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了何事?”
闻言,温凝脚下步子不停,抱着阿眠朝屋内走去,她抬脚江门踹开,快步走至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入被褥之中,抬手将她凌乱的发丝捋至而后,随后起身拨弄着火盆中的银炭,垂着眸瞧不出她半点情绪。
“今日晨起,阿眠与我说她昨日在北疆城中寻到了些许关于她身世的线索,便想出门瞧瞧,我想着如今那鲜卑人被我朝将士赶回边境线之后,城中应当无甚危险,她自己亦是身手不凡,便由着她去了,哪知到了午时她还未回来,我心下焦急,便想出去寻她,还未踏出房门,便有人用这利箭将信件钉在我门前的柱子上,那人告诉我阿眠如今倒在城西生死未卜,我自然有所怀疑,却也不敢拿她性命做赌,若她真是姑姑流落在外的女儿,那我必定会懊悔一生,便顺着那人所言的方向赶去,果然在那处寻到了奄奄一息的阿眠。”
说罢,温凝停下手中的动作,复又将那火盆的盖子盖上,扭头望向缩在被褥中发抖的阿眠,眸中满是复杂之意,如今她身份未明,先前在扬州府瞧着倒是与他们站在对立面,到了荔城似乎与她们有了亲近之意,如今竟敢孤身往北疆来。
“此人身份可明了了?”江子淮略带戒备地望着阿眠。
听得此言,温凝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得屋外传来阵阵敲门声,“温将军,军医请来了,我们可否进来。”
“进来吧。”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两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方才门口那名侍卫领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从屋外走来。
“劳烦岑军医来瞧瞧这位姑娘。”说罢,温凝让出位置,随后冲着江子淮使了个眼色,抬脚便往屋外走去。
屋外寒风萧瑟,温凝立在廊下,瞧着院中细竹被积雪压弯垂落到地上,雪簌簌落下。
“阿凝可有事与我商量?”江子淮随着她的步子往屋外走去,余光扫过屋内,只见岑军医正坐在床边替那女子细细把脉。
见此,他心中有些不解,自幼温凝交好的女子便只有宛宛一人,如今怎对这么个瞧着便是江湖中人的女子上了心。
廊下一片寂静,温凝望着院中积雪一言不发,江子淮倒也未催促,只是将手中的信件叠好塞入怀中,心道此时她心绪被床上那女子牵引,大约再无其他心力,此事不如待那女子好转再与她说。
想到此处,江子淮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站在温凝身旁,一同望着那院中的积雪,片刻之余,温凝淡淡的嗓音从他身侧传来,“十年前北疆战乱,我温家人驻守与此,父亲与姑父征战沙场之际,姑姑带着忆眠镇守城中,谁料城中出了奸细,开了城门引着鲜卑人寻到我姑姑所在之处,将府中人屠杀殆尽,待父亲与姑父击退鲜卑人回城,便瞧见宅府已付之一炬,可那日并未寻孩童的尸体。”
闻言,江子淮沉吟片刻,“你怀疑那女子便是你姑姑诞下的女儿?”
