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彩云不满的又往温之荣胳膊上掐了一把。
温之荣瞥了她一眼,吸了一口烟,“等回去了再说。”
王彩云心里虽然还是不舒服,但也知道了温之荣的态度,等回到了老院子那边,她肯定要找赵老婆子要个说法。
温夏一点也不知道外面又把她传成了什么样子,她一下午都在看许泽像个陀螺一样的一圈一圈转着收拾屋子。
原本破旧的屋子虽然依旧破旧,但里里外外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后院的几个破库房都被他收拾了一番,整体看上去至少算得上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家了。
一直缩在破屋里的小孩已经习惯了黑漆漆又脏乱的屋子,猛一下被许泽收拾的一尘不染,他手足无措的呆愣愣站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还能往哪里钻。
温夏看了他几秒,最终朝着他招了招手。
小孩站在原地没动,好半天之后怯懦的走到了她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温夏问。
小孩没说话,眼睛一直盯着脚尖看,好半晌后,他才小声道:“小狗。”
“什么?”温夏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孩又不说话了,直到温夏都快失去耐心的时候,才听到他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道:“爸说,我叫小狗,许小狗。”
说完,他也不等温夏再说什么,嗖一下随便找了个屋子钻了进去。
温夏:“……”
小狗的胆子可比你的大多了。
这么想着她又下意识去看许泽,许泽正准备将木桶里的水提出去倒了,重新换一些水再将所有的脏衣服洗了,就听到“他儿子”说他给他取名叫许小狗。
许泽:“……”
虽然他今年28了,但才刚穿过来不足24小时,也不知道这副白斩鸡身躯能不能背得住这口从天而降的锅。
他看着温夏,温夏也看着他。
“咳,”许泽率先别开眼,干咳了一声:“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说完,也不等温夏再说什么,许泽已经拎着水桶出了家门。
温夏:“……”
温夏当然知道许泽想不起来了,他甚至连许小狗是他捡回来的都忘了。
温夏又在心里叹了一句,以前的许泽真不是个东西,哪有人给小孩取这么个名字的。
而且看小孩怕他的那个样子,还有早上拿到馒头也不敢吃,就知道他以前对这孩子肯定不好。
虽然不是自己生的,但既然捡回来了也不能不管,温夏打算明天先帮这个孩子练练胆子。
晚上天快黑的时候,许泽才将家里所有能穿的不能穿的衣服全洗了一遍,没等温夏开口,他又将之前晒的被子和炕单什么的一起收进了屋里。
温夏刚开始确实没打算帮忙,但见许泽一下午没休息的干了一下午,还是觉得这么干坐着有点不好意思,但凑过去帮忙的时候又被许泽拦住了。
“没事,你坐着就行,”许泽说,“就这么一点活,我一个人就能干,我以前……”
他话说到一半,猛的住了嘴,生硬的转了个弯:“以前的事情虽然全都忘了,但失忆不影响我干活。”
温夏听着他的话有点别扭,但也没多想。
由于厨房还是冷锅冷灶,既没有下锅的米,也没有烧火的柴,三个人的晚餐还是李荷花给带的那些馒头和窝窝头。
温夏不仅有点感激她妈,要不是李荷花非要给她多装一些馒头,他们今天晚上估计就得饿肚子。
不过,她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直到洗漱完,三个人一起并排躺在同一张炕上,温夏才突然想起来,她原本打算要去镇上买一张炕席子的。
东屋有一张小炕,缺一张炕席子,等放了炕席子再铺个炕单铺条褥子,她就可以搬过去住,不用和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躺在同一个炕上睡了。
许泽不知道躺在身旁的温夏在想什么,他的这具身体长年累月不干活,今天稍微干了一点就浑身难受,怎么躺着都不舒服。
他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
正准备再翻一下的时候,一只纤细的胳膊突然“啪”一下拍到了他身上。
许泽屏气静默了好久,直到胳膊都被压麻了,才发现温夏早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如水的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柩洒进来,许泽盯着温夏那张漂亮小脸儿看了一会儿,也缓缓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12章
大概是白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虽然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当中,身侧还躺着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温夏这个晚上还是睡了一个好觉。
唯一的不足之处可能就是炕太硬,枕头也硬,还有一个巨大的火炉一直抱着她不让她动。
温夏做了一晚上逃离火炉的梦。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刚蒙蒙亮,破窗边吹进来的风还带着丝丝凉意。
而她,正被身侧的男人牢牢抱在胸前。
温夏:“……”
温夏猛地从许泽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穿书了,还结婚了,现在身处的这个破屋子是她的新家。
虽然昨天已经心梗了一百零八次了,但不妨碍温夏今天还想找根柱子试试撞死之后,到底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怎么了?”许泽察觉到动静,动了动胳膊。
