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饭后啦,吃猪爪、炖肉就不恶心,吃菠菜、油菜就会恶心。”
盛昭云:“牛。”
王霞冷笑,“你倒是挺会挑。”
盛昭云道:“这位母亲先安静。”
井珧瞬间炸毛,挥舞起肉肉的小拳头,“她才不是我妈!我妈比她好看多了!她是我们家的阿姨!”
王霞的脸色“唰”地沉了。
“我愿意当你妈?我可没你这么不听话的儿子,好事一件不做,天天给我添堵!”
南栀和盛昭云同时错愕。
难怪吃瓜的雷达响了,王霞和井珧的相处模式不像正常母子,原来王霞是后妈。
井珧家里具体发生什么,她们不清楚,但井珧住院期间,这夫妻俩的确都没露过面。
王霞喋喋不休,“你妈是跟别的男人跑了,不要你了,要不是看你爸的面子,我也不要你!”
南栀起身,“请你出去。”
不管这二人有什么矛盾,也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这话。
南栀对这方面格外敏感。
王霞道:“我就不走,我得拿到他装病的证据,省得他天天和他爹说我坏话,搞得好像我在虐待他。”
从“你妈跟别的男人跑了”这句话开始,诊室门口便有人向里张望。
井珧小嘴一撇,眼睛已经红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大魔头毕竟还是小孩子,不大吵大闹地哭时还是惹人怜爱的。
南栀平时乖巧,现在脸上一点儿笑容都没有。
她认认真真地问:“你说你没虐待他?”
“当然了!我是少他吃还是少他穿了?!”
南栀轻轻抬起井珧的胳膊,指着他手腕说道:“他的手腕有明显的肿胀,你都没发现?”
王霞愣了一下,道:“小孩子跑跑跳跳,也就是撞了一下。”
南栀说:“井珧的手腕已经有明显的异常角度。”
她问井珧,“你的手腕舒服吗?”
井珧摇头。
“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井珧道:“我以为是正常的。”
他喜欢玩儿,喜欢疯跑,每次疯跑后都是满身大汗,回到家也不及时换衣服,衣服又被体温烘干,来来回回总是感冒发烧。
井珧说:“他们说我生病太频繁,是矫情,我就不说。”
今天“装病”,一来是真疼,二是他亲爹给亲妈订了牛奶,说是给孕妇补身体,有一个月了,他嘴馋想喝,偷偷和妹妹一起喝了一瓶。
妹妹是王霞亲生的,她说牛奶的味道和从前不一样。
怕被王霞发现,两个小孩儿还灌了水,等于不打自招。
王霞打了他两巴掌,但没骂妹妹,井珧不服气。
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明明已经灌满水了,怎么还会被发现!!
难道水的重量和牛奶的重量不一样?
井珧陷入人生思考中。
南栀越听心情越沉重。
她看向王霞,见门口又多了好几个人,便直接说道:“他的手腕骨折了,带他去骨科看看能不能推回去,不能的话要手术。”
大家都知道骨折有多疼。
“孩子年纪这么小就骨折了?”
“小孩子骨头脆嘛……不过当妈的居然没发现,是真不上心。”
“别说是当妈的了,就算是邻居家小孩,也能看出来手腕肿了,看到了就要多问几句嘛!”
王霞懵了。
什么肿了?怎么就骨折了?
南栀声音严厉,“还不带他去看看?骨折了也不打算治?”
周围人对王霞的批判更加猛烈。
当晚,井珧的父亲赶到住院部,王霞早就走了,说是身体不适,其实是受不了其他家属在背后指指点点。
孩子骨折,不领人家去看病,非说装病,没见过这种人。
井珧父亲连声道歉,“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和王霞是再婚,不过我能保证,王霞对井珧是尽心尽力,她只是粗心,没注意到井珧受伤了。”
井珧是右桡骨远端骨折,运气好,没手术,只打了石膏。
骨科的床位不够,儿科有空床,便把人送了过来。
此刻他躺在床上,看起来十分难过。
阮乔冷笑,“到医院第一件事是替老婆解释,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原来还能娶了媳妇忘了娃。”
韦宁雨怪笑,“是不能都怪王霞,井珧是你的孩子,昨天骨折,你这当爹的也没发现。”
两人说完,看向南栀,希望南栀和平常一样损井珧,损死他!
南栀说:“我不会骂人啊……”
指望她也没用?
阮乔:“没事,你就说两句。”
南栀犹豫道:“好吧,那我就随便说说。这位家属,井珧经常感冒发烧,你一次都没来过,对孩子不上心,不配当父亲。你只管妻子,不调和后妈和孩子的关系,不配当丈夫。你对孩子说亲妈的坏话,可见人品也一般。总结下来,你这个人……真的不怎么样。”
阮乔带头鼓掌。
井珧父亲:“……”
说好了不会骂人?
韦宁雨说:“这是骂人吗?这都是实话?”
还没有惨痛经历教训的几人试图为井珧打抱不平。
这点南栀挺喜欢,放在后世,谁敢和家属这样说话呀?说几句不好听的,人家就得往死里投诉。
井珧明显不被家里重视,连亲爹都只顾他和王霞的孩子。
几人骂痛快了,回到办公室,阮乔伤心道:“难怪井珧喜欢住院,我还想呢,住院每天早上都要查房,多耽误休息,正常人根本不会喜欢住院。”
“唉!真可怜,我刚刚偷偷问他,他说他对亲妈已经没啥印象了,他亲妈是抛弃他跟其他男人跑了,嫌他家不够富裕。”
“井家还不富裕?每次发烧都能送过来住院,肯定不算穷人。”
“肯定是说瞎话,故意抹黑,哪有做母亲会抛弃自己的孩子的?”
阮乔瘪嘴,“还真有可能。”
韦宁雨:“?”
“我妈啊,”阮乔说,“跟着男人跑了,不要我了,祁院长和我妈是同学,每次都想照顾我,可我根本不想因为我妈被照顾,我烦她,从来都没想过看我一眼。”
南栀担心继续说下去阮乔会更伤心,便说:“以后我们多照顾井珧就好啦,别想这些了。”
井珧这件事,让南栀想起卫天。
卫天出院后他们一直没有联系,他没有亲生父母照顾,南栀有些担心。
这几天她一直惦记这事,干脆借这个机会去看看卫天。
南栀忍痛拿出存款,给卫天买了麦乳精和几个大苹果。
她可是懂人情世故的人,去人家是不能空着手的!
南栀觉得自己棒极了。
卫天出院前,小姨留有地址,离医院不算远,南栀一路招过去花了二十分钟。
他暂时住在小姨家,是几栋盖了十几年的楼,每栋楼都有四层。
几个孩童在楼下玩泥巴,卫天也在其中。
泥巴有很多用处,可以只捏,也可以捏成任意形状。
玩扮家家酒的小朋友还会把泥巴当成米饭分下去。
这几个小孩正在和稀泥,满脸都是泥浆。
和到一半,水不够用了,一个小朋友脱下裤子……
南栀冲过去,把卫天的裤子提起来。
“学长!你!不至于吧?!”
她的学长已经退化至此了?!
南栀蹲在路边,惊悚得说不出话。
卫天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一看到南栀就哭,“呜呜呜,我不要打针,你是坏人。”
南栀:“……”
认错人
了吧,打针的是韦宁雨。
十分钟内,南栀亲眼看到学长试图用小便和稀泥、因为怕打针而大哭,还和其他小朋友们玩互相用泥抹脸的游戏。
南栀:“……,那个,确定泥浆里只有水吗?”
应该只有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