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有人牺牲。

　　最先拍的是汤圆的单人照，原本还想着有点困难，谁知道老师傅也是个有经验的，找了块干净的红布出来铺在椅子上，得知孩子已经能坐了后让程时把孩子放在椅子靠在椅背上，他则做出各种稀奇动作吸引孩子的注意力，边拿着相机随时准备按下快门。

　　程时和何素素站在一旁看着紧张，生怕汤圆不安分动来动去，虽说椅子两边都有扶手拦着，就怕他一个不小心从前面摔下来。

　　要不是用背带在椅子后头暗自绕了一圈，顺带绑住汤圆的肚子，他们可不敢这么放手。

　　好在汤圆是个乖的，他已经能够坐得很好，许是对老师傅好奇或是对他手里头黑乎乎的大块头好奇，他看着那大块头歪歪头，露出小酒窝来。

　　老师傅趁机连按下快门，他敢肯定刚才拍的照片孩子的眼睛是望着镜头的。

　　平时拍孩子的照片多有艰难，主要是不好哄着他们看镜头，还容易乱动，眼前这个娃倒是难得的好拍照。

　　他笑了笑：“这孩子真是乖，回头冲洗出来的照片肯定好看。接下来谁先抱着孩子来拍照？”

　　何素素说：“娘先来吧。”

　　何母还是头回走进照相馆来，心里还在暗自感叹原来拍照是这么拍出来的。

　　听到闺女这话连忙应好，走过去解开汤圆身上绑着的背带，先让闺女帮忙拿着，她则抱起汤圆到自己怀里，坐到椅子上。

　　老师傅指挥着：“你把孩子抱到正中间坐着，哎对，你也看向镜头，脸上带笑，右边肩膀稍微抬起来些，嗯对就这样保持着。”

　　他按下快门，又一张照片拍好。

　　何母头回拍照片脸上有点僵硬，好在能够听老师傅的指挥把照片给拍好，心里也是期待着回头照片拍成什么样的。

　　接着是何素素抱着汤圆拍照，再是程时抱着孩子拍照。

　　汤圆就像是拍照的道具，被外婆和爹娘轮流抱着，还以为是在玩什么新奇的游戏，脸上始终带着灿烂的笑容，小酒窝格外惹人眼。

　　难得的是，每回老师傅摆出逗小孩的表情，汤圆都会被吸引过去，当然他更多地是望向老师傅手上的大块头，这也正合了老师傅的意。

　　这样子拍出来的照片孩子都是看着镜头的，准好看。

　　拍夫妻俩和孩子的合照时，是何素素拿的主意。她竖抱着汤圆，程时则站在她身旁揽住她的肩膀，夫妻俩挨得极近，恰好程时低头看着素素，汤圆仰头望着娘满是好奇。

　　老师傅觉得这一幕温馨极了，丈夫和儿子都望着这位女同志，他赶忙按下快门，觉得这是自己拍了这么多年排得上号的好照片。

　　接着他又吸引孩子看镜子，拍下一张一家三口都看着镜头的照片。

　　等到一家子拍照时，也是何素素提的建议。她让何母坐在椅子上抱着汤圆，自己则和程时站在椅子背后紧挨着何母，大家一齐看镜头。

　　老师傅领会到女同志的意思，也觉着是个好主意，甚至以后再有类似的主顾过来他也可以这么给人拍照。他举起相机按下快门，完成最后一张照片。

　　“拍好了，今天你们拍的照片都挺不错的，冲洗出来肯定好看。”

　　“那就多谢老师傅了。”程时笑道。他和老师傅说冲洗的要求，孩子单人的照片冲洗六张，三人分别抱着孩子的照片各冲洗三张，夫妻俩抱着孩子的照片冲洗六张，一家子的照片冲洗四张。

　　老师傅笑着应好，拿着笔在本子上做好记录，算出多少钱报给程时收了钱之后，又写了张拿货清单递给程时，让十天后再过来取。

　　程时笑着应好，重新用背条背起汤圆，背上背着背篓，一家子走出照相馆。

　　因为带着汤圆，孩子不好在外面待太久，回头饿了喂孩子不方便，想睡觉还得背着也不舒服，所以他们也没打算去国营饭店吃午饭，而是朝附近的百货商店走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