他也是难得睡了个好觉。
除去昨天晚上身旁的小姑娘一直反反复复的把手往他脸上拍,昨晚算是自从末世来临之后他睡的最好的一晚。
没有说不上什么时候就突然闯进家门的丧尸,没有异变有毒的花草,没有昼夜颠倒,没有有时候24个小时烈日高悬,而有的时候则48个小时都等不到天亮,更没有呼啸而过带着各种恶臭的风传进鼻腔。
这个世界正常的让他时常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许泽微微眯了眯眼,视线透过睫毛看了已经坐起来的温夏一眼。
小姑娘昨晚睡觉的时候找了个空屋子换了一身睡衣,蓝白相间的短袖长裤,能看得出来穿了挺长时间,领口和袖口洗的微微发白。
浓密又带着点蜷曲的发梢松散的搭在肩头,她的脸上稍微还有些不知道是没睡醒的迷茫还是其他,抱着膝,盯着墙角处发呆。
听到许泽的声音,温夏扭过头。
长睫忽闪,透亮的眸子背着光,显得分外漆黑。
许泽收回视线,又重新闭上眼翻了个身,平躺在炕上:“不再睡会儿?现在也就四五点钟。”
温夏没接话,坐了一会儿,见身边的人似乎又熟睡过去,才慢悠悠重新躺回炕上。
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屋子里安安静静,许泽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炕,枕头和被子规整的放在炕尾,睡在最边上的小孩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温夏往窗外看了一眼,太阳已经洒满了大半个院子,还没出去,就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阳光落在皮肤上的灼热感。
温夏穿衣服下炕,去院子里的大缸里舀水洗漱完,才发现昨天还空空荡荡的厨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堆了一些木柴,靠近门的水缸里也装满了水,角落还放着一个破木盆。
木盆倒是没什么稀奇的,温夏头天下午亲眼看到许泽从后院库房搜罗出来,洗刷了大半天才洗刷干净。
稀奇的是,破木盆里居然有两条成人巴掌大的鱼。
温夏盯着鱼看了一会儿,正打算出去外面看看许泽是不是在河边抓鱼,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夏夏,你在里面吗?”
温夏走出去。
来人是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姑娘。
穿着一身蓝灰的粗布褂子,同色的长裤,一双黑色的方口布鞋,两条麻花辫刚能搭到肩膀上,小眼睛,脸上有一些晒出来的褐色斑点,冲着人一笑,那双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
温夏看着边说话边朝着她走过来的姑娘,挑了挑眉。
她记得这个人,虽然原书里面没有很详细的描写原主身边的每一个人,但这个人原书里面提到过,她叫潘倩倩,是原主在整个向阳生产大队唯一的一个朋友。
原主做的每一次坏事里面都有她的参与。
尤其,这次原主去找懒汉商议陷害女主,玷污女主清白,就是潘倩倩“偶然”之间想出来的“妙招”。
她在给原主讲完自己的计划之后,还故意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捂着嘴,表情游移不定的去看原主。
“夏夏,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可千万别这么干,这要是被人抓到了,可是要去农场干苦力的!”
原主虽然又蠢又坏,但平日里李荷花管的也算严厉,她还真没打算这么干。
结果她刚开口和潘倩倩说自己肯定不会这么干,就听到潘倩倩说,她前两天撞到了女主故意把男知青叫到一边说话的场面。
“我有的时候真觉得这些女知青不知羞,孤男寡女的躲在一边说话,这不就是明晃晃的勾引吗?”
“我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但我看到小周知青脸都红了。”
“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听到他们两个结婚的消息呢。”
“夏夏要不你就放弃吧,你一个乡下丫头哪能和人家城里的知青比,除非……”
“除非什么?”原主急切的追问。
潘倩倩又作出十分为难的样子,“除非,除非郑瓷知青嫁人了,那小周知青不就能看到你了么……”
原主当天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早上之后,当天下午她趁着其他人去地里上工的时候,偷跑去许泽家,和他一起搞了这一场把自己搭进去的阴谋。
想到这里,温夏的视线又从头到尾扫视了面前的潘倩倩一遍。
“夏夏,你,你没事儿吧,我担心死你了,”潘倩倩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几分急切。
见温夏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略带急切的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妈让我去我姨姥姥家送了趟东西,我刚一回来就听我妈说你嫁给了许泽。”
“怎么是你嫁的懒汉啊?”
“不应该是郑瓷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行,我要去找大队长,他们一定是搞错了,嫁给许泽的明明该是郑瓷!”
潘倩倩说着话作势就要往外跑。
呵。
温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要是温夏不知道原书剧情,还真的要被这姑娘精湛的演技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