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母借机抱起汤圆和他说话聊天，她和程时素素说：“你爹仗着我们做饭的时间和汤圆玩，汤圆也就和他熟些。我得趁着你爹去洗碗的时间，抓紧和汤圆相处才行。”

　　程时好笑摇摇头，难得见爹娘这么闹趣的模样。

　　何素素笑道：“没事的，你和爹还要在这住段时间，迟早能和汤圆熟络起来。这孩子和人熟得快。”

　　像这会，汤圆窝在奶怀里也不紧张，还很自然地靠在奶身上，眼睛圆溜溜的望着爹娘笑了笑。

　　程母点头：“熟络点好，我们俩还没带过孙子，也是在学习当中。希望汤圆别嫌弃我们才好。”

　　汤圆会抓字眼，听奶说完连忙摇头道：“不嫌弃，不嫌弃。”

　　程母忍不住低头笑了下：“我们汤圆真乖，这孩子是个机灵的。”

　　程时和何素素对视一眼，有种这段时间汤圆要被爹娘宠坏的感觉。

　　晚上程父程母也没再出去外头走，待在家里逗弄孙子，陪儿子儿媳妇聊聊天，再就是洗漱。

　　好在厕所这边装有水龙头，洗澡仍旧是需要烧水端到厕所去洗，这些和沪市那边差不多，程父程母就没有不适应的。

　　洗漱好后将衣服晾到院子里的竹竿上，因为汤圆刚出生那会每天换洗的尿布不少，程时又给撑上一杆竹竿，这会两杆竹竿都晾晒着衣服，看着宽松有致。

　　程母忍不住夸道：“还是你们这好，院子这么大能种菜种花还能晒衣服，不像家里阳台那么点地方，晒个衣服都怕淋湿地上的东西。”

　　在院子这里晒衣服，衣服上的水滴掉下也直接沁进地里。

　　程父在一旁点头：“这里确实不错。”

　　以往儿子写信回家总说在部队这边过得很好，他们俩心里的担忧也没放下来，总想着在部队这边环境再好能好到哪里去，怕不是儿子儿媳妇不想让他们担心故意说好。

　　今天在这边住下来，又去外面走了一趟，才知道这边环境是真的好。

　　就这套房子，不比沪市的家差。

　　程母想起先前儿子说的，照着他的级别按理说分不到带院子的房子，但是运气好就这么分到了。

　　她自成一套逻辑：“要我说啊，还是素素有大运，连带着程时的运气都跟着好起来了。当初要不是处到素素这么好的对象要结婚，程时才会申请房子，又恰好分到这样带院子的好房子让素素住得舒服，所以说素素的功劳最大。”

　　程父笑着应是：“他们一家子在这过日子，我来看过一回是再也不担心了。”

　　程母点头：“我也不担心了。”

　　两人说笑着回屋，打了声招呼进房间躺下准备睡觉。原本以为到了这边会有点难入睡，可能是心宽体胖，没一会就睡着了。

　　主房这边，汤圆听完小故事睡得呼呼香，何素素靠坐在床头问他：“你明天就开始休息了对吧？”

　　程时：“对，休息三天，年初三再回部队训练。不是士兵都回家去了，到时候恢复训练的话强度也不大，就简单地练下保持状态。”

　　何素素笑了下：“你这一年忙到头，可算是能休息了。”

　　程时嘴角带笑：“是啊，放假三天好好陪陪你和汤圆，还有爹娘。”

　　夫妻俩聊了会，才躺下睡觉。

　　第二天就是年三十，天刚亮不久家属区这边就热闹起来，不少人在门口走动说话，孩童得了糖果到处跑，嬉笑打闹，欢声笑语。

　　何素素想睡晚都不行，睁眼缓了会清醒过来，想着今天是除夕是个好日子，勉强有个好心情起床。

　　她换了身冬天新置办的漂亮衣服，套上自己亲手织的米黄色毛衣，再穿上天蓝色的棉袄，人打扮得好看心情自然就好了。

　　出去前，她不忘扯过枕头拉过被子来将床沿四周给堵住，确定汤圆盖好小棉被了，才去洗漱。

　　程父程母和程时早就起了，知道儿媳妇有晚起的习惯，也就先吃了早饭。

　　见素素醒了，程时去厨房加热锅里留的早饭。

　　何素素洗漱出来，笑着和公婆打招呼。

　　程母笑道：“素素早，早饭留着你快去吃吧。我看家属区这边今天还挺热闹的，我们出去逛了圈见到不少人，各个笑容满面，挺有过年氛围的。”