　　何素素先前塞了盒雪花膏给娘擦手擦脚，防止冬天天冷裂开，开春后到现在入夏也差不多该用完了。

　　路过卖护肤品的柜台，她直接找售货员买了一盒雪花膏，至于她自己擦脸的面霜已经习惯从购物系统里兑换了。

　　何母还以为闺女这是买给她自己的，站在一旁也没说什么。

　　一行人一路往走去，又绕了个方向从里走出来，每个柜台都看一看，手里提着的东西也逐渐增加。

　　买了一斤红豆糕、一斤桃酥、三瓶北冰洋汽水，还有零散一些家里要用的东西，除了三瓶北冰洋汽水外都塞到包裹里。

　　何素素和何母一人拿着一瓶北冰洋汽水打开喝了起来，冰冰凉凉地入嘴，气泡瞬间升腾蔓延开，特别爽快，咽下时只觉得浑身都清凉下来了。

　　程时也开了一瓶北冰洋汽水在喝，靠在他胸膛的汤圆一脸好奇地仰头望着爹手里的瓶子，还伸出小手去够。

　　刚一碰到，他就被那冰凉的触感给吓了一跳，下意识收回手，过了会反应过来这种冰凉能让他舒服后，汤圆又跃跃欲试地伸出手去触碰，感受到那冰凉幸福得眯眯眼。

　　这孩子倒是想用手把那瓶子拉过来放嘴里，程时可不惯他，这么小也不能喝汽水，于是在儿子又一次用力试抢瓶子时伸手将汽水瓶举远去，如此来回两次，汤圆也就安分下来，乖乖享受着那仅有的冰凉手感。

　　饶是如此，汤圆也没享受多久，就被娘剥夺了这项幸福权利。

　　何素素交代：“你别让汤圆碰那汽水瓶太久，咱大人摸着不觉得有多冰，孩子长时间摸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媳妇说的话，程时自然应好。他三两口把剩下的汽水喝完，路过扔垃圾的地方丢掉。

　　汤圆见摸着舒服的瓶子没有的，不高兴地撇撇嘴，哼唧几声趴到爹的怀里，再不愿抬头了。

　　程时摸摸他的小脑袋：“乖啊。”

　　因为在百货商店东西买足了，到了供销社这边也没再进去买东西，他们找到苏玉一起等车。

　　何素素从嫂子背着的背篓里拿出自家要的猪肉，放到自家背篓去：“嫂子，这些猪肉一共多少钱？”

　　苏玉报了个数目，在屠宰场那会她是分开付钱的，也省得另外再去算钱。

　　“多谢嫂子。”何素素应了声好，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钱数出对应的数目还给嫂子。

　　很快汽车到来，大家排队着上车回部队。

　　这回汤圆可不像来时那么好精神，东望望西看看，还悄悄竖起耳朵听大人们说话。

　　他被程时换了个姿势，这会靠坐在爹的怀里，眼皮耷拉得都快闭上了，显然那点精力已经快耗完，即将进入睡眠状态。

　　何素素倒是庆幸这孩子没闹着要喝奶，只是拿出提前备好的奶瓶给他喝上几口，这家伙就睡着了，哪怕是路上颠簸连带着汽车有点晃，他也没有醒。

　　到了一家属区，何素素和嫂子打过招呼告别，一家人下车回家去。

　　进了家门，程时卸下背上的背篓后第一时间把汤圆抱回房间，拆开背带把汤圆放床上让他睡个舒服，盖上薄被免得回头着凉。

　　何素素则跟着何母进厨房帮忙归整买回来的肉菜，之后她跟在厨房帮忙打下手，何母是赶也赶不出去，也就由着她了。

　　等何母背过身对着炉灶炒菜时，嘴角却是勾起笑容来，知道闺女这是心疼自己才坚持要帮忙。

　　想以前，闺女在家可是个油瓶倒了都不见得扶一下的主。

　　哪怕上午去了县城回来时间匆忙，这午饭的肉菜也不含糊，有蒸肉沫中间还敲了两颗鸡蛋，有煎豆腐，还有道炒大白菜。

　　汤圆去一趟县城精力耗尽呼呼大睡，他们大人也是累的，这会就着香喷喷的肉菜吃白米饭，那肚子里的馋虫好像都冒了出来，一个个大口吃着，饭量大增。

　　吃完后程时收了碗筷去洗碗，接着三人各自回房去午睡。

　　午后，汤圆睁开眼有点茫然，过了会扭头看到左边躺着娘，右边躺着娘，顿时露出笑容来。他选择伸出右手去够娘的衣服，拽住后用力扯了扯，啊啊啊地叫着。

　　小孩子那点力道扯着衣服就跟用羽毛挠痒痒似的，熟睡的人根本感受不到。

　　何素素是被儿子的啊啊啊声叫醒的，知道他这么久没喝奶是饿了，都没等完全清醒就已经坐了起来，抱起他到怀里掀开衣服喂他。

　　这孩子是真饿，才刚到娘的怀里就拼命往里钻，把嘴巴凑过去寻到食物当即吸了起来。

　　程时也被这动静闹醒，跟着坐起身。

　　注意到他那灼热的眼神，何素素嗔怪他一眼，默默往墙这边侧过身子。

　　程时摸了摸鼻子，不舍地收回目光。

　　汤圆吃饱喝足也精神了，躺在床上左看看爹右看看娘，接着咯咯咯笑起来。

　　程时被他这笑声感染，也忍不住笑了下：“也不知道汤圆在想些什么这么开心。”

　　何素素嘴角带笑：“他这么小能想什么，无非是难得看到爹和娘同时和他在一张床上，觉得新鲜呗。”