“九成可能,阿眠与她的眼睛极为相似,且今日你知我是在何处寻到的她。”温凝眺望着远方,回想起身处荔城之时,她以美色游走于那些官员之中,来获取自己需要的信息。
想到此处,温凝眸色一厉,心中暗道倘若被她揪出究竟是何人将阿眠掳走,培养成这般模样,必要将他粉身碎骨以泄心头之恨。
大约是瞧着温凝面露杀意,江子淮眸光一闪,心中便知她又忆起那日之事,十年前之事他亦知晓,那日温家姑姑战死,镇国将军与霍将军心中大痛,费尽心力将那奸细寻出,哪知那人瞧着自己暴露竟服毒自尽,霍将军自那日起便一蹶不振,终日醉醺醺的,不问世事。
“你可是在温家旧宅寻到她的。”
“嗯,我赶到时,她便倒在门前,若我再晚上半刻,她多半便会冻死在那处。”温凝嗓音中带着些许庆幸。
两人聊了许久,直到岑军医提着手中的药箱从屋内走出,温凝快步迎上前去,“温将军放心,此女并无大碍,只是老夫替她把脉之际,她身体似乎有不少暗伤,且亏空得很,可她瞧着年岁不大,怎会有如此多的暗伤。”
瞧着老军医眉头紧皱,露出些许不解,温凝心中了然,大约是阿眠被人掳走后,便当成棋子培养,先前在荔城瞧过她出手,那招式皆是阴狠杀人的招式,多半是吃了不少苦头。
“可有何法子调理?”温凝望着乖巧躺在被褥中的阿眠,心中泛起细密的疼痛,倘若她自幼长在温家,自然也是同宛宛一样被两家人娇养着长大。
“这姑娘的暗伤有些久了,若要调养倒是不难,只是如今北疆药材匮乏,还得将军想法子从外头调些药材来。”岑军医抚过自己的长须,想着方才自己所诊的脉象,又道:“那姑娘身子亏空的厉害,且忧思过重倘若不好好将养,怕是活不过二十。”
闻言,两人皆是心神一震,面色大变,寻了十几年的人如今终是出现在眼前,却被告知寿岁不长,心中大恸,温凝抬脚便往屋内走去,望着阿眠苍白的面容,她颤抖着手拂过她的脸颊。
“军医,可有何方子调理?药材的问题,我自会想法子。”江子淮望着屋中的温凝,回想着自家堂弟嘱托自己好好照顾她,便扯着岑军医往一旁走去。
“老夫早已将方子开好。”说罢岑军医从袖袋中取出折叠地整整齐齐的方子,双手交于江子淮。
他取过那方子快速扫过,心中了然好在都是些寻常可见的滋补药材,倒也不难寻,他抬手唤过一旁的侍卫,让他往城中的药铺抓药,倘若有缺的药材,回来禀报。
将这些事情做完,他扭头望了眼屋中二人,轻叹口气,便转身回了书房。
京中,江府几人围聚在桌前,桌上的暖锅正冒着热气,江妤抬手涮入一片白菜,还未吃到口中便听得屋外传来敲门声。
“侯爷,大人北疆来信。”
“进来。”闻言江屹与江垣同时放下筷子,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诧异。
小厮推门而入,快步走至二人身旁,将手中信件交予二人,随后飞快退出。
江屹抬手将信件打开,一目十行,不过片刻,脸上从大惊变为大喜,他猛地一拍桌子,不过妻子的怒视,冲着江垣道:“阿凝似乎寻到了温家小妹的女儿。”
“什么?”闻言,江垣手一颤,手中的酒杯险些跌落在地,他将酒杯放回桌上,接过江屹手中的信件,飞快扫过顿时大笑一声,“来福,按着信中的药材快些准备,准备好后即刻送往北疆。”
“兄长快些吃,吃好与我一同往温家去报喜。”
“莫急,依着子淮信中所言,阿凝如今还不能确认那姑娘就是温家小妹的女儿,待她确认后再与温兄说也不迟,免得他们空欢喜一场。”
“兄长说的是。”说罢,江垣扭头望向江子安,“秉文,午膳你是要与我说何事?”