　　沪市的过年氛围淡些，家属楼里各家吃各家的，也就见面问声好。

　　部队这边就热闹些，早上那好几个妇人送了些瓜子糕点过来，说是讨讨喜气。

　　她问了程时才知道那些妇人都是和素素交好的，这邻里之间有来有往才有情分。

　　何素素笑着点头：“是啊，过年家属区这边就除夕最热闹了，不过也有不少人回老家去了，所以比平时人少些。”

　　要她说，还是娘家那边农村过年最热闹，大人出去互相走动，一溜圈的小孩在身后跟着就为了讨糖吃。但凡有脚步声响起，那准时一群人走过，多少得热闹好一阵子。

　　她坐到饭桌前喝水吃早饭。早饭是白米粥搭配虾仁菜脯，这次公婆过来又带了些她爱吃的沪市特产过来，虾仁菜脯就是其中一样。

　　还有三罐奶粉，说是给她补身子喝的，这会汤圆每天也会喝一回奶粉，正好娘俩可以一起喝。

　　另外她先前夸过卫生巾好用，只不过在华侨商店购买需要有侨汇券，侨汇券又比较难得。

　　程母一直把这事放在心上，叮嘱着程父有机会就和人换侨汇券回来，时不时往华侨商店跑，碰上卫生巾有货就买些回来。

　　前头素素怀孕用不上卫生巾，程母才说攒着，等这次一起带过来。

　　足足有十来包，够何素素用好一阵子的了。对这份礼她很喜欢，拉着婆婆的手说了不少谢话。

　　吃过早饭后，程时过来收了碗筷去洗碗。

　　听到房间里头汤圆的嚎哭声，何素素赶忙起身走进房间去：“汤圆醒啦？”

　　汤圆那嚎哭声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主要就是为了喊爹娘进来，这会见到娘，他立马止住哭声：“醒了，要抱抱。”

　　“行，抱抱汤圆。”何素素给予儿子醒来后的第一个拥抱，接着给他穿毛衣穿外套，裤子也换成夹成棉裤，免得这孩子冻着。

　　她把枕头被子收起来放好，招呼着儿子滑下床去洗漱。娘俩走去厕所，何素素拿了汤圆的小毛巾浸水拧干给他擦脸。

　　程母走过来瞧着，不住地点头：“素素你照顾孩子就是细致，怪不得汤圆长得这么白净。”

　　她在家属楼见过太多脸上脏兮兮留着长条鼻涕都不带擦的小孩，最偏爱穿得齐齐整整，脸上也干干净净的小孩，自家乖孙就是最干净的。

　　汤圆听到声音仰头，甜甜地喊了声：“奶早上好！”

　　直把程母乐得直点头：“哎哎，汤圆早上好，你这孩子就是有礼貌。”

　　何素素帮儿子擦完脸笑道：“这些都是每日必做的，算不上细致，孩子干净些他自己舒服，我们大人看着心里也舒服。”

　　程母点头：“你说得是。”

　　何素素牵着汤圆走出厕所，汤圆主打一个见人就喊，笑着和爹、爷都打了招呼，才被娘抱着坐上餐椅。

　　她去厨房锅里拿了鸡蛋羹出来，汤圆的早饭是白米粥和鸡蛋羹。

　　程母跃跃欲试：“素素，要不我来喂汤圆吃早饭？”

　　何素素听完望向汤圆，汤圆点头，摆出大方的模样：“给奶喂吧。”

　　程母连连笑道：“哎好，奶来喂你，想吃什么就和奶说。”

　　她一手拿碗一手拿勺，坐在婴儿餐椅旁边的椅子上，舀了喂汤圆。

　　程母以前也喂过自己孩子，加上汤圆吃饭比较乖，会自己循着勺子来吃东西，嚼吧嚼吧地起劲，好喂得很。

　　程父忍不住从客厅那边走过来瞧，稀罕得很，开口问：“汤圆，你看你都给奶喂了，中午让爷给你喂饭好不好？”

　　汤圆将嘴里的鸡蛋羹咽下，笑着点头：“好啊，给爷喂。”

　　就这么把自己下一顿饭谁来喂的事交代出去。

　　何素素和程时对视一眼忍不住好笑摇摇头，合着这孩子的喂饭事还是个香饽饽，就看汤圆脸上那模样搞得跟给爷奶发殊荣似的，偏程父程母一脸高兴的捧场样。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夫妻俩也不去打扰祖孙间的相处。

