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过来之后,陈南风询问了一通。
才得知佣人没有收拾过也没有靠近过有画的这一带。
只有一大早去学校的李绪路过他这边,有可能不小心踩到了。
可是这种毁坏的印记,明明就是刻意的。
他到鞋柜里找出李绪的鞋,对比了一下尺寸,结果很明显,鞋印就来自李绪。
至于红酒……他想李绪也许是烧坏了脑子。
他这么想,于是也就这么问出来了。
“你是不是烧坏了脑子?对我的画又踩又泼红酒?好玩么?”
他实在是毒舌,从小到大就这样。
而且那种明晃晃的轻视简直要从他那漂亮的眼睛里溢出来。
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实在让人,啧,不爽。
“表哥也知道我烧坏了脑子,你半夜路过我房门口的时候,弄出那么大的声音,把我的清梦都搅散了,害我一晚上没睡着呢。”
“我在床上躺了五天,我亲爱的表哥你——在楼下喝了五天的酒。”
“臭气熏天不说,还打翻了我最喜欢的粥。”
“至于你说对你的画——原来你说的是画,当时我路过的时候,还以为是一堆垃圾呢。”
“其实当时也不是想拿酒泼画的,是想拿酒泼你的。”
“你睡在哪里那副样子,简直就像是酒精中毒到不省人事了,看着和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
这个表哥,对原主造成过不少心理阴影。
尽管不是她亲身经历,可是脑海中的记忆比珍珠还真。
那时她心情本来就不爽,看到这人不负责任的样子,恨不得把红酒瓶敲碎在他脑袋上。
破坏了几张烂画,还算是温柔了。
现在这烂人,怎么还理智气壮地来到她家质问她?
她说了一连串的话,站在明亮处,笑眯眯的,嘴唇红润,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反常的漂亮。
只不过吐出来的话实在恶毒到没边。
陈南风眯起眼睛。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站在这里的人的确是记忆中的李绪,他几乎要以为有人冒充李绪进了李家的大门。
“我说你的画和垃圾没什么区别,表哥。”
李绪情绪稳定地又重复了一遍。
“那些看似精湛的绘画技巧掩饰着你拙劣的天赋以及扭曲的价值观。”
“你不会觉得阴暗诡异的色调很特别吧?”
“没体验过人生的苦,还装深沉,自以为是艺术家,不过是资本家养出来的优等生。”
“千万别把自己和梵高对标。”
“所以我一眼看过去,觉得你的画和垃圾没有区别。”
“表哥,你觉得我说错了吗?”
她歪了歪脑袋,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来。
在还没被揭穿假千金身份的此时,她毫不留情地动用了自己的主人地位,用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道:“你要是再敢这样对我大呼小叫,打扰我的休息和睡眠,影响我的心情,我就会告诉妈妈,你上次照顾我的时候有多失职,以及,你小时候对我做过多少恶作剧,我差一点在游乐场被人贩子拐走,也是因为你,你不会不记得了吧,表哥?”
“相信我,下次红酒一定不是泼到画身上。”
“所以趁我现在心情还不错,你赶快从我家离开。”
说完之后,李绪头也不回地朝楼上走去。
黑发随着她张扬的步伐甩出残影。
坐在沙发上的气定神闲的陈南风起身时候,胸口起伏,脸色涨红,望着楼梯口的眼神冒着火光。
这下,他伪装的忧郁消失殆尽。
这算什么?
*
周漾和江洲家里住得近。
两人也是住在独栋别墅区,两家的别墅隔得不远。
周漾下车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江洲正好也下车了。
便远远地喊了江洲一声。
江洲看过去。
周漾对他说:“我有话和你说,你先别进屋。”
两人走到路灯下,江洲眉眼淡淡,问:“怎么了?”
“就是之前我不是和你提过补习的事吗?”
江洲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确有此事。
“最近我没有时间。”
“我还是不找你补习了。”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对视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周漾看起来有心事。
江洲看起来也有心思。
周漾想找李绪补习。
而江洲想着拿回第一。
只是第二日,李绪的座位又空了。
老师说,李绪生病了,很重的病。
第13章 卑微的狼狈的5.31更新
李绪回来,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她看起来瘦了一些,面色苍白了些,两靥泛着病态的红。
整个人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正好当时是十一月,天气转凉。
“扣扣。”
陈跃正绞尽脑汁地做英语完形填空。
听到声音,她抬头一看,看到李绪的时候,她还愣了下。
似乎在回忆什么。
难道已经忘掉她了么?
按照剧情的发展,她应该已经成为了周漾的小跟班,好朋友。
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她一个女配总得避嫌。
所以系统让李绪生了一场很可怕的病。
她几乎每天都躺在床上,阅读之余,数窗外的落叶和咒骂被父母喊过来照顾她的陈南风,成为了她的日常新乐趣。
陈南风在李绪病床边上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李绪会让他滚。
陈南风给她摆好病号餐,她嘲讽他手脏。
陈南风画画,她骂他是垃圾制造机。
陈南风怎么做,李绪都不给他好脸色。
她把对于这个系统和剧情的不满,统统发泄到了陈南风身上。
这种发泄和发疯没有区别,可没办法,她的情绪实在需要一个出口,陈南风是自己撞到枪口上来的。
本以为陈南风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他反而来得越来越勤快。
还常常任劳任怨。
她今天来学校,还是陈南风硬要送她到校门口。
她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的表兄妹情谊这么深厚了。
李绪想要拒绝也拒绝不了,毕竟她如今浑身上下嘴硬的不过是一张嘴,陈南风只要稍微一用劲,就把她提溜上车了。
人果然还是很贱的。
在陈跃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李绪心中百转千回。
然而,下一秒,陈跃就唰地一下从座位上起身,然后轻轻的用双手捧了捧李绪的脸,继而非常大力地给了李绪一个拥抱,背部被紧紧地箍着,李绪本来就虚弱,一下自己感觉喘不上气来。
“绪绪,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你到底怎么了!你还会请假吗?”
“咳咳——”
听到她的咳嗽声,陈跃放开了她。
“你没事吧。”
李绪其实已经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