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面色不太好,像几天几夜没睡过觉似的,怎么回事?”
……
一连串的问题缭绕在耳边,林二玉有些心累,有气无力道:“大哥,我想先去睡一会儿。”
“哦。”察觉到自家二妹状态不好,林大金憋了满肚子的话语,目送人进房间。
刚踏进房间的林二玉与出来洗漱的韦骊娟正面撞上。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都不认识,一时都愣在原地。
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儿,被动静吵醒的林小堂才出声打破僵局:“二姐,你回来啦!”
“哦,这是大嫂,大哥在半个月前成家了,当时没法通知你。”
林小堂一句话里信息量极大,林二玉反应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打量面前唇红齿白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人。
这原来是她大哥娶的媳妇儿,她大哥居然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成了家。
“大嫂。”林二玉礼貌地问候一声。
“哎。”韦骊娟赶紧应了一下。
毫无准备地和二姑子碰了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场面一度很尴尬。
“大嫂,我现在有点累,先去睡觉了。”
林二玉率先打破尴尬,韦骊娟连忙就坡下驴,“好的好的,你去休息吧。”
两人简短地交流之后,一个出去洗漱,一个进房睡觉,躺在上铺的林小堂纵观全程,瞌睡全没了。
她麻溜地爬起来,望了一眼趴在床上倒头就睡的身影,疑惑地溜出房间。
“大哥,你不觉得二姐很不对劲吗?”林小堂拉着林大金的衣袖躲在墙角小声交流,“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可不是么!”林大金心里也疑惑,“或许是太累了吧。”
“不对,和这没关系。”
依着林二玉的性子,就算是再累,见到家里多了一位大嫂,也不该是这样平淡的反应。
搁以前,林二玉那大嗓门早就喊起来了,一定会揪着大哥胳膊埋怨,说什么结婚不等她回来,偷偷摸摸把婚事办了等等。
家里肯定要鸡飞狗跳,林二玉也一定会拉着这位新大嫂问东问西地打探情况,恨不得把对方祖宗几代都打探清楚。
现在这样的反应,太平淡了些,一点也不符合林二玉的性子。
林小堂担忧地猜测,“是不是这趟出去做生意不太顺利?大哥你刚才问出点什么情况来没?”
“我能问啥哟,刚问两句她就说要去休息,我能咋办?”林大金皱着眉头,心里也忧愁起来,“要不这样吧,等她休息好后我再找她聊聊看。”
洗漱完的韦骊娟一进门瞧见兄妹俩躲在门后边偷偷谈论二姑子的情况,她捧着洗漱杯走过去凑话:“这二姑子性格还蛮文静的嘞。”
“我算是知道了,小堂你和你大哥是一个性子,三满和他二姐是一个性子。”
林小堂:“……”
误解,这是对她二姐最大的误解!
“大嫂,你是没瞧见我二姐以前的模样,她嗓门比大哥的还大,可强势了,和文静的性子完全不沾边,你可别误会了。”
“她刚回来,可能是有点累而已,不想多说话,你就珍惜她不想多说话的时刻吧,等以后她话多起来,你肯定会嫌烦的。”
“是么?”韦骊娟不太信。
她朝房间方向望了一眼,“我看你二姐说话斯斯文文的蛮有礼貌,性格应该挺好。”
噗呲——
一旁的林大金忍不住笑起来,“你还是头一个夸她有礼貌的人。”
“是么?”眼看面前这两兄妹的意见如此一致,韦骊娟也没再争辩,只等着接下来几天看看这位传说中大嗓门没礼貌的二姑子的真实性格到底怎样。
出人意料,接下来的几天,林二玉窝在家中没出门,一直都是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林大金晚饭时间跟她提起进厂接班的事情,她也没拒绝,“好。”
嘿,这二妹怎么回事,出去一趟魂丢了?
“我是说我打算辞掉工作去港城,让你接受厂里的工作,你没意见?”林大金不死心地追问。
“没意见。”林二玉乖乖答应。
啧,这是怎么啦?
