态到现在,她从来都不认为这是需要三思的决定。
南栀:“陆医生很好啊,很照顾我,手术的时候也蛮帅的,家里还挺有钱,他还……”
“打住,不用再夸了。”
阮乔把南栀的裙摆整理好,吐槽道:“最听不得你们这
些人的话。”
不过她也不认为陆随会欺负南栀。
几分钟后,陆随过来接南栀。
穿上西装的陆随身姿挺拔,剑眉星眸,怎么看都顺眼。
南栀朝陆随招手,挽上他的手臂。
陆随低声道:“奶奶在医院旁边买了房子,让我们先搬过去住。”
南栀问:“她的身体没问题吗?可以自己住?”
南栀记得原主选择留在临川,就是想照顾陆嘉述。
陆随道:“她担心你过去住不自在。”
“怎么会,”南栀大惊,“家里多了一个你,我都不会不自在,多了陆教授更不会了。”
陆随:“……”
结婚的是他们啊喂。
陆随又说:“其实奶奶也嫌别墅太大,住的人太少,太空旷,她想换个小点儿的房子,但地下室的东西太多,以后再说。”
陆嘉述年轻时就不喜欢过苦日子,有些人有钱也不敢外露,她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