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老家伙,一把年纪了参悟不破,不知道干点实事造福宗门,天天蹲洞府里死磕。
净耽误她这样有前途的小年轻!
她眸光仿佛剑气凝成,扫过某处,那处的修士纷纷闭目,或移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上三宗的修士们,更是吓得胆颤——叫,叫老祖了?!
后知后觉,此次会议,约莫是来真格的。
这些平时看不上眼的宗门、势力,当真要跟上三宗开战了!
怎会如此?会不会是吓唬他们的?
“老祖。”与此同时,太玄掌门也拿出清源门的令牌,“烦请老祖出关。”
他比明心子年长,也比明心子沉稳,将请求传达之后,便把宗门令牌挂在腰间。
他没有断开通讯。
“你,你们——”北斗代表,双眼圆睁,声音发颤。
太玄掌门瞥他一眼,不语。
“诸位,随我前去圣城。”太玄掌门环视四周,说道。
四周的修士们,从下往上,一个个胸中震骇,激荡难言:“太玄掌门,此为何意?!”
叫了老祖,然后去圣城?去做什么?
众人不敢想,又忍不住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猜测。
太玄掌门不答。
此事他与明心子商议,早已定下章程,而这些宗门势力之中,不知多少上三宗的鸡犬。
“诸位随我前去便是。”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沉声道。
明心子抚了抚碎发,口中“哼”了一声,双脚分立,一手扶住剑柄,气势大盛。
“师父。”
“师尊。”
“掌门。”
一道道身影落下,聚集在明心子的身边。
清源门的弟子,稍稳重些,但动作也很快,或跳出座位,或飞身而起,只慢了半息,便在太玄掌门的身后站定。
太玄掌门举步,往外行去。
明心子率人随行。
秦野辈分高,在明心子稍后几个身位,回头朝韶音使眼色。
韶音一愣,立刻抬手,示意散修们汇合,跟在玄天剑宗后面。
“等等!”上三宗的代表团,就在入口不远处,看着一名名修士从身边走过,“站住!!”
没人搭理。
秦野朝韶音使完眼色,正好擦过此人身旁。
“砰!”
叫嚷的修士不知受了什么攻击,狼狈摔倒在地上。
秦野连忙往旁边一跳:“不是上三宗吗?果然是假冒的吧?居然会碰瓷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开了眼了,开了眼了。”
他身后,有个师侄,一把掐住他胳膊:“师叔,别慌。”
这是名刀修,体魄强横,几乎是举着他就往前走了。
秦野被他举着,还不忘扭头,看韶音跟上来没有。
对上韶音惊愕又忍笑的神色,他猛地想起什么,脸上涨红:“放我下来!”
已经走到门口,上三宗的代表团已经看不见,那名刀修师侄便把他放下来。
秦野噼里啪啦地拍打自己的衣服,扯了扯衣襟,昂首挺胸向前走去。
韶音站在一旁,看着散修盟弟子出会场,一手负在身后,嘴角轻勾,凉凉审视上三宗的代表团。
“干的漂亮。”等到散修盟弟子都走出去,她倒退着往外走,对上三宗的修士们露出赞许神色,“稍后见。”
上三宗的修士们,面露不解,互相看着同门:“他什么意思?”
“为何赞许我等?”
他们什么都没透露,既没说无凰的下落,也没透露那天大的秘密。
有什么可称赞的?都把事态上升到,老祖出关了——
等等。
众人脸色一变:“他故意如此?!”
故意挑衅他们,打断会议进程,直接将事态升级到最严重?
一个个宗门、势力,飞快从坐席下来,往门口奔去。
“你们……唉呀!”有几位掌门、家主,路过时停下脚步,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匆匆离去。
上三宗的修士们,一个个脸色惊疑不定,很快排开洪流一般的修士,也往外挤去。
拿出宗门令牌,开始往宗门传讯。
“前辈。”韶音飞到太玄掌门的身边,好奇道:“咱们接下来,是要做什么?”
又看了看后面,“就这么说出来,不怕他们通风报信吗?”
太玄掌门对这个晚辈印象不错,嘴巴伶俐,天资卓绝,侠肝义胆,敢作敢为。
“不碍事。”他缓缓答道,目光向前,似乎穿透悠悠岁月,又仿佛精气神态逆行,回到年轻时的锐利意气,“他们知道或不知道,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上三宗知道了如何?
渡劫老祖要现身,他们能拦住吗?
不知道又如何?谁还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吗?
韶音仿佛听懂了什么,又不是太明白。
她心中亦激荡,认真对太玄掌门说道:“我是个小人,天下责任,小人扛不起。我只希望上三宗放了我的朋友,还望前辈相助。”
说话间,她对太玄掌门拱手一礼。
太玄掌门拂袖,制止了她的行礼,看过去道:“天下事,天下人担。小友已经做了许多,绝非小人。”
韶音听到天下魁首,如此认可自己,不禁心中动容:“前辈……”
“那位无凰道友,若能救出来,我与明心子掌门,自会尽力。”太玄掌门说道,“但你需做下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就是,上三宗不做人,就算放人,放出来的也是一个死人。
韶音心中微微发沉,很快想到叶辰没那么容易死,又轻轻一松。
“是,前辈。”她垂眸道。
从有凤城去圣城,飞舟开到最快,也要行驶上数日。
但飞舟开到最快,消耗灵石的数量便是天文数字。清源门不差灵石,但还是要过日子的,便只正常行驶。
散修们没有飞舟。
韶音虽有玉不琢留下的避水风行舟,但那不是大型飞舟,坐不下散修盟的千余名弟子。
好在太玄掌门、明心子掌门都是豪爽之辈,让散修盟弟子分别登船。
“大人,您在想什么?”小鸡轻轻问道。
韶音坐在飞舟的尾端,两条腿自然下垂,在云雾间无意识摆动。
她望着飞快后退,却又形如静止的高空,脸上有种放空的出神。
“没想什么。”她对小鸡说,声音懒洋洋,“真的没想什么。”
她没有主动去思索什么。但大脑放空时,会随意发散,飘过各种各样的思绪。
比如,她会不会忽然睡着,然后滑下去?
天空这么大,她如果无限压扁拉宽,能蔓延出多大的一片区域?
叶辰现在,什么处境?后悔没有?
她现在“自由”了。
天地间无处不可去,只不能顶着“无凰”的脸。
“自由。”她喃喃出声。
小鸡没听清:“大人,您说什么?”
韶音没答。
她双眸没有焦点,神情仍然是放空的,思绪早已发散。
自由啊。很久远的,久违的,又好像从来没拥有过的东西。
她很小很小的时候,记不清几岁了,被爹娘卖给有钱人家当丫鬟。
那时是自由的吗?
后来老爷对她起了心思,她被夫人打掉半条命,扔出城,滚进路边草沟里。
下了雨,她有水喝了,但是高热,意识昏沉。将死之际,被一个邪修带走,拿她当药人。
当药人是不自由的,她为了自由,弄死邪修,跑掉了。
然后的事,她记不清了。仿佛她从邪修的洞府中,拿到了修仙入门手札。
但她是最低等的杂灵根,并无远大前途可言。偏偏又很聪明,轻松引气入体了,还好运地发现了一些珍稀灵果。
修真界,什么资源都可能是祸端。她不肯放弃宝物,惹上了人,被追杀。
结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