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洲挑眉:“这事帮不了。”
魏平:……
陈明洲拍了下魏平的肩膀:“行了,你就听你爸的话,去跟人姑娘见见,行不行你明天见了再说,你爸这头已经跟王婶说好了,你明天要是不去,那不是打你爸的脸?”
魏平:……
他抬头看陈明洲:“明洲哥,按年纪算,你比我大四岁,要相亲也轮不到我,要不你明天去见见那姑娘,我听我爸说了,那女同志是食品厂的副主任……欸欸欸!”
魏平话都没说完就被陈明洲两脚踹出去了。
看着眼前瞬间阖上的铁门,魏平:……
让我相亲,你和我爸说的一套一套的!让你去相亲,你倒好,直接把我踹出来了!
温稚还没睡,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脑子里就是陈明洲抱她的画面,一想脸颊就跟火烧似的,那温度烫的一时半会都消不下来,魏平和陈明洲说话的声音她也听见了。
温稚听了魏平让陈明洲去相亲的话,本想听听陈明洲怎么说,但听那动静,魏平好像被陈明洲踹出去了。
温稚晚上睡得晚,第二天一早是被陈明洲叫醒的。
叩门声连着敲了两下温稚才醒过来。
她慌张的坐起身,连忙道:“我起了!”
昨晚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的太多,一直到半夜才睡着,没想到一觉睡过头了,温稚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才看见陈明洲已经做好了早饭,桌上有一盘蒜薹炒肉,一个盘子放了几个白面包子,应该是去国营饭店买的。
还有两碗大米花生粥,在她碗旁边还放了一碗蒸鸡蛋糕。
温稚眼睫一颤,抬头看了眼拿着筷子进来的陈明洲。
男人朝脸盆扬了下下巴:“别愣着,先洗脸刷牙,收拾好了过来吃饭。”
温稚:“哦。”
她低着头走到脸盆架子前,快速洗漱完后才坐在桌边。
温稚看着眼前满满一碗粥和一碗鸡蛋羹,小声道:“太多了,我吃不完。”
陈明洲:“吃不完剩着,能吃多少吃多少。”
话是这么说,可温稚绝不会浪费粮食。
她出去拿了个碗,给陈明洲拨了多半碗鸡蛋羹推过无,对上男人微蹙的眉峰,温稚忙解释:“我真吃不下这么多。”
陈明洲:……
这顿早饭,温稚吃了半个肉包子,小半碗鸡蛋羹,一碗粥,还有一点炒菜,下肚后感觉自己肚子都快撑爆了。
桌上的饭,剩下的全进了陈明洲的肚子。
温稚知道陈明洲饭量大,但没想到这么大,她觉得两个自己都吃不完那些饭,吃过饭陈明洲把锅碗端到水房洗干净,回来问温稚:“你今天还去你二姐那吗?”
温稚摇头:“不去了,我把家里的衣服还有吃的收拾收拾,明天好带走。”
陈明洲笑了下:“行,我中午回来做饭。”
杨慧也知道了温稚明天要下乡的事,刘梦琴也知道了,两人听舍不得温稚的,这几个月的相处,刘梦琴从一开始亲近温稚只是为了讨好陈明洲,想着让他多教教他儿子,前两天她儿子还跟她说,陈工这个月修机子的时候会把他交代跟前学习。
这可把刘梦琴高兴坏了,这年头有一门技术,工资都比普通工人高,而且待遇也好。
单看陈明洲和魏德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了。
现在刘梦琴是真觉得温稚这人不错,不嚼舌根,性子腼腆,说话也好听,跟她相处哪哪都舒服。
刘梦琴说了会话就走了,杨慧倒是一直在温稚家待着,就连大丫二丫也来了,这几个月的时间,大丫二丫的气色瞧着明显比以前好些了,身上的衣服也不像从前那样,哪哪都是补丁。
“温婶子,你啥时候回来?”
蒋大丫坐在板凳上,趴在桌上问温稚,脸上都是对温稚的不舍。
温稚笑道:“最多两个月就回来了。”
蒋大丫说:“我会想温婶子的。”
蒋二丫也说:“温婶子,二丫也会想你的。”
温稚笑弯了眼睛,摸了摸大丫和二丫的脑袋,杨慧把两个孩子支走,和温稚说了下蒋全的事。
现在的蒋全可谓事快到身无分文的地步了,每个月工作大部分都给了杨慧,剩下的钱自己还要买烟,还得给他的宝贝儿子买糖,自己花的就彻底没了,丁秀芬现在也不咋搭理蒋全了,要不是杨慧和温稚这两个定时炸弹在这摆着,丁秀芬早和蒋全断绝关系了。
杨慧说:“我现在手里有四百块钱了,我再攒攒,现在已经八月二号了,丁秀芬那一百还没给我,我今晚得催催蒋全。”
温稚也算了下,要是这个月的钱要过来,杨慧手里就差不多小五百了,再攒一攒,再给自己买一份工作,以后离了蒋全她也能养活好自己和两个孩子。
温稚今天在家里把吃的和衣服都大包的装好。
陈明洲这次要去的地方是平阳市胡阳县的正溪村,正是原书女主下乡当知青的地方,火车票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出发,走的前一天晚上,陈明洲带着温稚又去卫生所换了一次药。
第二天一早两人去国营饭店吃过饭就去了火车站。
八月正是天热的时候,衣服都单薄,占不了什么地方,温稚就准备了一个大包,将她和陈明洲的衣服都装进去了,另外一个小包装的是陈明洲前些天买回来没吃完的奶糖,桃酥,饼干,还有一小盒巧克力。
在没嫁到陈家之前,温稚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天天没断过这些好吃的。
“累吗?”
