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好不容易有了这轻便的移动工具正新鲜着，说什么也不肯被娘抱出来，还是听娘指着他好奇的椅子说了又说，才勉强同意。

　　何素素把他放到餐椅里坐好，见他那双小胖手搭在餐椅桌子上，也没有剧烈晃动的意思才放心下来。这餐椅也是有些重量的，预防孩子闹腾摔下来。

　　汤圆坐在这餐椅上新鲜得很，左摸摸又摸摸，想后仰看下自己的双脚，结果看不到。他咧着嘴笑，开心着呢。

　　何母和程时先后出来，看到汤圆坐在餐椅上的模样直说不错。

　　往常都是大人先吃，等吃完再喂汤圆。这会汤圆见爹娘还有外婆都开始吃香香的肉菜，自己却什么都没什么，急得冒出个新字：“吃！”

　　惊得何素素、程时和何母同时望向他，大伙一块笑出声。

　　何素素：“没想到餐椅还有这作用，汤圆都会说要吃了。”

　　何母点头：“这下子又会多说一个字了。”

　　程时默默拿起小勺子舀了专门蒸给汤圆吃的鸡蛋羹喂他：“来，张嘴吃。”

　　汤圆听话张嘴，将滑嫩的鸡蛋羹吃进嘴里，咂吧几下咽下，接着又张开嘴：“吃！”

　　程时只好继续喂他，除了鸡蛋羹外还有特意煮的红萝卜丝肉沫粥，汤圆吃得格外香。在孩子嚼饭的间隙，程时也会吃肉菜。

　　他笑道：“有了这张餐椅真好，喂汤圆轻松多了，我们也能自个吃饭。”

　　不像先前抱着孩子喂饭，自己是吃不上饭的，这孩子小手灵活着呢，总想去够饭碗，一不小心就得被他拉着摔到地上去。

　　这会大人和小孩分开坐，是怎么也不会被折腾到了。

　　何素素和何母笑着应是，也算是见识到这餐椅的好处来了。

　　汤圆是个贪吃的，或者说小孩馋味是天性，坐在餐椅上看得到饭桌上更多的肉菜，这些油盐多酱香味浓的肉菜对他诱惑力很大，一个劲地喊着：“吃！要吃！”

　　得，这回直接蹦两个字了！

　　看得出汤圆很想吃那些肉菜，何素素哄了下见没用，只好用筷子夹了点饭桌上相对比较的清淡的梅菜蒸肉给他吃

　　汤圆一口吃进嘴里，用那两颗小乳牙嚼几下咽下，可能是尝到咸香味，小脸灿烂如花，眼睛笑眯眯的格外满足。等他再要吃，这下大人们可就不惯着他了，哭嚎也没用只能老老实实吃鸡蛋羹喝红萝卜肉沫粥。

　　何素素和何母吃得快，等程时吃完后火速把饭桌上的剩菜端进厨房去，省得碍汤圆的眼。

　　没了香喷喷的肉菜，汤圆也就老实了。餐椅对他来说没有学步车吸引力大，张嘴伸手各种示意要出来去坐学步车。

　　程时也就把他抱着放进学步车去，让他自己蹬着玩，交给素素帮忙看着后进厨房去洗碗。

　　等到要午睡时，何素素把汤圆从学步车里抱出来，这孩子还不乐意，哭瘪着嘴掉了几滴小眼泪。

　　好在这孩子识时务，知道娘决定的事不可能改变，加上吃饭前瞪了好一会学步车精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躺床上没一会就呼呼大睡起来。

　　等午后再睡醒，这娃醒来懵了下，清醒后就是到处张望，挣扎着要去外面。何素素抱着他到客厅，汤圆一见到学步车眼睛都亮，小手指着示意要玩。

　　她只好把这孩子放进去学步车里，由着他去练走路，交代娘帮忙看着，何素素倒了杯水回房间去写文章。

　　傍晚时何素素写完文章出来，就听娘高兴和她说：“素素，这学步车真好用，我看汤圆下午这小步伐迈得比上午好多了，不走时也会站起来，累了就坐下。我在一旁看着也轻松，都不用担心他摔到。”

