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毫从后门出去,正好听见陈南风喊李绪。
李悦也出门碰见了陈南风,一时间有点尴尬,也不知道喊还是不喊。
“你怎么来了?”
李绪眼神露出几分疑惑。
陈南风说明来意:“我接你回家,怕你身体不舒服,排练出什么事。”
此话一出,李绪身旁的几个人表情都有些异样。
“绪绪,要不你和你表哥回去吧,确实夜宵对身体不好。”
李绪:“你送李悦回去吧,我还有事。”
李悦这个时候不得不出来磕磕巴巴地喊上一句“表哥”了。
然而陈南风表情并不热络,只是虚虚地点了下头。
如果原主还在,看到周围所有人都以她为主心骨,回来的真千金被忽略得彻底,应该会很高兴才是,可惜住在原主身体里的人是李绪。
她对陈南风的态度略有不满。
“我必须接你回去,你现在的状况不能乱吃东西。”
“关你什么事?”
这个时候,陈跃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立刻道:“那我们不去了吧,我也不想吃夜宵了。”
周漾:“嗯,不吃了,你先回家吧,我家里人也来接我了。”
江洲:“还有点事。”
李绪回头扫了他们一眼。
被李绪的眼神扫过,几人下意识低下了头。
她眼神滚烫,好像要让他们心中的小九九显形似的。
“怎么?你们一下全都有事了?”
她语气不解:“那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去吃。”
说完,她似乎想到什么,看向李悦:“不,李悦,你陪我去吧。”
她从几人的包围中走出去,拉住李悦的手。
李悦有些受宠若惊,李绪的手有些冷,但很柔软。
“我……”
李绪低头看她,她的拒绝瞬间咽了下去。
“好……好啊……”
她磕磕巴巴地回。
后面几道人的目光好像能杀人,李悦只当看不见。
拉着李悦的手路过陈南风,一道声音飘进两人的耳朵。
“李绪,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闻言,李绪笑了起来。
“听话?陈南风,你到底在和谁说话?”
她眯起眼睛看向陈南风,里头带着她一如既往的轻蔑和恶劣。
“谁要你管我了?”
分明是嫌弃的语调,可又她那副柔弱的样子做出来,只显得惹人怜爱。
陈南风眸色微动,似乎妥协了,他站直跟上两人,说:“真拿你没辙,你非要这样吗?”
“不然呢?”
“行,我陪你去吃。”
三个人的背影消失在陈跃等人的视线中。
陈跃喃喃自语:“绪绪怎么就走了,也不叫我们。”
周漾:“我们追过去吧?”
陈跃:“好,不然她该生气了。”
两人小跑着追了过去,江洲思考了一秒钟,也跟了上去。
总之小团体还是这么形成了,只有许毫被排斥在团体之外。
说是吃夜宵,李绪也就是
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犯困。
几人战战兢兢地吃吃喝喝,生怕打搅了她睡觉。
她薄如蝉翼的睫毛在灯光下发着颤,脸色白得几乎透明。
陈南风坐在她边上守着她,不知道想些什么。
那红格子围巾很衬她,陈南风脑子里构思出一副画来。
她也不是非要吃这一顿夜宵,不过是为了和陈南风作对而已。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谁也不知道。
夜宵吃完了,人也就散了,陈南风带着李绪回家。
而李悦则由李家的司机接回去。
“下次别来找我了。”
李绪声音淡淡的。
陈南风:“你是到了叛逆期?”
李绪:“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
陈南风无言。
他多看了李绪两眼,总觉得事态在发生某种玄妙的变化。
*
半夜,李绪饿了,下楼找东西吃。
陈南风家里的格局,也是双层别墅,她住在二楼,冰箱在一楼。
她本来就瘦,走得慢,下楼的步子也轻。
正要往冰箱所在的位置走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酒味。
她朝沙发的方向看去,果然,那边亮着盏小灯。
陈南风画得入迷,没听到身后传来脚步的声音。
“喂,陈南风。”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陈南风打了个冷颤。
他手里的画笔顿住,回头看向来人。
少女身上穿着宽松的奶白色睡衣,宽松的衣口露出清晰的锁骨和一片苍白的肌肤。
她此刻面无表情,嘴里叼着一片吐司,眼睛正盯着他的画。
他的画——画的正是李绪的脸。
她面色苍白,流着眼泪,唇角带血。
脖子被玫瑰根茎刺穿。
整张画看清来阴森、华丽又邪恶,还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你咒我死呢?”
她弯腰,凑近了看那幅画。
闻到一股油墨的味道,没注意到自己漆黑的发丝划过陈南风的鼻尖,只是一个劲地看那幅画。
“倒是比你以前的垃圾画得好。”
“只不过,我可不会选择这种没用的死法。”
她直起腰,居高临下地看着表情有些慌乱陈南风,笑了下:“还有,谁准你画我了?”
陈南风看着她某根漆黑的发丝粘在红润的唇边,被她如此轻蔑地凝视着。
只觉得脑海中某根神经断了。
甚至发出了声音。
“啪嗒。”
唔,原来只是她手里的画笔掉在了地上。
“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南风抿着唇要解释。
李绪却没有想要听的意思,她摆摆手,转身便走了。
步伐很慢。
*
嘴里的吐司咀嚼出淡淡的甜味,不过两口就吃饱了。
李绪拿出手机,对着自己拍了张照片,照片里的她实在是漂亮。
艳丽中带着点如水的清纯,咬着吐司的嘴唇,泛着淡淡的粉色,一口牙齿洁白明亮,咀嚼东西的时候都那么漂亮。
她回想起自己在现实世界的胃口,怀念起吃什么都觉得很香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