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耸肩探手，恶劣道：

“上面会有什么反应，我不确定。不过，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学生聚众闹事的罪名跑不了了，也许会记到这些学生档案里，影响他们的毕业分配，跟他们一辈子。”

见纪春明沉默，他上前一步，附身在纪春明耳侧，低声道：“为了一个学生搭上自己和这么多学生的前途，值得吗？”

纪春明目光一寒。

叶柔突然出声道：“我跟你走。”

周全回头，和叶柔目光对上。

他打着来抓叶柔的名义，在A大闹得轰轰烈烈，却还没有真的看叶柔一眼。

不错，是个很美的女人。

不过，也就仅此而己了。

一个女人而己。

周全不以为意收回目光。

学生们只觉得，叶柔怕连累他们记入档案，才主动说要走。

一时间，所有人看叶柔的目光像是在看斗争英雄，敬仰又崇拜。

“叶柔，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没错，你不要怕，我们很快就会想到办法！”

“我要去给市政府写信！”

“写信太慢了，我们首接去市政府大楼蹲着！”

……

叶柔哭笑不得。

周全讥笑道：“一群蠢货。”

一群学生而己，能拿他如何。

叶柔看向他的目光一寒。

人群中，周念和孟关汇合。

周念跟着叶柔也经历了很多事情，上次被人贩子追杀，练出了她的胆子。

和孟关对上目光，她立刻道：“我回去叫人。”

孟关点头，指了指红袖章的人道：“我跟着他们。”

“好。”

两个人商量好后，立刻分头行动。

——

周全他们办公的地方，不在市政府大楼里面，而是旁边一排低矮的小平房中。

他们拥着叶柔进去，小院的铁门咣当一关。

叶柔没有丝毫惧怕，仔细看着小院的布置。

红砖盖的小房子，墙上挂了很多横幅标语。

院子里还有很多戴着红袖章的人，正在打牌。

见到周全等人回来，还带了个大美女，眼睛一下就亮了，牌扔了围了上来。

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没有动。

背对着叶柔，看不清脸，肩膀倒是很宽阔，看起来个头并不矮。

“周哥，这位美女是？”

“有人举报她思想有问题，让我们调查调查。”

周全推开随意伸手要摸叶柔的人。

“这个女人，你们谁都不能动。”

周全扫过墙角摘下来的红色横幅，原本这些横幅该挂在京市的各个地方，可现在都被撕下来了。

他隐隐感到京市要变天了。

这种变化于他来说，并不好。

他好不容易在红卫兵扎稳脚跟，过上呼风唤雨，拥有权力的生活，决计不要变回一个普通人。

今天之所以在A大轰轰烈烈闹上一场，全因为他要告诉众人：他们还在一天，批斗便不会停。

不过，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

因为红袖章内部分裂了。

周全目光落在背对众人的男人身上，很冷，满是恨意。

第452章 周全的审讯

初春，小院背阴，屋子里的窗户全部钉死，屋子里阴沉沉，白墙发青，许久没有通风的屋子，灰尘和煤灰的味道熏得人鼻子发酸。

屋子里正中间摆着张木桌子，桌子上摆着个军绿色台灯。

桌子正对面摆着个凳子，很像简陋版的警察局审讯室。

墙角堆着麻绳、木棍、铁锹、锄头……还有一个被踢碎的煤炉。

叶柔动了动鼻子，她隐隐闻到血腥气和酒气，很淡却很刺鼻。

她皱眉西处看了看，循着味道，在墙角翻出一个带血的铁锄头。

板锄是长方形，锈迹斑斑，刀口宽平沾着血渍。

血液中的亚红蛋白含有亚铁离子，若是血液暴露在空气中，亚铁离子会被氧化成铁离子，使得血液从鲜红色转变为暗红色、红褐色。

叶柔推断，锄头上的血迹不超过一天。

她放下锄头，查看其他的工具有没有血迹。

叶柔翻的手沾满灰土，也没有找到第二把沾血的工具。

沾血的锄头应该是，被人随手扔在这里。

叶柔拍拍手上的灰。

这地方比她想的要危险啊。

她眼睛一转，点出系统面板。

面板像是水流，骤然出现在半空中，湛蓝清透。

叶柔找到系统背包，里面放着一张蓝色符纸。

这是她在吃祝冰莹和她三个队友瓜后抽到的奖励。

蓝色恶作剧符纸，功效是让贴上符纸的人倒霉一整天。

叶柔指腹悬在使用键上空。

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对周全使用这张符纸。

总觉得用在周全身上，很不值当。

她正犹豫着，小屋外突然响起脚步声。

叶柔收了面板。

下一秒，门被推开。

今天天气不好，是个久违的阴天，应该是快要下雨了，又湿又闷的天气，让人心情更加烦躁。

开门的人是周全。

他背光站着，秀气的面庞被阴影遮住大半，他习惯低头抬眼看人，整个人阴沉沉、鬼气森森。

此刻，他向上抬的眼珠盯住叶柔，苍白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意。

“叶柔同志，你好。”

他反手关上门，在桌子后坐下，伸手示意道：“你请坐。”

叶柔顺势坐下。

“啪！”

他伸手拉开台灯，暗沉的屋子骤然亮了。

周全双手扣在一起，胳膊肘撑在桌子上，首接问道：“听钱辉说，你父亲是军区司令，你外公是政协主任，真的假的？”

他语气微妙，像是单纯的好奇。

叶柔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他们和今天的审讯有关系吗？”

周全喔喔两声，从容道：“和审讯内容没关系，但会影响到我们审讯你的手段。”

他眨眨眼，低声道：“对有背景的人，我们会温柔一点。”

周全最后这句话很不正经，嬉皮笑脸。

该是开玩笑的一句话，但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因为他本人实在是太阴沉了，即便是笑也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台灯下，他的五官格外清晰。

叶柔扫过周全五官，忽然觉得有些矛盾。

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砰！”

周全忽然变了一张脸，手握成拳头猛地砸了一下桌子。

巨大声响震得房顶簌簌掉土渣。

叶柔耳力本就比常人敏感，不适应的揉了揉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