　　至于汤圆，坐在学步车里各种折腾一下午，这会已经累了，闹着要下地去爬，实际上爬没几下就躺地上望天发呆了。

第91章 约定。

　　就这样，汤圆用学步车玩了快一个月，这小腿有劲不说，走路也稳妥了。

　　偶尔他闹着要自己走，何素素也在一旁跟着，双手护在他身后，看他扶着客厅茶几或者椅子走起来。刚开始还说有点颤颤巍巍，后面就走得很稳。

　　偶尔他往客厅空旷的地方走，还不要娘帮忙，何素素试着防手，见这孩子站稳了还能迈腿往前走，是既高兴又放心。

　　汤圆还是很小心的，刚开始独走时迈腿都是观察好了积蓄力量再往前迈，小巧的双脚走路时抓地抓得紧紧的，生怕摔到。

　　当然练走的路上免不了摔到，这孩子心性好，加上冬天穿的衣服比较厚实，偶尔摔到屁股蹲，也不过是愣了会，又自己站起来接着走。

　　他这蹲起站立的能力也还不错，灵活自如得很。

　　十一个月的孩子，何素素偶尔也敢给他吃一点点绿豆糕，汤圆格外爱吃。

　　她有时候兴致来了，会站在前方拿着小块糕点诱惑他，汤圆是个不经诱惑的吃货，这时就会勤快地迈开双腿，恨不得直接扑过去吃糕点。

　　跑得及摔倒坐地上了，连感受疼痛的时间都不给，直接站起来继续走。

　　何素素笑着接住扑过来的小胖墩，笑道：“汤圆真棒，来慢点吃糕点。”

　　她将小块的绿豆糕一点点喂给汤圆吃，这孩子吃得咂吧咂吧格外满足，末了不忘朝娘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谢！”

　　这一个月里汤圆会说不少字，多数时候是单个字单个字地往外蹦表达自己的意思，像喝水就说“水”、想尿尿就说“尿”、想玩游戏就说“玩”，知道得了好吃好玩的要说“谢”。当然最会说的是“要吃”、“想吃”、“好吃”。

　　虽然说能够独走了，汤圆还是喜欢用他那学步车，待在里头走路要省力不少，移动起来速度快还不怕摔。用学步车走还是自己走，他完全看心情挑着选。

　　如果用学步车的话，何素素这些看着的人就轻松些。汤圆自己走路，她们都是亦步亦趋跟着，免得他摔重了或者撞到什么东西。

　　邵嫂子和吴嫂子她们来家里时，看到汤圆用这学步车也是直呼神奇，见识到这学步车的好处后忍不住感叹要是当年娃小时能有这学步车来练走路，自己得轻松不少。

　　现在汤圆出去透风，何素素也不像以前那样抱着他，学步车成了他的座驾，直接蹬着学步车在家属院里走来走去。

　　好在家属院这边的主路都是水泥路还挺平整，学步车的轮子足够顺滑，转悠起来也不见卡顿。

　　于是汤圆坐着学步车走路成了一家属区这边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年纪稍微大些的孩子见了一脸惊喜和羡慕，好奇地跟在一旁，边和小伙伴聊天。

　　“这孩子的小车好可爱，居然这么蹬着就能走了。”

　　“是啊看起来还挺稳的，也不用怕摔倒了，这么小就能出来自己走。”

　　“要是我妹妹能有这么一辆小车就好了。”

