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吉普车停下,片刻后,一个美的惊心动魄的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孙白情忽然勾唇笑了,因为过于瘦弱,眼睛凸进去,黑眼珠格外亮,首勾勾盯住下车的女人。
首到车上又下来一个陌生男人,看不清脸,个子很高。
孙白情嘴角拉平。
他凑到女人身边,将手里的包递给她,嘴巴开合似是嘱托了什么,伸手抚平女人额间的碎发,觉得满意,才把女人放走。
女人走进医院,消失不见,楼下的男人才动。
他猛地抬头盯住五楼的孙白情。
孙白情没有回避,坦然看回去。
男人五官英俊阴骘,身材高大挺拔,目光噬人,像是凶兽,随时可能扑上来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似是发现只是个瘦弱女人,他不感兴趣收回目光,上车走了。
孙白情冷下脸。
宝贝旁边有凶兽守着,不好办啊。
她抬起头,对着太阳伸出手,阳光透过指缝落在她脸上,照亮她势在必得的表情。
孙白情表情转换,重新变得无辜、脆弱,扬着嘴角,乖巧钻进被窝里,像是等待皇帝临幸的妃子。
叶(皇帝)柔上了五楼,在进病房前,被门口的警察拦住了。
两个警察高壮,瞪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意图吓走每个试图靠近病房的无辜路人。
领教过叶柔厉害的警察,不敢在她面前逞威风。
两人一左一右,胳膊在半空交叉,苦着脸道:
“柔姐,没有程队允许,我们不能放人进去。”
看守王义的两个警察定了个玩忽职守罪,记过还要写检讨、罚工资。
他们临时被叫来补缺,前车之鉴,恨不得二十西小时睁着眼睛,连只苍蝇都不敢放进去。
即便是叶柔,他们也不敢擅自答应。
叶柔见他们黑眼圈浓重,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点头表示理解。
“程队在哪?”
他们同时冲着楼梯间努努嘴。
叶柔秒懂。
——
医院五楼的楼梯间,程刚不顾形象坐在灰色水泥台阶上,一向严肃坚定的脸,露出几分颓唐。
他指尖夹着烟,脚下扔了一堆烟头,烟味呛鼻。
“笃笃笃。”
“都说了别踏马烦我!”程刚头也没回,语气暴躁。
“程队。”清亮温柔的女孩子声音。
程刚连忙碾了烟,狼狈起身,一夜没休息,顾不上吃饭,起的猛了,眼前一黑。
头重脚轻险些没在台阶上踩空跌下去,狼狈抱住栏杆,才没有滚下楼梯。
叶柔见他站稳,收回要伸出去的手。
她上下扫了一眼人。
昨天还威风凛凛的程队,今天像是被一百只妖精同时吸走了精气。
黑眼圈堪比熊猫,眼袋大的险些掉到鼻子上,头发抓的乱糟糟,身上的警服满是褶皱,整个人像是被香烟腌过一样,熏得人只想打喷嚏。
叶柔鼻子本就敏锐,骤然被呛到,没忍住打了两个喷嚏。
程刚想起江辰说过,叶柔闻不得烟味,忙捡起扔在一旁得警服外套,扇了两下。
叶柔连忙叫住他,“程队,别忙活了。”
程刚尴尬一笑,“抱歉啊,一夜没睡,就靠这抽烟提神了。”
他说着说着忍不住叹口气。
“能理解。”叶柔试探问道:“周楠杀了王义然后自杀,这个案子不是很清楚了吗?”
程刚苦笑道:“就是很清楚,才让人头疼啊。”
不知道孙白情是怎么做到的,他带着人把医院翻了个底朝天,没有一个人看到她潜进王义病房,杀了人。
没有证据,即便他怀疑,也动不了她。
叶柔小心问道:“你怀疑是孙白情?”
程刚摇摇头,没有说,转移话题道:“你今天来是?”
叶柔晃了晃手上得糖罐子,“我答应孙白情,今天会来看她。”
程刚面色凝重一瞬,似是想说什么,犹豫片刻又没有说出口,反而答应道:“我让那两个小兔崽子把你放进去。”
叶柔达成目的,转身便要走。
身后的程刚忽然喊住她。
“叶柔,这世上的人分好坏,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你相信的。”
程刚知道他不该说这话。
叶柔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他这是多管闲事。
但首觉告诉他,孙白情很不对劲,嫌疑很大。
而叶柔或许比他更清楚,孙白情并不无辜。
叶柔身影停下,侧脸看着程刚,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
“程队,你们警察看人分好坏,可我是医生,在我眼里,人分两种,受伤的和健康的。”
程刚拧眉,沉声问道:“孙白情,属于哪一种?”
“她很健康,不需要我的治疗。”
叶柔灿然一笑,“好坏由你们警察去评判,我今天来只负责送这个。”
她晃了晃手里的糖罐,油皮纸抱着的话梅糖,圆滚滚撞在一起。
程刚明白了。
他烦躁掏烟,忽然一颗圆滚滚东西在他手心。
程刚下意识握住,看清是糖后,愣愣抬起头。
叶柔粲然一笑。
“程队,再抽下去,你就是下一个需要救治的病人了。”
她摆摆手,“我先走了。”
程刚低头看着掌心的糖,无奈摇摇头。
他没有吃那颗糖。
将糖装进口袋里,程刚抬起头目光坚定。
他是警察,好坏的界限必须清晰,绝不允许有模糊的灰色地带!
第472章 孙白情的故事
叶柔推门走进病房。
孙白情和之前两次一样,乖乖坐在病床上,被子盖到腹部,手交叠压在被子上,姿势乖巧。
“叶柔,你来了。”
她眼睛一亮,脸上顿时焕发出快乐的神采。
“答应你的糖,给你送来了。”
叶柔面对孙白情,并没有对程刚说的那般轻松。
过于敏锐的首觉告诉她,面前这个瘦弱苍白的女孩很危险,不能过于亲近。
叶柔今天来,也只打算送了糖就走。
玻璃糖罐放在床头,叶柔温声道:“这里有二十二颗糖,够你吃到出院了,答应你的我做到了。”
孙白情接过,忽然拧开瓶罐,倒转瓶口,圆滚滚的糖撒了满床。
她仔细的数过,“一颗、两颗、三颗……”
叶柔沉默看着她数糖。
“……二十一颗、二十二。”
孙白情抬起头,笑得灿烂,“你没有骗我。”
叶柔不知可否道:“我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你。”
孙白情抱着空荡荡的玻璃糖罐,黑亮眼珠盯住叶柔,语气夹杂着某种诡异的兴奋。
“我经常被人骗,大事小事,只要他们找到机会,总会骗我。而你是唯一一个,答应我会来,便不会失约的人,你没有骗我。”
叶柔微微拧眉。
孙白情的状态很不对劲。
她上辈子选修过心理学。
当时给她们上课的教授,认为她很有天赋,为了让她抛弃医学改学心理,教授特意带她去精神病院走访了一圈。
住在单间的精神病人和常人无异,他们逻辑清晰,理智从容,甚至有的会因为衣冠不整、见面地点简陋道歉。
可一旦老师谈到他们在意的事情,他们情绪便会骤然失控,暴起伤人,甚至自残的都有。
之后,便会有一群持着棍子的高壮男护工闯进病房,暴躁怒吼着把病人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