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便道：“你说。”

　　“是这样……”叶辰跟她传音。

　　“之前的时候，你还在入定，瑞兽跟青龙互相送了礼物。”

　　“青龙很喜欢瑞兽的回礼，还想要。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它还有没有了？”

　　“青龙说，不白要。需要付出什么，它都行！”

　　因着两人传音，小毛团并没听见，还在韶音怀里假寐。

　　“那我问问它。”韶音答应下来。

　　又不是强取豪夺，传个话而已，她很快对小毛团说：“你之前给碎星送了礼物，是什么？”

　　碎星就是青龙的名字，小毛团听了，浑身的长毛一炸，紧接着从她怀里退出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它紧紧盯着她问道。

　　韶音也不瞒它，这事儿没必要迂回：“碎星想跟你再换一些。”

　　这话说出来，小毛团的长毛炸得更厉害了，脱口就说：“没有了！”

　　犹如被雷电劈下来，长长的毛折了三折，扭头就飞走了。

　　韶音没叫住它。

　　既然它不愿意，那就算了。

　　倒是青龙，瞧见小毛团飞走，立刻追了过去：“喂！小家伙！”

　　“啧。”器灵幸灾乐祸。

　　不等韶音问，它就坦白：“大人，那小毛团给青龙的，指定不是好东西。”

　　“怎么说？”韶音问。

　　器灵道：“别看它小，不是什么善良的家伙。一大坨的事儿，大人还记得吗？”

　　小毛团当初可是放言，龙凤都是吃它的粑粑长大的。如今见到真龙，能不动点手脚？

　　虽然送出去的东西，看起来并不像。

　　韶音听了它的传音，表情也微妙起来。

　　“音音想到什么？”叶辰就在她旁边坐着，将她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立刻问道。

　　韶音看向他，顿了顿，却摇摇头：“没什么。”

　　倒也不必什么都对他说。

　　另一边，小毛团飞回窝里，却没能摆脱青龙。

　　青龙就站在它的窝巢外面，坦然说道：“小家伙，你出来。”

　　“你那个果子叫什么？怎么种的？有没有种子？你教我种也行。”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大方点，与我交换一些。”

　　“同为神兽，别这么小气。”

　　“你出来。”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愿望吗？”

　　窝巢中，小毛团趴在龙鳞上，爪爪捂在眼睛上。

　　它难以想象，更不太明白，为什么龙族真的会喜欢……那个东西啊？

　　在它的血脉传承的记忆中，有这样一幕。

　　那是万年前的事了。它们这一界，原没有龙凤的踪迹，突然有一天，一群神兽结伴经过。

　　其中，有龙，有凤，有腾蛇，有白虎，有九尾狐，都是些实力强横的妖兽。

　　它们要去遥远的地方，在此歇脚。而它的族群，瑞兽一族，作为本地霸主，便招待了这一群异界之客。

　　热情好客的瑞兽一族，拿出了各种天材地宝，把异界客们招待得很好。

　　就在这时，一头龙的爪子上托着一把琥珀色的圆球，问道：“这是什么果实？居然长在地下，真好吃。”

　　真，好，吃。

　　当时听到的瑞兽们，全都惊呆了，长长的毛发风中凌乱。

　　张口欲辩解，又不知如何辩解。

　　“我尝尝。”另一头龙走过来，从同族手中拿起一颗，扔进嘴里，“唔，味道不错。”

　　瑞兽们更凌乱了，张口难言。

　　这是它们拉的粑粑，埋在土里了。如何能说？说出来后，龙族的面子往哪搁？

　　“不地道啊小老弟。”一头长者龙，拄着拐杖走过来，“有好东西不拿出来。瞧不起我们龙族吗？”

　　这头长者龙，哼了一声，挥手落下一堆法宝：“我们龙族岂会白吃你们东西？”

　　“……”瑞兽们。

　　还是小毛团的爷爷，站出来道：“土里长出来的东西，恐埋汰，因而不曾好意思拿出来。”

　　“既然客人喜欢，我便让后辈们再去挖一些。”

　　见长者龙面露赞许，小毛团的爷爷便转头吩咐：“去，为客人准备好吃的。”

　　小毛团的父亲，立刻带着同辈，去采集果子了。

　　这能不好采集吗？遍地都是。

　　“小家伙，你出来。”外面，碎星还在叫道。

　　“你要是不想给，那就算了，我碎星可不是强人所难的主。”

　　“你出来，我们去吃烤鱼。”

　　“你躲在里面，显得我欺负你一样。”

　　“你虽然年纪小，我又岂会欺负你一个小家伙。”

　　“出来，我们去玩。”

　　青龙看不上旁人，唯独小毛团这个神兽，还叫他高看一眼。

　　终于，一小团从窝巢里探出头，继而慢慢飞出来。

　　“呶。”小毛团口中叼着一团树叶，“我真的不多了，就这么些了。”

　　祖辈们跟着龙凤走了，它是遗落在此的小瑞兽，沉睡了许多年，才醒过来。

　　“好，好，谢了！”青龙很高兴，接过之后，就把小毛团揣怀里了，“够意思，你这个兄弟我认了！”

　　小毛团听他嘎嘣吃果子，浑身的长毛一阵一阵的炸开，窜出去道：“不要抱我！”

　　直直扎进韶音的怀里，不出来了。

　　“咦，害羞了？”韶音扒拉不出来它，有些讶异地道。

　　青龙走过来，先是高傲地瞥了叶辰一眼，好像在说：“没用的东西，还是要老子自己出马。”

　　叶辰并不生气，脸上依然笑呵呵的：“过来，给瑞兽大人烤鱼。”

　　他们要走了。

　　走之前，给小毛团多留点吃的。

　　青龙一听，立时没有二话，走过来接替叶辰的位置，就开始烤鱼。

　　瑞兽兄弟义气，他当然也不能含糊。

　　筵席终有散。

　　当一大堆银鱼烤完，韶音搭了木架，一条条挂上去，架着它的前爪，抵了抵额头。

　　小毛团忽然变成一团流沙，从她手中滑走，飞也似的冲向了窝巢。

　　没人爱别离。它即便年纪小，也不喜欢这个。

　　韶音看向悟道树下：“我走啦。”

　　窝巢中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韶音对着窝巢，轻轻颔首，便转身离去。

　　她熟门熟路，带着傀儡和叶辰，离开了这片与世无争的仙境般的结界。

　　青龙早已被叶辰收回空间。他还未学会敛息之法，被封印在此之前，他也只是头小龙。

　　来到外界，当然还是躲起来为妙。

　　“出来了！”

　　器灵伤感了一瞬间，就活蹦乱跳起来。

　　韶音先把小一挖出来。

　　叶辰看见衣衫不整，露出一片光洁如玉，纤尘不染的男子胸膛，立刻走上前。

　　“道友，怎么连件衣服都没有？”兜头一件衣袍罩了上去。

　　等到发现小一虽然手脚灵敏地穿衣服，但眼神空洞，才知道这是个傀儡。

　　不同于小三、小七的傀儡。

　　“这是……”他上上下下打量小一。

　　韶音答道：“是我四师兄，化神修士。”

　　“嗯？！”叶辰立刻警觉。

　　韶音笑道：“是个好人，帮了我大忙。”如果不是他，她识海中还潜伏着云华的碎片呢。

　　她有说有笑，叶辰便跟着笑呵呵，只是眼底寒意连连。

　　他已经不再单纯到，以为上三宗是什么好地方。

　　她亲师兄都不干人事，上三宗烂到什么地步，还有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