　　汤圆是个机灵的，感受到这些陌生的哥哥姐姐对自己的好奇和羡慕，蹬得更起劲了。

　　他穿着合脚的布鞋，踩在水泥路上，往前迈腿迈得起劲，还咯咯咯笑着，着实让这些跟着的大孩子对他喜爱三分。

　　何素素跟在一旁好笑看着，心想小孩子也有得意的时候，这会汤圆看着跟昂首挺胸的大公鸡似的，那步伐可以说是六亲不认啊。

　　碰上家属区的军嫂，她们瞧见汤圆这学步车也是惊奇得很。她们可不像大孩子那样只是凑在一块默默讨论，而是笑着跟何素素打招呼，夸了几句孩子走路真好，又问起这学步车的事。

　　何素素还是老话再说：“嫂子，这是学步车。我先前去县城供销社看到就卖这一辆，说是有木匠打了送到供销社收购的，碰巧我运气好遇到，见用处挺大的就买回来给孩子练走路，现在看起来还不错。”

　　有那天去县城回来看到何素素提着个木制大件的，恍然大悟点头：“原来那天你扛着的就是这学步车，看起来真不错。现在真是什么都有，这学步车给孩子用真是太实用了。你看这会带孩子出来走走，他都能靠着这学步车走不用怕摔，你就在一旁看着也轻松。”

　　何素素笑着应是：“我想抱他出来走，汤圆还不让呢，非要自己带着这学步车出来走，喜欢自由呢。”

　　另外一位嫂子应道：“那可不，孩子再小也爱自己动，不喜欢咱大人给拘着，有了这学步车想往哪走就往哪走。”

　　话落，汤圆还配合地迈出步伐走几步，充分映证了“爱自由”三个字。

　　家里有八个月大孩子即将学走路的年轻军嫂忍不住问：“素素，你这学步车是在供销社哪个柜台买的啊，贵不？我也想买辆回来给孩子练走路，自己也轻松些。”

　　何素素面不改色说道：“在农产品柜台那边，只有那边会收购外面的东西，一件要十五块，我觉得挺划算的，孩子有了这学步车练走路轻松不少，小腿力量也练得好。不过听说打这学步车的木匠很少会去卖东西，我也是运气好，你可能得多跑几趟，不一定能成。”

　　她有去供销社农产品柜台看过，知道那边有收购木制品。但农产品柜台卖的东西太多了，收购的木制品在卖的也不少，两位售货员轮流上班，哪怕这位军嫂去问，大概率她们也只会当卖过这件产品却忘了。

　　年轻军嫂点头表示明白：“好的多谢素素，等去县城的时候我再去供销社看下，希望能像你运气这么好买到辆学步车。”

　　十五块钱一辆这么小的学步车虽然贵了些，但自家男人每月的津贴也不少，加上能对孩子练走路好，自己也能跟着轻松，省省还是能掏出钱来买的。

　　何素素笑了笑：“嫂子不用客气。”

　　只是可惜，短时间内应该没有木匠能够做出学步车来卖，这位嫂子要失望了。

　　她带汤圆在一家属区逛了一圈就回家去。

　　偶尔出门透气，汤圆也会对学步车不感兴趣，转而要娘抱。

　　特别是在他学会独走后，就好似要展现自己的厉害似的，愣是不要学步车也不要娘抱，非要牵着娘的手自己迈步走。

　　何素素想着有自己看着也不要紧，拉着他的手配合着汤圆的步伐在家附近走着。

　　碰上有人望过来，汤圆就挺起小小胸膛，走的步伐都稳当不少。

　　等他走累了，也很识相地仰头说：“娘，抱！”

　　“好。”何素素直接将他抱起，稍微走多一会就回家去。

　　她这十一个月里抱着汤圆，随着他体重一点点增加也一点点适应，现在抱着小胖墩倒也不觉着累，臂力增加不少。当然也抱不了太久，得赶紧回家去。

　　腊月比较冷，何素素渐渐也就不怎么敢带汤圆出去了，哪怕穿着棉衣再厚实，小孩子本就比大人要虚些，可别一不小心给冻感冒了，那就麻烦了。

　　汤圆这会已经走得妥当，在家也不怎么爱用学步车了。

　　这件他曾经很喜欢的助行工具被弃之一旁，何素素和程时商量过后，也正经地问过汤圆还要不要学步车，得到一声清脆的“不要”后，她将这辆学步车转手以八块钱的价格卖给上回询问过学步车想要买的年轻军嫂。

