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婶:……
“我找不到火车票了!”赵婶表情惊恐,眼珠子乱转,“啊我有买票的!真的有买!只是、只是票不见了!我的火车票……丢了!”
列车长用严肃而又怀疑的目光凝视着赵婶。
他心想,你好歹也先装个样子找找看,然后再说票丢了啊!
列车长说道:“那请你提供一下,当初你用来买火票的介绍信。”
赵婶支支吾吾。
列车长催她,“同志,如果火车票丢了,就把你的介绍信拿出来……要不然,你出站也一样要凭介绍信来补票的。”
赵婶眼急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那啥,那个、那个……介绍信!它和火车票一块儿不见了!”
列车长又问,“那你的座位在哪儿?”
赵婶咬住了下唇,整个人瑟瑟发抖。
寒冬腊月的,赵婶的额头上冒出涔涔冷汗。
列车长等了好一会儿,见赵婶始终答不上来,便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是在哪个站上的车?”
“兰、兰……兰县。”不过区区俩字,赵婶却磕磕巴巴了好一会儿才说完。
列车长继续问道:“那你是准备在黄市下车吗?”
“啊我……呃,嗯对,对!”赵婶心虚地说道。
列车长又问,“那你当初花了多少钱买火车票,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赵婶的脸色瞬间惨白了下来。
“同志,我是在问你,你买火车票……一共花了多少钱?”列车长追问。
赵婶张了张嘴,根本回答不了。
一旁的吃瓜群众里,有人嘀咕,“这老娘们儿搞不好根本没有介绍信,也根本没买票,说不定是走山路偷摸着溜进站,扒车上来的……”
赵婶顿时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什么?”
吃瓜群众不甘示弱地回吼,“那你怎么连买火车票花了多少钱都不知道?”
“你说说你座位号也行啊!”
“介绍信丢了,那把工作单位说说呗,很容易核实的嘛!”
也不知是谁说了句,“搞不好她就是个偷摸混上火车的人贩子!”
赵婶急了,“你们别胡说!”
此时,苏甜荔见车门已经关上了,围观的群众也多,才适时松开了揪住赵婶的手。
程愈也松开了揪住赵婶胳膊的手。
赵婶一得了自由,就想冲到车门那儿去。
但,列车员和乘警一前一后地挡着她,
她前进两难。
一旁还有好多吃瓜群众,人人都看出她有问题,个个对她不客气得很!
赵婶一着急,在地上翻滚闹腾了起来,尖叫着就要往地上躺,还开始撒泼,“我要下车我要下车!我、我到站了!”
“我家里有八十岁的老婆婆啊!我还赶着回家去侍候老
人哇……”
“你们不让我走,就是要逼我家的老婆婆去死!”
“我也是花钱买了票的老百姓!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下车?”
说着,赵婶似乎想起了什么,指着苏甜荔,对列车长说道:“她!你找她!她是我儿媳妇!车票是她买的……”
然后她大哭了起来,“老天爷啊!儿媳妇跟我闹别扭,非要我给她买金耳环,不然她就不肯跟着我回去啊!”
“可我们家庭条件一般啊……我哪里有钱买金耳环给你哟!”
“同志!求求你了快让我和我儿媳妇下车吧……”赵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下子,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苏甜荔身上。
苏甜荔不慌不忙地问赵婶道:“你说……我是你的儿媳妇?”
赵婶连连点头,“可不是呢嘛!当初为了给我儿子娶你进门,彩礼就花了五百!可你倒好,嫁妆就是两床棉被……”
“我想着,只要你们小夫妻过得好就行了。我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啊!没想到啊,你还有后招呢!”
“哎哟喂呀,我命好苦啊!为了家为了儿子辛苦了一辈子啊,娶了儿媳妇回来,还以为我就能享福了,没想到还被儿媳妇指成了人贩子!”