“二玉你给我说实话,你这趟出去跑买卖是不是挺不顺利?”这两天林大金一提跑买卖的事情,林二玉就皱眉回避,丝毫不给他解释,让他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回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他逼问:“你遇着什么事了,这里都是家人,你有什么不好开口的?难不成当着咱们你还有顾虑?”
“没有。”
林二玉否认完,也并不解释。
那张从前生动鲜活的脸,现在像是被罩上一层玻璃罩子,隔绝了情绪,死气沉沉。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同为女性,林小堂不由自主往更加阴暗的地方猜测。
毕竟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面跑生意,遇见什么事情都有可能,晚上她抱着被子默默躺进林二玉的床。
床铺本来就小,容纳两个人,几乎要翻不过身。
林二玉推她,“干嘛呢,怎么不去自己床上睡?”
“这不是太久没见,想你了嘛。”林小堂嘿嘿傻笑,肉麻的话张口就来。
“小时候没腻歪,现在开始腻歪了?”林二玉嘴里不信,手上推她的动作慢慢停下来,甚至还往里挪了挪,给她腾地方。
林小堂立即得寸进尺地钻进去,凑在她耳边说悄悄话,“二姐,你跟我说实话,外面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欺负”二字咬得很重。
林二玉诧异地看了看自家小妹。
她总觉得她小妹所说的欺负,不是平常意义上的欺负。
“想什么呢,不是。”谁敢欺负她啊,“要是谁敢对我动手动脚,我非得拿剪刀把他咔嚓了!”
嘶~
这句话终于有点她二姐的神韵了。
林小堂忍不住抽气。
她又凑过去问:“那二姐你这几天闷闷不乐的,到底是为什么啊?”
唉。
林二玉长叹一声。
这两天大哥和小妹的在意她不是没放在眼里,只是……
“我其实是做了一件亏心事。”
“啊?”答案始料未及,林小堂有点懵,“你做啥亏心事了?”
“我坑了一个人。”
沉默,无尽的沉默。
原本以为是她二姐受了欺负,没想到原来是她二姐欺负了别人?
能让她二姐感到内疚的亏心事,这得有多坑啊。
林小堂忍不住好奇:“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
“你咋坑的人家?坑人家钱了?骗人家感情了?还是把人家坑伤了坑残了?”
“都不是。”林二玉叹息一声,“别问了,我不想提。”
“好吧。”林小堂果真没多问。
她想象不出她二姐到底是怎么坑了对方,但既然没骗人家的钱,也没骗人家的感情,又没把人家弄受伤,那应该不算严重吧?
林小堂稍稍松了一口气,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去学校,由于了却一桩心事,心情很是舒畅。
接过同桌照常递过来的牛奶,一饮而尽时,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二姐都出去一个多月了,怎么同桌还在给她递牛奶?
“苏曜文,你是不是记错日期了,你只差我一个月的牛奶,这是从三月份开始的,现在都五月了,一个多月了,你怎么还在给我递牛奶?”
“是吗?”苏曜文懵懵懂懂地摸摸脑袋,“我也没记具体日期,多几天就多几天嘛,无所谓啦。”
嘿,小胖子还真大方。
“既然无所谓,那你以后继续给我递牛奶吧。”
“好啊。”苏曜文想也没想地答应。
林小堂一怔。
奇怪地打量起旁边靠着窗户的苏曜文。
“不用了,你自个儿留着喝吧。”
她现在可不差这五块十块的,犯不着抢人家小朋友的牛奶喝。
想想到底还是占了人家许多天的便宜,她摸索着从课桌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给你。”
“谢啦。”苏曜文欢天喜地接过,喜滋滋地放进课桌。
放学时候,他连作业本都没带,只将那颗棒棒糖塞进兜里,准备带回家。
林小堂叫住他,“你现在还在看那个‘六一智力竞赛’节目吗?”
“在啊,怎么啦?”
“没事。”林小堂轻轻一笑,“今天也要看哦,会有惊喜的。”
“啊?”什么意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