边上的男人忽然问了一句。
温稚摇头:“不累。”
从机械厂到火车站走路要半个多小时,对温稚来说还真不累。
两人到了火车站正好九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发车,检票那边已经排了许多人,陈明洲将两个包拎到一个手上,另一只手臂虚拢着温稚,避免她被别人挤到。
因为手臂没挨着温稚,温稚是一点也没察觉到。
她走在陈明洲右前侧,左右看了眼拥挤的人群,火车站里吵吵嚷嚷的,声音特别大,却让温稚有种不一样的新奇感,她从小到大还没坐过火车,这还是头一回。
排到他们时,陈明洲递给售票员两张火车票,售票员检过票让他们进去。
里面人都跑的飞快,也可以说人挤人,一时不注意就会被身后跑过去的人撞到。
“嫂子,得罪了。”
温稚的眼睛还在绿皮火车上落着,乍一听到陈明洲的话,有些云里雾里,没等她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被陈明洲搂住了肩膀,男人手臂稍一用力就让她不受控制的往他那边靠去。
温稚的身子几乎是紧紧贴着陈明洲的身侧,她的胳膊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身上紧绷的肌肉和灼烫的温度。
温稚的脸蛋轰的一下红了个透顶。
她终于明白过来陈明洲那一句
‘得罪了’是什么意思。
因为被陈明洲护着,来往的人都没怎么挤着温稚,但温稚的步子迈的特别僵硬迟钝,她几乎是被陈明洲半抱着走的。
温稚更加觉得,这压根不是叔嫂间相处的方式。
她抿着唇,挣了挣陈明洲的手臂:“明洲,我、我自己能走,你先放开我。”
陈明洲垂眸看了眼温稚脸颊飘着的红意,掩去眸底的笑意,很认真的解释:“这里人多,我不护着你,我们会被挤散的。”
温稚看了眼,人是多,但真不到挤散的程度。
不过道排队上车的时候,温稚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人挤人,车厢里挤满了人,过道也挤得满满的,人都挤不过去,乘务员大喊着:“都往里挤挤,找到座位的往边上挪挪,把过道腾开,让后面的人过去,大家伙,赶紧的往里面挤挤!”
乘务员嗓子都快喊冒烟了,就是压不住闹哄哄的车厢里的嘈杂声。
陈明洲将温稚护在自己身前,手掌始终抓着温稚的手臂不曾松开,旁边有人挤过来差点碰到温稚,都被陈明洲手臂及时挡住。
温稚这一刻才算见识到陈明洲个子高大的好处。
她往后看,是男人健硕的胸膛,将后面的嘈杂堵的严严实实,往前看是男人护着她的遒劲有力的手臂,几乎将她护在了一小方干净的地方法。
一直到火车开动十几分钟,温稚才被陈明洲带着走到车厢。
陈明洲买了两张卧铺票,都是下铺。
这一路虽然有陈明洲护着,可温稚还是觉得有些累,一到车厢她就坐在了卧铺上喘气,反观陈明洲跟平常无异,他将两个包放到卧铺下面,从包里取出零嘴和军用水壶,将一包零嘴放到温稚怀里:“累了吃点东西解解闷,我去打壶水。”
温稚点了点头。
她坐到窗户边上望着快速掠过的风景,在青城市生活这么多年,温稚从来不知道青城市外面是什么样的,外面的风景掠的太快,她眼睛都看不过来了,最后也没不看了,从包里取了奶糖拨开放到嘴里,然后打量自己所在的这间卧铺。
卧铺一共有三层,陈明洲的上铺是空的,最上面那一层躺着一个年轻男人,她的上铺也是空的,第三层躺着四十多岁的女人,那女人正趴在窗栏杆那,朝温稚伸手:“同志,能不能帮我递一下那个包?”
温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眼。
在陈明洲卧铺下面,是一个橄榄色的大包,她点头:“好。”
温稚弯腰去拽那个包,谁知道一下子没拽动,还险些将她在个跟头。
温稚:……
她没想到这包这么重。
温稚左右手全用上,拽出那个包提起来,咬着牙举上去想递给那女的,那女跪在床边,双手往下伸,温稚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是在提的时候听到了铁片碰撞的声音。
一只手忽然攥住大包的袋子,将它从温稚手中夺走。
沉重的力道一瞬间卸下,温稚愣了一下,转头便见陈明洲单手拎起放在三铺上,也没让那个中年女人接,那女人见状,感激道:“谢谢你啊小伙子。”
陈明洲:“不客气。”
温稚错愕的看了眼陈明洲的手臂,第一次直观的被他的力量震撼到。
那么沉重的,他一只手就拎上去了……
太厉害了!
三铺的女人拉开提包的拉链,看到里面摞起来的十个铁锄头,可算松了口气,这些可都是给大队带的,人家给了钱和票的,她正好来这边办点事,顺带买了这些农具。
之所以顺带在这边买,是因为这边厂子多,铁制品比下乡要便宜点。
她原本把这东西放在下面,可看着车厢外面人来人往,怕万一被人偷了,她拿啥给大队?这才让下面的女同志帮她提上来,还是放在她身边安全点。
“同志,你们去哪?”
那女人拉好拉链,因为刚才的插曲,对下面的小夫妻有了好感,便自来熟的说起话来。
陈明洲:“去平阳市。”
那女人笑道:“巧了,我也去平阳市。”
那女人又搭话跟温稚聊,温稚话少,也不善于跟陌生人这么自来熟,所以都是女人说,温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