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断趾而已,又不是尸体,如果是尸体,就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样做。
“给了吗?”
“整、整一沓……用橡皮筋捆着的。”
“一共收了多少钱?”
钢笔在纸上记录下每一个细节。
随着审讯深入,笔录*纸上的文字铺满整页。
原来发现断趾当天,在警方全力排查时,一直有双眼睛躲在暗处。
冷静地观察着警方的一举一动。
“阿sir,我全都说了,什么都招了……”钟婶突然抓住祝晴的手腕,“能不能不要——”
祝晴抽回手:“如果再见到那个男人,能认出来吗?”
……
会议室里,警方再次陷入沉默。
每一个发现看似都极其关键,但是照着继续调查下去,又突然断了线索。
钟婶口中的神秘男人究竟是谁?
难道是林维宗和麦淑娴的人?如果他在此之前从未进入警方视线,那么应该怎么着?
曾咏珊:“不管怎么说,到目前为止案情至少是有突破的,我们阻止了林维宗的计划。‘林汀潮’是赝品,这件事已经确认,他们不可能拿到那笔钱了。”
冯老先生留下的巨额遗产,竟足以让一个父亲牺牲亲生女儿。
林维宗用数年时间,找到与女儿相貌相似的女孩,却迟迟没有下手完成最终替代。直到林汀潮接受手术,也许那段时间她遭逢巨变精神出现问题,也许是时间紧迫,再不行动就来不及完成整容恢复期——总之,他终于跨过了那条底线。
“幸好没有让他们拿到那笔钱。”
“就差一点点,林汀潮现在二十四岁,继承条款规定是在二十五周岁时提交精神健康证明。”
“原本林维宗和麦淑娴也是胜券在握吧,只差一年,他们就能通过赝品继承这笔财富。”
“不是一年。”莫振邦突然从档案中抬起头,“是一个月。”
“下个月,林汀潮就满二十五周岁了。”
空气仿佛凝固。
“这感觉像是……”
“好像有人在故意破坏他们的计划,用专业的手法。”
徐家乐忽然想起什么:“搞木雕的,是不是也很会用刀?”
“我记得林汀潮那个前男友,他的画室里摆着几个手工木雕。”
“黎叔,那些木雕是不是他自己刻的?”
这时,梁奇凯推门进来,手里捏着鉴证科刚出的报告。
“那封匿名信——”梁sir举起证物袋,“纸上检出画布纤维。”
“是油画布?”
“前男友给了钟婶一笔钱,让她假装捡到断趾?”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那封匿名信上。
不再沉默的见证者,致观察天鹅们的一封信……
如果对方故意用断趾作为第一件“证物”,那么下一个会是什么?
这个想法,让人不寒而栗。
“逃走……再掉进下一个火坑?”
莫振邦霍然起身。
“黎叔,你立即带人彻查那个男人的所有资料。”
“住址、工作、银行记录、通讯记录,一个都不要放过。”
“其他人跟我去画室。”
时间在无声中悄然流逝,从发现林家地下室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到现在,已经过去数日。
除了邝小燕那些真假难辨的供词,关于林汀潮失踪的确切时间,至今仍是一个模糊的谜团。
唯一确定的是,林汀潮多失踪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警车急刹在荷里活道的画室门前。
破门而入的瞬间,灰尘在阳光下漂浮,画室正中央,摆着一个画架。
那是一副蒙着白布的画。
“不对劲。”徐家乐警惕地扫视四周,“上次来的时候,这里堆满了画框和半成品。现在全被清空了,只剩这一副。”
“就连墙上的得奖作品也不见了。”
那幅画被雪白的画布盖着,在空荡荡的画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祝晴抬手,猛地掀开画布——
身后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画作中,林汀潮赤足站在黄昏的沙滩上。
落日余晖之下,海风吹起她的长发,每一根睫毛和发丝都描绘得真实分明。而更真实的,是那只右脚,林汀潮的右脚缺了一根脚趾,伤口已经结着深褐色的痂。
画布右下角,写着两个字。
自由。
有警员艰难地开口:“林汀潮到底……”
“是死是活?”
……
放放小朋友来得不巧,他到油麻地警署时,CID房空空的。
一个人影都没有。
盛放双手背在身后,沉稳地踱着步子,最后停在阿John的办公室门前。
“笃笃”两声敲过门后,他探进去半个小脑袋:“什么情况?”
翁兆麟放下手中的文件。
他告诉这小知己,B组发现重大线索,现在分头行动。
说到一半,翁兆麟突然反应过来。
自己为什么要跟个小孩汇报工作?
翁sir严肃道:“有事吗?”
放放像个小警司,摆摆手:“没事,你继续忙。”
盛放小朋友转身,球鞋在走廊上踩出轻快的声音。
翁兆麟:……
萍姨在走廊尽头等着,急得直搓手,催少爷仔赶紧跟自己回去。
盛放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他是断了线的风筝,飞奔的小野马,继续默默游荡。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一个陌生的身影。
有人正站在CID办公室门口,皱着眉,一脸的不耐烦。
“Madam于?”文职珍姐停下笔抬头,“黎叔出外勤了,应该快回来了。”
放放凑到珍姐耳边,小手挡着嘴小声问:“她也是我们同事吗?”
“……”珍姐说,“是O记的。”
就在这位O记Madam准备离开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黎叔带队回来了,手里抱着一沓厚厚的资料。
他一抬头就看见对方,整个人僵了一下。
办公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警员都低着头假装忙碌,静得像鹌鹑。
但一个个耳朵竖得老高。
放放挨着曾咏珊坐下。
“这个姨姨是谁?”
“是黎叔的前妻啦!”曾咏珊小声解释,“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多问。”
曾咏珊的手指抵在唇边,示意放放不要出声。
可还没等她摇头示意,他已经踢着小短腿,灵活地跑到黎叔身边。
“你到底什么意思?”Madam于昂着下巴,脸色铁青,“当年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眼看着气氛剑拔弩张,总要有人打破沉默。
盛放扯了扯黎叔的衣角:“前夫你说话啊。”
黎叔黑着脸转向另一边,一言不发。
放放仰着小脸蛋真诚道:“他很内向。”
第69章 “都少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