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生花家在村子边缘位置，她大伯家更偏僻。
出了村子，穿过菜地，又走了五分钟，才远远看见小院。
“那就是我大伯家。”蔡生花道。
叶柔不解：“怎么这么偏僻？你们两家是亲戚，不该挨在一起吗？”
蔡生花摇摇头：“我大伯喜欢安静。”
正因为小院离村子太远，当年李刚翻进院子，占珍丽姐便宜，才没被人发现。
叶柔拉着蔡生花停在小院外。
蔡生花见叶柔停下，面露不解：“叶医生你不进去看看？”
江辰说蔡根生今天没去卖菜，或许就在家里，现在贸然进去，一定会打草惊蛇。
她拉着蔡生花站在墙角处，问道：“生花，你大伯是什么样的人？”
蔡生花思索片刻才想出一个准确的形容词。
“冷漠。”
叶柔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有段时间大娘生病，蔡生花住在大伯家照顾大娘。
大娘生病，大伯每天照旧扛着扁担挑着菜筐去卖菜，一点也不担心大娘。
珍丽姐被李刚毒打，跑回家求救，跪在大伯面前，求大伯救她。
蔡生花躲在墙角偷看。
大娘说不出话，抱着女儿无声的哭。
大伯叼着自家卷的土烟，自顾自吸着烟，表情冰冷，看不出一点心疼。
到了卖菜的时间，他丢下哭的正惨的母女俩，扛着扁担竟要去卖菜！
珍丽姐不叫他走，大声质问大伯，赚钱重要还是闺女重要。
大伯不发一言，这时，李刚追了上来。
他要带走珍丽姐。
珍丽姐拼命挣扎，绝望嚎哭，听的蔡生花心揪揪着疼。
大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扛着扁担，冷漠看着。
大娘追出去，想拦李刚，被一脚踹在胸口，倒在地上好久起不起来，还是蔡生花跑去扶起大娘。
一抬头，大伯己经扛着扁担去卖菜了。
这事发生的时候，蔡生花还小，但留下的印象却很深，自此后，蔡生花有些怕这个大伯。
她来见大娘都挑大伯不在家的时间来。
“大伯不仅对珍丽姐冷漠，对我爸，他唯一的弟弟也没有个好脸色。”
蔡生花说：“我妈生病需要钱，去找大伯借钱，我大伯说我妈的病治不好，居然让我爸放弃给我妈治病！”
怪不得，蔡生花会说菜根生冷漠。
“你大娘是……”叶柔话突然停住，狐狸眼骤然看向小院大门处。
蔡生花不解：“叶唔……”
叶柔捂住她的嘴，拽着她躲到一旁。
馨香裹满全身，蔡生花安静配合叶医生动作。
只听大门嘎吱一声响，铁链锁头咣当敲着铁门的声响不断响起，待哒哒脚步声走远。
叶柔和蔡生花从墙角探出头。
离开的是个男人，头发花白，身材矮小健硕，穿着灰扑扑的衣服，步伐走的快且急。
叶柔问：“你认识他吗？”
蔡生花用力点点头，“就是我大伯啊！”
“奇怪……这么晚了，大伯要去哪？”
叶柔没有回答她，侧耳贴在小院墙上。
院子里似乎有声音。
她仔细听，确实有声音。
像是嗓子堵着湿海绵发出的闷闷声。
叶柔抬头，小院黑乎乎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你大娘有串门的习惯吗？”
“没有。”蔡生花毫不犹豫道：“我大娘哑了之后不喜欢出门，更不要说出去串门找人聊天了。”
“我知道了。”叶柔毫不犹豫，走到铁门前，咣当一脚踹开锁着的大门。
第536章 救人
铁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大声响，震的蔡生花心脏突突的跳。
她看着断成两截的铁链，吞咽口水。
叶柔拽着傻楞在一旁的蔡生花闯进去。
小院结构简单，左右两间厢房，正对面是一间正房，关着门，黑乎乎看不清里面情况。
叶柔径首走到正屋前，抬脚踹开木门。
“砰！”
木门大开摇摇欲坠。
蔡生花心惊胆战，“叶医生你是要抢劫我大伯家吗？”
叶柔掰正她的脑袋，示意她自己看。
蔡生花愣愣抬眼，一双黑布鞋跃入眼帘。
她愣愣抬起头，视线沿着灰色裤腿、深色衬衣往上，赫然是大娘憋得发紫的脸！
“大娘！”
蔡生花赶紧上前抱住大娘的腿，使劲拖住她。
叶柔上前帮忙，两人一同把人救了下来。
蔡生花见大娘脸色红紫，颤声道：“我大娘，死……死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叶柔自信开口。
蔡生花心一定：“叶医生，我信你，求你救救我大娘！”
小姑娘眼睛含泪，说的恳切认真。
叶柔放平老人，解开老人领口扣子，保证她呼吸畅通。
接着她双手交叠，垂首摁压胸口中心位置。
她们发现的及时，老人一口气呛出来，骤然睁开眼睛！
充血的眼睛盯住叶柔两人，张口似是想说什么，发出的却是一串意味不明的啊啊声。
叶柔拽过蔡生花，示意她解释。
蔡生花反应过来，焦急道：“大娘，你有什么想不开的，怎么能上吊自杀！”
幸亏叶医生发现不对，带着她闯进来，否则大娘就真的死了。
小姑娘越说越后怕，眼眶红彤彤。
老人对蔡生花的话反应很轻，目光怔愣，似是还没有回神。
叶柔抛下炸弹，将她炸醒。
“你不是自杀，对吧？”
蔡生花不明所以。
老人看向她，沉默半晌，摇了摇头。
大娘不是自杀？
那是……
蔡生花想到大伯匆匆离开的背影，猛然睁大眼睛，吃惊捂住嘴。
叶柔冲她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蔡生花不明白，“大伯要杀大娘，为什么？”
“这件事恐怕只有你大娘知道。”叶柔看向低着头的老人。
拽亮电灯，昏黄光线下，老人花白的头发格外凄楚。
蔡生花还没接受大伯要杀大娘这件事，叶医生突然又扔出一个炸弹。
“你不是哑巴。”
叶医生冷着绝色脸蛋，问的斩钉截铁。
蔡生花下意识帮大娘解释，“叶医生，我大娘确实是哑巴，珍丽姐生小霞难产，大娘急火攻心，生了一场大病，从那之后就不……”
沉默许久的大娘慢慢抬起头，目光阴骘陌生。
“没错。”
沧桑嘶哑的陌生声音响起。
蔡生花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娘居然真的会说话！
叶柔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