　　上午一晃而过，期间程时用早上剩的白米粥熬了迷糊，将何素素上回托吴嫂子她们买回来的两幅红对联分别张贴在屋门和院门两侧。

　　这红彤彤的对联一贴，看着上头写着的吉祥话，这年味好像更浓了。

　　中午是简单吃的，晚上那顿除夕年夜饭才是一天之中的关键。

　　午睡醒后，何素素就跟着程母在厨房里忙活。

　　程母提议：“素素，我们来做点冬菇肉丸吧，圆滚滚的也讨个团圆的意头。”

　　何素素点头：“好啊，那就做冬菇肉丸，不管是香炸还是用来煮汤都好。这样子的话我们晚上有爆炒干虾、酸菜炒肉片、黄焖鸡、腐竹焖五花肉、炒腌白菜、扇贝菌菇汤，六个菜取六六大顺的意头也挺不错的。”

　　程母很满意：“这些菜都挺不错的，那就照着素素你说的来做。”

　　婆媳俩开始忙活。

　　腐竹焖五花肉耗费时间长必须先做，五花肉切块在锅里煸炒出油脂，腐竹也炸得香脆，再放到一小锅里焖煮。另外一个炉灶则用来煮黄焖鸡。

　　程母刀工好，拿了块猪肉切片接着开始剁肉沫。何素素则在一旁用洗菜盆洗冬菇，用水泡发会。等婆婆把肉沫剁得有胶质了，才把冬菇捞出来给她接着剁成肉沫。

　　冬菇和肉沫混在一起，再掺和上面粉，加入些调料开始搅和，直到搅和均匀，也就调好料了。

　　程母将那锅煮一半的黄焖鸡暂时先装盘，腾出锅来下了从县城买回来的油，足有半锅。

　　她一手拿着勺子，一手从盆里抓冬菇肉馅，手指攥紧轻轻一捏，虎口处挤出一圈球的冬菇肉馅，用勺子挖了放到锅里，那冬菇肉馅球瞬间半漂浮在油上，滋滋作响。

　　程母是个动作利落的，一手挖一个，很快锅里漂浮起不少冬菇肉馅球，油炸得丸子外皮已经有点酥黄，用锅铲轻轻推着翻动着，逐渐冒出香味来。

　　何素素站在一旁看着，真诚夸道：“娘你这门手艺真是厉害，做出来的冬菇肉丸也香，我还是头回知道这种做法呢。”

　　程母笑道：“我以前过年经常做冬菇肉丸，炸得香程时也爱吃。前年你们来沪市，那会也是我一时没想到，不然早该给你尝尝这冬菇肉丸的味道了。”

　　何素素笑：“现在也不晚，我还站在旁边学了你这门手艺呢。”

　　程母：“哎好，学会了以后你想做随时能做了吃。”

　　最后一盆冬菇肉馅炸了两锅冬菇肉丸，热腾腾一片酥香，刚出炉就端出来放饭桌上给大伙尝尝。

　　程时最好这口，汤圆闻着香味也一个劲闹着要过来饭桌这边，程父自然是抱着他过来。

　　何素素拿了筷子出来让他们夹着吃，汤圆只能吃一颗冬菇肉丸，她拿了剪刀剪成小冬菇肉块，放在碗里让程时夹给他吃。

　　她自己也夹了颗冬菇肉丸放到嘴里，热乎乎的倒是不烫嘴，冬菇拌着肉沫还有油酥炸过的香味一并冲入鼻尖，咬上一口更是觉得有劲道。

　　肉沫剁得糜烂混上面粉变得滑嫩，只剩下冬菇沫的颗粒感，也正是这点颗粒感让冬菇肉丸更有层次感，咸香十足。

　　汤圆吃上冬菇肉块，用小乳牙嚼几下眼睛亮了亮，咽下后连忙张嘴示意自己还要吃。

　　程时给他又夹了一块喂着，自己也开始吃冬菇肉丸。

　　娘做的冬菇肉丸还是熟悉的味道，刚用油炸过的外皮带着点焦黄酥脆，内里冬菇肉香味混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咬上一口还会溢出些汁水来，咸香可口。

　　是过年时能拿来做零嘴，一口吃一颗的程度。

　　程父也尝了颗冬菇肉丸，夸赞：“你娘的手艺还是那么好，老味道。”

　　程母走出来：“哼，我的手艺那还用说，过年炸锅冬菇肉丸让你们吃个高兴。”

　　她也拿筷子夹了颗冬菇肉丸吃，对这味道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