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小弟突然抬头:“哪里酷?”
“关节可以‘咔咔’响。”
一旁打盹的萍姨被这番对话惊醒,揉了揉眼睛。
她困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姐弟俩不仅说着一模一样的的话,就连表情都如出一辙。
萍姨捏了捏自己的肩膀。
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糊涂了?
“还有乐高、忍者龟的模型……”
“这个这个!”盛放抽出一条发光腰带,扣在自己的肚子上,按下按钮。
“这是变身腰带!”
小朋友一脸的兴奋劲。
盛佩蓉笑道:“这么多玩具,是哪里来的?”
萍姨帮忙解释。
自从她有了手提电话,放放小朋友只要闲下来就开始拨号——打给外甥女、大姐,还打给程星朗。
萍姨告诉大小姐,放学时,靓仔医生和小少爷约好时间,将玩具交到他手里。
程医生效率极高。
三天不到,连限量款都集齐了。
“我们是在油麻地警署交易。”放放补充。
之前靠孩子传话,完全说不清。
现在有这一整个书包的玩具为证,盛佩蓉终于懂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盛佩蓉凑过去,“是不是该帮人家说几句好话?”
“不用啦。”盛放埋头摆弄忍者龟的模型,头也不抬,“程医生才不是这种人。”
程医生虽然在追他外甥女,但交朋友,还是真心诚意的。
“这样啊?”盛佩蓉抬了抬眉。
孩子心灵纯粹像明镜,眼睛也是雪亮的,小长辈一不留神居然帮忙把了关。
还没见面呢,盛佩蓉对这位程医生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她笑着揉乱放放的头发:“那可真不错。”
盛放小朋友却突然望向窗外:“萍姨!天气预报说明天还是不下雨吗?”
萍姨告诉少爷仔一个令人沉痛的消息。
天气预报说,明天、后天、大后天……这一周都不会下雨。
盛佩蓉好奇道:“为什么盼着下雨?”
“晴仔给我买了一把雨伞!”
盛放小朋友终于放下忍者龟,跑去康复套房门边的储物柜前,抽出一把嫩黄色的小雨伞。
这是他放学之后特意带来的。
放放撑开伞,向盛佩蓉展示——
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老天辜负了盛放宝宝。
一滴雨都不下。
……
警方想起发现顾旎曼那天,梁奇凯说过的话。
当拯救心理变得病态,会滋生强烈的控制欲。受害者通常分为两种,像周永胜的初恋女友那样反抗、决绝离开,又或者被彻底驯化,心甘情愿地依赖他。
“但也许,还有第三种可能性。”祝晴说。
“我们一直以为,是弟弟的死让顾旎曼幡然醒悟,才开始报复。”
“可对她而言,弟弟的死或许恰恰意味着——周永胜终于失去最后的利用价值。”
所以第三种可能性是,顾旎曼并不是受害者。
她在利用周永胜的拯救欲,将他变成自己的棋子。
重案B组的警员们刚喘口气,尚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新一轮的调查任务又来了。
当天晚上,审讯室里,证据一字排开。
莫振邦翻开记录本:“顾家从前住在霞光戏院的转角。我们联系上了养病中的戏院老板,他说——”
顾旎曼缓缓抬起眼眸。
十年时光,对着镜子审视自己的几千个昼夜,她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坚韧。
顾旎曼无惧那些探究的、同情的、错愕的目光。
甚至这一切于她而言不过是趁手的武器,那些怜悯的声音,自然会帮她冲锋陷阵。
“他说,从前有个总爱溜进戏院的小女孩,叫曼曼。”
“那孩子会对着银幕上的光影踮起脚尖,会偷偷模仿女主角的一颦一笑,仿佛生来就该被镁光灯追逐。”
那是曼曼儿时玩耍的地方。
十几年后,她在这间戏院亲手给了周永胜一个了断。
杀人,究竟是弱者的绝地反击,还是精心算计的利益取舍?