听着父亲所言,江子安抬眸,从袖中取出那日秦旭所写供词递给江垣,“父亲,元日我兄妹二人与苏兄一同外出,听得秦旭与人讨论王相要将宛宛送去和亲,似乎还想对苏兄下手,此便是那秦旭的供词。”
“什么?”闻言江屹心中大怒,“这老匹夫竟不把我江家放在心中,我还未死,他就敢将手伸到我江家来。”
第99章 往昔之事
话音刚落, 江屹怒目圆睁,扭头望向身侧的江垣,怒道:“你竟从未与我说过此事, 我还未与他算先前算计你一事,如今他竟敢算计宛宛。”
屋外寒风阵阵,江垣望着兄长满是怒气的眼眸, 抬手取过桌上酒壶, 替他满上一杯, “兄长, 自我回京我便顺着王铮留下的蛛丝马迹,寻到了些许线索,那王相先前算计我, 是温家查出镇北将军通敌一事, 陛下意欲收回兵权,圣上原想着将这兵权交予兄长,那奈何那王铮瞧着自己手下无兵,便想掺和一手, 恰逢荔城副城主全家被人灭口,他便极力推我往荔城而去, 谁料他一早便与林宏打好招呼, 在我未踏入荔城, 便用计将我扣住, 他在私底下与兄长沟通, 到那时让兄长以兵权相换。”
说到此处, 江垣停顿便刻, 瞧着江屹杯中酒水渐空, 他便又替江屹满上一杯, 复又开口,“谁料那林宏早有异心,并未依王相的意思将我扣住,反而想要我性命,可他并不知晓宛宛与我同去,宛宛在侍卫保护下逃脱,而后宛宛便遇上了长卿,在他帮助下为我洗脱冤屈,他二人回京那日我听闻林宏此人依然伏诛。并未想着让兄长烦心。”
话音刚落,江屹眸光扫过四周,落在江妤身上,只见她正冲着自己点头,“那和亲一事,又是何意?”
“说来我也觉得甚是奇怪,我江家在朝中忠于陛下,素来不与他人为恶,我也不知为何那王相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江垣放下手中的酒杯,轻叹口气,似乎自他娶了夫人后,那王相便处处针对自己,难不成那王相先前便暗恋夫人。
想到此处,江垣目光逡巡,最后落在身侧的司徒蔷脸上,虽说她如今已是两位孩子的母亲,但如今瞧着依然如少女一般,貌美如花,在自己还未求娶之前,夫人实为京中第一美女。
被江垣瞧了片刻,司徒蔷眸中划过一丝疑惑,“夫君为何这般瞧着我?”
“无事,待膳食过后,我与兄长一同往宫中去一趟。”江垣抬手握着司徒蔷纤细柔软的手中,轻声道。
而此时,身侧的江妤仿若此事与她无关一般,如水般的眼眸只顾瞧着桌上的暖锅,时不时还从苏念麟碗中夹过烫好的羊肉,蘸着那用花生酱与麻酱调成的我酱料,塞入口中,小脸上满是满足,她目光一扫,只见那装着羊肉片的盘中竟只剩最后一块。
余光扫过身侧的江子安,瞧着他似乎并未发觉,眼疾手快便朝那片羊肉夹去,奈何筷子还未触碰到,斜刺里横插出一双筷子便将那羊肉捞走,江妤手中的筷子顿在原地,顺着那筷子望去,只见江子安正一脸得意地望着自己,再无半分外头那成熟稳重的模样。
见此,江妤脸色一垮,手中筷子一放,气呼呼地瞪着身侧的江子安,正准备待他烫熟之后,便从他碗中夺食,谁料他竟然夹着那羊肉,连酱都不蘸便送入口中,江妤顿时脸色一变,扁着嘴委屈巴巴地望向身侧的苏念麟。
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将自己碗中仅剩的那片羊肉放入江妤碗中,“无事,我这还有。”
“还是小师兄待我好,哪像某些人啊,如今喜欢的女子身在北疆不敢同她明说,还抢自己妹妹的羊肉!”江妤将那羊肉塞入口中,随后意有所指。
瞧着江子安面色骤变,江妤赶忙起身躲至苏念麟身后,指尖拽着他宽大的衣袖冲着江子安做了个鬼脸。
而身侧众人方才还是一脸笑意地瞧着这三个小辈打闹,如今乍一听得此言,除了江垣外竟是一脸震惊,尤其是司徒蔷,扭头望向江子安,只见他因方才江妤所言,耳尖泛着通红。
瞧着他这般模样,司徒蔷哪还有不明白的,心中暗自欢喜,先前觉得秉文在大理寺当差,在外头总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二十余年除了温家那姑娘便再未瞧见他与哪家姑娘走得近,原来如此。
想到此处,司徒蔷柳眉一挑,斜了眼身侧的江垣,“秉文可是瞧上了温家那位姑娘?”