“我滴个老天爷哟……我好冤枉啊!”赵婶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苏甜荔转头对列车长说道:“同志你好,既然她说我是她的儿媳妇,那也就是说,我能做她的主……麻烦你赶紧安排开车吧!咱们总不能耽误一车的乘客。等咱们到了省城以后,再去铁路派出所细说这事儿。”
列车长一听,确实是这么回事。
于是他吩咐另一个列车员,赶紧去通知车头的火车司机,并且通知广播室。
可赵婶一听,却慌了,瞬间尖叫了起来,“不行!!!我们必须下车!”
苏甜荔,“抱歉哈各位,我婆婆有精神病,她这会儿可能发病了……请你们听我的。”
赵婶:???
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苏甜荔。
其实她已经顺利地拐卖了好几个女知青了。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杜妮儿居然……还能将计就计地反制她?
见列车员已经急匆匆地跑去传话了,
赵婶慌了,“让我下车!让我下车……”
说着,她又尖叫,“要是你们不让我下车,我、我就……我就去死!!!”
她是真害怕啊!
万一她真送进铁路派出所……
岂不是完了?
可赵婶不敢为难穿制服的列车长、列车员和乘警,
她就只敢欺负杜妮儿了。
赵婶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叉腰、又低下头朝着苏甜荔冲了过去。
苏甜荔假装做了个躲避的姿势,
赵婶愈发生气,也跟着调整方向继续朝着苏甜荔冲过来……
苏甜荔一个灵活走位——让出了身后的厕所。
赵婶根本收不住势!
但,她也已经看清楚……她马上就要冲进厕所里了!
她又很想收势,
最后她的双手飞快地抡成了螺旋桨,才总算稳住了身形,停在厕所门口。
苏甜荔从背后推了赵婶一把。
这下子,赵婶彻底刹不不住了,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扑进厕所……
摔倒在地上后,她开始疯狂地挣扎、疯狂呕吐,嘴里还开始了各种怒骂。
总之,含妈量极高。
苏甜荔一脚踹过去,将赵婶还抻在厕所外头的脚也踢进了厕所,又提醒列车员道:“快把厕所门锁上!到了省站再放她出来啊。”
列车员一听,觉得是个办法,便飞快地将厕所门关上,还掏出钥匙上了锁。
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
但,乘警不赞成地看着苏甜荔,“小同志,你这样不行啊……等会儿到了省站,她很臭、很难搞、也很考验我们的。”
苏甜荔安慰他,“乘警同志,想开点就好。”
接下来,列车启动。
列车长劝离了吃瓜群众们以后,就和乘警一起,把苏甜荔带到了餐车车厢。
程愈要跟着,
苏甜荔把他介绍给列车长和乘警,“他叫程愈,是我的男朋友。”
然后又说了她和程愈的座位号,“我们一共三个人,还有一个人叫傅琰,座位号和我们在一起的,麻烦你过去跟他说一声,就说我和程愈都没事,让他呆在原地看好行李。”
列车长和乘警对视了一眼,觉得很惊奇——之前赵婶说苏甜荔是她儿媳,可现在苏甜荔说她有男朋友?可是,刚才程愈一直在场,赵婶可没说她儿子就是程愈啊!
这……
列车长同意了。
就这样,苏甜荔和程愈先跟着乘警去了餐车车厢,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苏甜荔手里有车票、有介绍信,同时也把自己的工作单位说了。
同时,苏甜荔还提供了一个证据——赵婶半夜在车厢里游荡,企图去拿别人的行李……苏甜荔记忆好,将那几个旅客的座位号、衣着特征记得清清楚楚。
乘警检查过苏甜荔的介绍信,还根据她所说的,去问了那几个被赵婶摸包的旅客,基本确定赵婶既有拐卖妇女的嫌疑,也有偷窃的嫌疑。
不过,当乘警听说苏甜荔告诉赵婶,说她的名字叫做“窦妮娃”的时候……
连乘警也没能忍住,哈一声笑了。
列车终于抵达了省站。
苏甜荔和程愈回到了五号车厢,和傅琰一起,先把行李搬下车,寄存在火车站,然后去了不远处的火车站派出所,吃上了派出所给的免费盒饭。
傅琰很焦急,追问苏甜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他负气夸下海口,说他会彻夜不眠看守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