　　一般汤圆午睡醒，程时早就去部队训练了，晚上的话也是汤圆先睡，程时在外头忙活稍微晚些才回房间，像现在这一幕确实少有。

　　程时若有其事点点头：“确实难得，我以后得多陪陪你们才行。”

　　“已经很好了。”何素素肯定他，事实也是这样。程时除开在部队训练的时间，回了家里基本上就陪着她和汤圆，除开做些家务，就是和她聊天，抱着汤圆各种逗弄。

　　像吴嫂子她们抱怨的，家里男人回来就跟大爷似的，坐在那就是等吃，别的什么也不干，这种才是当下的常态。

　　当然她哥也是个勤快能干疼媳妇宠孩子的。

　　想到这何素素笑了笑。

　　程时听到素素由衷的肯定也是高兴，他说：“还可以更好，我朝着这个方向继续努力。”

　　何素素笑着应好，知道他这人言出必行，肯定会对她和孩子很好的。

　　悠闲的下午连带着晚风轻拂的夜晚，程时充分利用休息时间陪着媳妇孩子，顺带还把菜园修整一下，长出的杂草拔掉，还下了些肥料，好让长出已经摘了好几茬的青菜继续生长。

　　等第二天程时去部队训练，家里又恢复了往常的日子，何母和何素素一起带着汤圆，操持家里，何素素也继续写起文章来。

　　十天后何素素去县城采买肉菜，顺带去照相馆把上回拍的照片拿了回来。当然也从购物系统里兑换了些东西带回来，两斤苹果、一斤香蕉还有个四斤重的大西瓜。

　　这些水果放在背篓里，上头还放了些轻巧的蔬菜，好遮挡住军嫂们的视线，这年头西瓜价钱贵不说还难买，容易惹人眼。

　　何素素也是去百货商店打听了知道前阵子才刚卖过西瓜，才敢从购物系统兑换了西瓜带回家，程时和娘最起码也是下回才会来县城，只会当她是运气好才买到大西瓜。

　　回到家里，何母收拾背篓时看到这绿色带着一圈圈深色纹路的大瓜愣了下：“闺女，这是什么瓜啊？我还从没看过呢。”

　　她不曾吃过西瓜，也没有供销社那边见过卖西瓜的，所以只当是什么新品种的瓜果。

　　何素素笑着解释：“娘，这叫西瓜，是一种水果，夏天吃凉爽得很，汁水也多。等下午我们开出来尝尝味道，你肯定会喜欢吃的。”

　　“水果谁不喜欢吃，又贵又甜的，行那我下午试试。”何母笑道，暗自记下原来这种瓜叫做西瓜，也算是长见识了。

　　像苹果、香蕉这些，何母这段时间在闺女家也没少吃。以前她负责去县城买肉菜时，偶尔走去百货商店或是供销社，哪怕看到有卖苹果和香蕉也是不带心动的，价钱太贵了。

　　但现在闺女只要去县城采买，回来总会带些水果，直说多吃水果对身体有好处，不用心疼这些钱，赚钱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的吗。

　　何母没办法，也就由着闺女去了。说到底还是她这个老婆子有福气，临了跟着闺女吃香喝辣的，就这家里的伙食，顿蹲都能有肉吃，她也跟着胖了不少来着。

　　等娘把背篓和包裹的东西收拾好，见她准备做午饭，何素素忙说道：“娘你先别急，我们先来看看拿回来的照片啊。”

　　何母对这个感兴趣，当下应好，洗了把手跟着闺女出到客厅这边坐下看照片。

　　何素素拿出照片来，娘俩一起看。

　　第一张是汤圆的单人照，他靠坐在椅子上，不算端正带着孩童的随意自然，左手撑着椅子，右手伸着往前像是要去够什么东西，白胖的脸上一双眼睛最是吸引人，澄澈懵懂，小巧的鼻子下嘴巴张着像是在喊人，恰好露出那颗小乳牙来。

　　何母夸道：“这张照片拍得好，就好像汤圆在看着我们一样，汤圆真是可爱啊。”

　　何素素也被儿子可爱到，笑着：“这张照片确实不错，怪不得那天老师傅一个劲地夸汤圆配合，这样子看着镜子效果就很好。”

　　她翻着往下看。

　　自己抱着汤圆拍的照片也不错，彼时她低头看着孩子，孩子仰头看着她，娘俩之间的对视带着无尽的温馨。娘抱着汤圆的照片则正经些，一老一小都望着镜子，娘眼里带笑，汤圆眼中是好奇和茫然。

　　程时抱着汤圆的照片则展现出父爱的内敛，汤圆像是要往前扑去抓什么东西，程时宽厚有力的手抱住他的身子，另外一只手伸出护着汤圆的手避免撞到椅子，父子俩的对视中程时眼里是包容和爱，汤圆眼里是开心和得意。

　　这张照片应该是老师傅的抓拍，何素素夸道：“这张照片拍得不错，程时回头看了肯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