“夫人真是聪慧。”瞧着司徒蔷眸中的意味,江垣心中暗道不好,自打从荔城回来,自己便忙于官职之事,倒是忘了与夫人说此事,赶忙奉承道。
哪知,听得此言司徒蔷不咸不淡地瞥了江垣一眼,便未再与他多言,扭头望向江妤,“宛宛,与娘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与此同时,鲜卑皇城之中。
大雪下了数日,终是停住,宁王立在窗口望着屋外白雪皑皑,心中万分焦急,距离他送药那日已然过去五日,竟还未有半点消息传出。
“王爷,我们何时回京,方才暗影递来消息,元日您会出现在宫中宴会之上,陛下大约心中起疑,便派了汪太监到您府上一探究竟,好在王妃与他说您病重挡了回去,只是此借口用不了几次,若是您久病未愈,陛下顾及面子多半会去府上探望。”黄靖手中捧着竹筒,恭敬地立在宁王身后,垂着头,轻声道。
闻言,宁王心中不悦,他自然知晓那司徒对自己的防备,只是他安插在鲜卑皇室的探子至今还未传出消息,先前派出去寻找阿眠的探子也至今毫无消息,似乎自打江家那几人去了荔城后,他筹谋已久的事情皆被毁去,抬手拍在窗楞之上。
“可有寻到阿眠的消息?”不过片刻,宁王便敛去眸中情绪,扭头望向身后之人。
闻言,黄靖心中一颤,回想着今日探子来报,盯着宁王冷厉的目光,摇了摇头道:“还未,不过今日探子来报,似乎在北疆城中寻到了她的踪迹。”
说罢,黄靖心中暗道,好徒儿莫怪师父不帮你隐藏行踪,实在是为师还要在宁王手下讨活,宁王的手段你亦是知晓的,你如此不听话也是该烦。
“什么?”听得黄靖所言,宁王心惊,拍了拍手,瞬间梁上翻下一位黑衣人落在他跟前,“即刻潜入北疆探查阿眠踪迹,一旦寻到无需顾及其他,直接将她擒回便可。”
“是,属下领命。”说罢那黑人便翻身跃出窗外,朝着北疆的方向掠去,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走吧,回京,留几名探子在此处时刻关注着鲜卑宫中消息。”宁王立在窗前望着不远处的鲜卑皇宫,片刻便转头冲黄靖道。
此处耽搁许久,是时候回京会会那司徒城了,倘若不是他那早死的父亲夺了他的皇帝之位,如今哪轮得到他来这般耀武扬威。
京城,皇宫御书房内。
江屹带着江家几人立在书房中,垂着手望向坐于桌案之后的司徒城,只见他一目十行扫过手中的信件,脸色逐渐铁青,反手将那信纸拍在桌上,厉声道:“岂有此理,朕竟不知那王相的手伸的如此之长,竟还敢替朕做决策,不如朕这皇帝之位让给他了。”
“陛下息怒,莫说气话。”汪全取过一侧茶壶,替司徒城倒了杯热茶,放在他手边。
司徒城抬手拿起茶杯饮了一口,目光扫过堂下众人,最后落在江妤身上,她去了荔城数月,瞧着倒是比在京中时机灵了不少,虽是受了些许苦楚,但也算是成长了,正打量着,却发现自己的视线被苏念麟挡住,抬眸之际,恰好对上苏念麟意味深长的眼神。
见此,司徒城心中哭笑不得,“朕与你们说个事,宛宛的未婚夫苏念麟乃是宁王流落在外的孩子,其中事情曲折复杂,朕也不多说了。”
除了早已知晓此事的江妤,其余几人皆是一惊,众人皆知宁王与宁王妃恩爱两不疑,自成婚至今,宁王妃未曾诞下一子,宁王都未休弃她,足以见得宁王对她的看中,则会平白多出一个孩子。
江屹上下打量着苏念麟,他从江垣口中得知此人乃苗疆少主,忽想起十数年前,苗寨那场惨案,心中了然,那段时间宁王消失数年,回来便称自己被人追杀无意坠落崖底,好在被山间猎户所救才侥幸活了下来,那是陛下刚登基不久,唯恐旁人说自己容不下皇叔,故而派出杀手暗杀,这才未深究此事。