“那时的霞光戏院风光无限,多少经典作品在此首映。直到偶然的一天,知名影视公司的老板注意到这个外表、天赋俱佳的少女。”莫振邦继续道。
“那年曼曼十七岁,距离噩运降临,还剩一年。”
顾旎曼的眼中再无怯懦。
伪装褪去,她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所有假设被推翻。
故事,现在才真正开始。
而这一次,主角只有顾旎曼。
其余所有人,不过是为她搭戏的配角。
第85章 财源广进!
油麻地警署审讯室里,莫振邦和黎叔两位经验老到的警官正对嫌疑人展开审讯。
与此同时,其他人员仍在紧锣密鼓地展开调查。不时有警员带着证据匆匆赶回,或通过电话汇报着最新的调查进展。
祝晴此刻正站在霞光戏院老板的病床前,昏黄的灯光下,老人的病容格外憔悴。
曾咏珊推门进来,手里还握着刚挂断的手提电话,递给祝晴。
“联系上莫sir了。”她压低声音,“已经告诉他,顾旎曼从十岁起就经常在霞光戏院出入。”
曾经风光无限的戏院,如今已经衰败,经营入不敷出,员工们有被裁的,也有主动离职的,剩下几个看似仍留在岗位,实则也在暗中物色新的去处。
“人人都劝我关门大吉,戏院不赚钱,每个月还要倒贴工钱。”
“儿女们天天催我,别做这赔本的买卖。”
“可我放不下啊。”老人说,“你们还年轻,没见过我们霞光戏院最辉煌的时候。当年的首映礼,哪一场不是在我们这里办?就连那些影帝影后看见我,也得规规矩矩地喊一声‘耀哥’。”
提及往事,老人的眼底闪着光彩。
谈起发家史,他滔滔不绝,但警方更在意的,是那个与戏院渊源颇深的女孩。
“那孩子啊……”老板的眼神变得复杂,“我第一次见她就知道了,连眼神都是倔的,要是一心走这条路,迟早能出头。谁能料到——”
祝晴注意到老人床头散落的报纸杂志,连日来的头版头条,大多是周永胜和顾旎曼纠缠十年恩怨的相关报道。
最刺眼的,是顾旎曼在阳光下狰狞的伤疤,即便墨镜遮掩,人们仿佛还是能看见她藏在镜片下惶恐无助的眼神。
这时护士推门进来:“探视时间早就过了,病人需要休息。”
被催促离开前,祝晴最后问道:“当年那家影视公司的老板,你还记得叫什么吗?”
“忘不了。”老人不假思索地回答,“天威影业的金老板,谁能不知道他?”
……
祝晴和曾咏珊赶到天威影业大楼。
零星几盏灯亮着,正在加班的员工并不清楚影业与顾旎曼的交集。
辗转过后,她们终于联系上天威影业现负责人金思珩,也就是那位金老板的女儿。
警方驱车前往金家。
当车子驶入铁门,金思珩就站在门边等待。她穿着简单的黑色套装,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我还有一个会议,最多只能给你们半个小时。”
客厅内摆着昂贵的老式家私,墙上挂着几副海报,都是天威影业出品的经典影片。
角落里一张照片,金老板笑得红光满面,手中举着香槟,与自己旗下的艺人们合照。
那是属于金镇东的黄金时代,现在能报得出名字的演员,十有八九是他一手捧红的。
金思珩揉了揉发紧的眉心。
如今她接管天威影业,却不得不收拾父亲留下的烂摊子,陷于各种私生子风波,和虎视眈眈的“兄弟姐妹”明争暗斗,分身乏术。
“我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而来。”金思珩说,“这几天媒体都在报道她的死讯,我还以为狗仔有多无孔不入,也不过如此。兜兜转转,居然还是警察先发现顾旎曼和我父亲的纠葛。”
“是我父亲签了她,那时家里的几处房产……我不知道哪栋是用来藏她的。”
曾咏珊翻开笔记本:“金小姐,能详细说说顾旎曼和你父亲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