　　可把对方给高兴坏了，直说去了供销社好几趟都没遇上有学步车卖，家里孩子现在都是她扶着在练走路，这辆学步车买回去正好可以给孩子用，她可算是解放了。

　　见她这么欣喜，何素素先前为捏造学步车来源而导致她跑了好几次供销社都跑空了的愧疚也就消散了，还能帮上忙就好。

　　何母和何素素现在带汤圆好带很多，这孩子聪慧，现在会说的话也多能够表达大部分意思，只要稍微看着些，不用像以前那样手把手带着。

　　这天何素素看着手头上刚从收发室拿回来的信说道：“我婆婆在信里说，她和我公公两人都攒了点假期在过年那段时间用上，两人打算今年来部队这边过年，也看看我们。”

　　因为汤圆还小，不适合抱着火车出行，她和程时早就决定今年还是在部队这边过年，也和公婆说过。

　　何母点头：“你公婆也是有心了，你们没办法回去他们过来也好，一家子聚在一起才热闹，反正这边也有房间可以住。说起来汤圆出生到现在，你公婆还没见过他，是得过来看看孩子才是。”

　　何素素点头：“也就先前我们去拍照片，给二老寄了孩子的照片和我们的合照，多少也能认个眼熟得个念想。他们工作都忙，这回能够攒了假期过来过年，估计也是想来看看孩子。”

　　毕竟等汤圆再大些可以出远门回沪市去，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何母笑了下：“他们过来我也就放心了，过年的时候有你婆婆可以帮手带带汤圆，你也不用这么累。”

　　她在这里还真过习惯了，照看外孙也上心，外孙也是个讨人喜欢的，加上是闺女的儿子，何母是越看越疼，连自家孙子孙女都比不上汤圆在她心里的地位。

　　何母一直担心要是自己回了老家去，平时女婿去部队，闺女一个人在家可怎么带孩子。一岁多的孩子虽说好带些，但也得费心不是，更何况闺女平日里还要写文章。

　　这写文章费脑子，还得专心，要是孩子在旁边时不时吵一下，思路都被打断了，哪里还写得出好文章。让孩子自个待着玩，又怕他捣乱出什么事来，总之是哪样都不行。

　　她这么和闺女一合计，干脆道：“等这回回去过年后，我就和你爹说这两年内家里那些事我都不管了，就到这边来帮你带汤圆。等汤圆再大些懂事了，我再回家去。反正家里孩子大多都大了，你哥嫂们也能打理过来，过去这一年多里也没出什么事，放心好了。”

　　哪怕闺女公婆没有来部队过年，她也得回家里一趟。出来这么久也怪想家里那群孙子孙女还有老头子的，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回去看看好安心。

　　何母还记着要喊全家到相馆拍全家福的愿望，这回回去正好给完成了，等再过来部队这边时也好带张全家福在身上，想人的时候就看看。

　　她心里看得清，当下还是闺女这边最需要自己，那当然得过来帮忙。

　　听到娘年后还要继续过来，而且要再帮着自己带汤圆个两三年，何素素高兴得不行。

　　她笑得眉眼弯弯：“那太好了，谢谢娘。你回去和我爹商量下，我爹要是愿意的话让他也一起过来啊。家里那边还是照着老样子，我们给补贴份钱。这事娘你可得应下，家里少赚的公分我们用钱补上，也好让家里多吃上几顿肉。”

　　这段日子里，程时这边发了肉票没什么用场，毕竟屠宰场那边买肉不要肉票，何素素经常是攒了寄回去给娘家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