“我与那宁王毫无干系。”苏念麟冷冷地瞧了眼坐在上头那人,语气中带着寒冰,仿若那二字脏了自己的口。
谁料司徒城仿佛未瞧见一般,又自顾自道:“前些日子元日宫中家宴,宁王并未出席,我便派汪公公去瞧了瞧,还未瞧见宁王便被宁王妃以宁王病重挡回。”
“宁王如今大约不在京中。”江妤温软的嗓音从苏念麟身后传出。
“哦,宛宛如何得知?”闻言,司徒城起了性质,他早便瞧不惯宁王,但此人万分狡猾,他从未抓住过宁王的把柄。
“宁王前些日子还在荔城,如今大约是往鲜卑去了,舅舅我可否与兄长还有小师兄一同往北疆去。”江妤从苏念麟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望着坐于堂上那人,轻声问道。
与此同时,北疆城府之中,阿眠缓缓睁开眼眸,目光滑过四周,在瞧见床头那人的容貌时,眼眶微红。
第100章 阿眠身世
忽而一阵寒风吹过, 吹落屋檐下的风铃,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惊醒了沉睡的温凝。
她睡眼朦胧, 抬眸望向床上那人,只见她眸底泛着水光,眼角带着抹嫣红, 还未开口, 便听得阿眠带着哭腔, 轻唤一声, “姐姐。”
闻言,温凝眸底震颤,不敢置信地望着床上的阿眠, 颤抖着身子俯身靠近阿眠, 将她扶着坐起,目光扫过四周,瞧见她身侧的软枕,取过一个枕头塞入她的腰后, “你方才喊我什么?”
声音夹杂着颤抖,似乎害怕方才是自己听错了, 温凝双眸紧紧盯着身前之人。
“姐姐, 我皆想起来了, 我是温家人。”阿眠抬手握住温凝的手掌, 双眸含着泪水, 嘴角却带着一抹笑意, “先前我受宁王蛊惑对你与江姑娘下手, 是我之错, 好在你与江姑娘机警, 未收到伤害,可我在宁王手下做了许多错事,还杀害了不少人。”
说着说着,阿眠逐渐低下头,眸中泪水滚落,忽而掩面哭泣,心中满是懊悔,她记得那日火光冲天,娘亲将自己护在身下,可她还是被叛军寻到带走,那日之后自己便天天被灌下许多苦药,自己对于年幼时的技艺渐渐消退。
那样的日子大约过了半旬,宁王踏着光从门外进入那暗无天日的牢笼,虽沾染了一身血迹,她却丝毫不怕,只瞧着此人蹲下身子,满是笑意地望向自己,随后便向自己伸出手,问自己是否愿意随他一同离开。
那时她已然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瞧着如光一般的男子,自是牵着了他的手掌,可没想到就是这么一牵,将自己送入深渊,自那日后自己被带入宁王府,宁王膝下无子,她便被收为义女。
可她虽为名义上的义女,可那些仆人却瞧不起她,每日的饭菜皆是馊的,她心中委屈,闯入宁王书房告状,却被他以不懂规矩为由,丢入死士营,从那起她便过上了朝不保夕的生活,大约是宁王怕自己死了,便随意寻了一小女孩,与自己说此人便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倘若她死了,那这女孩也活不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奋力厮杀,最后在那死士营中活了下来,本以为可以与那女孩团聚,谁料宁王将她从死士营接出后便将自己丢给一名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