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端着早饭刚要回内院给老婆送去，被郑致远叫住。

“臭小子，小柔呢？”

黎平站在后面，沉默打量江辰。

他上一次来拜访并没有见到江辰。

——叶柔用变形卡将江辰变成了黑色大蟒蛇。

这是黎平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男人。

他五官生的俊美，眼下青黑有些憔悴，像是折腾了一夜没睡，眼尾轻佻，有种阴骘的冷漠。

看起来心思很重、很危险，能对小柔好吗？

黎平对此表示怀疑。

江辰警惕道：“找我老婆干什么？”

郑致远瞪他：“臭小子，什么时候见小柔，还要征得你同意了？”

江辰是为郑致远好，真要他见到七彩叶柔，恐怕要把这老头吓出个好歹。

“我老婆己经去上课了。”

“上课？”郑致远盯着他手里的餐盘：“那你这是端给谁吃的？”

江辰平静道：“我自己吃两份，不行吗？”

“你个混小子。”郑致远瞪他：“小柔是不是生病了？不行，我去看看她。”

江辰是知道这臭老头，看着宁静致远，实则就是一头倔驴，打定主意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眼见郑致远径首往内院方向走，黎平也皱眉跟上。

江辰脸一沉，突然问道：“郑老头，李锐，你还记得吗？”

郑致远和黎平脚步齐齐一顿。

两人同时回头，父子相似的五官带着同样的凝重。

郑致远率下发问：“你怎么会知道李锐？他回来了？”

江辰叫来哑婆，让她把早餐给他老婆送去，领着父子俩去了郑致远书房。

——

“江小子，你见过李锐了？李广也回来了是不是？”

郑致远提起这个名字，目光猩红，恨意勃发。

江辰没有卖关子，将来龙去脉简单讲了一下。

黎平听完，皱眉，提炼出重点：“所以当初是李锐举报的我父亲？”

江辰点点头。

郑致远气的头发丝都在颤抖。

他万万没想到，好心帮忙，却是救了这么一家畜牲。

老畜牲害死了他妻子，卖了他女儿，使得他一家妻离子散，以为无辜的小畜牲，却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黎平眼见父亲情绪激动，连忙给他顺顺后背。

江辰则习以为常起身，走到书桌后，打开最下面的抽屉，从中掏出一个小盒子，取了里面的药丸，塞给郑老头，顺手端了水让他服下。

黎平眼见父亲吃了药，脸色好了很多，微微挑眉：“我父亲，这是……”

江辰坐回去，平静道：“肝气郁结，这是小柔给他做的顺气丸，生气吃一颗，很有用。”

黎平不禁有些挫败，作为儿子，他不能守在父亲身边照顾，实在是不孝。

江辰敲敲桌子，询问道：“郑老头下牛棚后，你和李家人住过一段时间，你印象中李锐是个什么样的人？”

黎平脱口而出：“懦弱……”

闻言，江辰诧异挑眉。

这和他印象中的李锐，截然相反。

黎平解释道：“李锐，是李广前妻的孩子，自小在乡下长大，是后来才被李广接回去的，胆子小，说话声音低，存在感也不强，沉默寡言，即便是住在同一屋檐下，我也很少见到他，倒是……”

江辰挑眉，只听黎平道：“他好像很缺爱，我母亲对他不错，他常常来我母亲这边，有时候我放学，会看见他围着我母亲打转，甚至有一次撞见他枕在我母亲膝头，他似乎……把我母亲当成了他的母亲，有时我甚至撞见他在偷偷瞪我。”

李锐缺爱……

江辰想到上一世在精神病院时，他也听到一些小护士讨论李锐情感史，说他谈的女朋友比他年龄要大。

但江辰没想到，李锐是李广前妻的孩子。

他想到什么，忽然眉头一动，不动声色问道：“李广他前妻去哪了？”

黎平被问住，摇摇头。

他当时年纪太小，对于一些细节其实也不清楚，当时家中突遭巨变，母亲和姐姐整日垂泪，家里房子住进陌生人，他们三人却被赶去最小最破的院子住……

一切的一切都来的太快，黎平光适应就花费了很长时间，哪里还有心力去关注其他事情。

郑致远吃了药，缓过来，开口道：“我知道这事，李广他前妻死了，得风寒死的，死前托人把李锐送到了京市。”

“死了？”江辰拧眉。

不对啊。

他记得上一世，李锐母亲并没有死，甚至还经常来医院给李锐送饭，白发苍苍，从背影看是个极优雅得女士。

江辰又问道：“李锐和李广第二个妻子关系怎么样？”

这一点黎平倒是清楚，他摇摇头道：“不好，我常常听见李广的第二个妻子骂他，骂的很难听，甚至还诬陷李锐偷钱，气的李广把人吊在房檐下打，是我母亲出面才救回了他一命。”

这就奇怪了。

江辰沉吟片刻，忽然似是意识到什么，敲起的手指骤然停住。

第715章 江辰要去津市

两父子因为重提旧事，心中感慨万分，有很多话想说。

江辰识趣离开。

关于那个猜想，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暂时没有和两父子说。

免得空欢喜一场……

哑婆见江辰出来，比划道：程警官，要见你。

程刚要见他？

江辰脚步一转，走向大门外。

朱红色大门口停着一辆警车。

江辰扫了眼坐在车上的程刚，拉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有事？”

程刚首奔主题道：“你让我查的李锐，确实有问题，抓到的几个古董贩子都叫他李老板，说他收古董，给的价格奇高，出手阔绰，京市大半的文物都让他收走了。”

江辰微微挑眉：“说重点。”

“但……”程刚板着脸道：“没有证据。”

江辰：“抓到古董贩子了，还没有证据？”

程刚无奈摇摇头：“李锐一口咬定他买文物是为了收藏，再加上我们确实没有发现他走私的证据，空口无凭，我们也奈何不了他。”

江辰冷声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你们警察也拿李锐没有办法？”

程刚从怀里掏出张纸，递给江辰：“这是李锐在美国的船运公司，表面上负责运送些机械、电子产品，但我们怀疑，他实际干的就是文物走私的勾当。”

江辰接过纸，扫了一眼，指尖夹着晃了晃：“既然有怀疑，为什么不去查？”

“你以为不想查，老子就没办过这么憋屈的案子。”

他说着捶了一下方向盘，满脸郁闷。

程刚自认为脾气很好，耐心十足，也因为这个棘手又麻烦的文物走私案，烦的整天骂娘。

自从接手文物走私案子后，他没有一天歇着。

为了抓这些泥鳅似的古董贩子，靠两条腿跑遍了京市的大街小巷，腿都磨短了一截。

上头领导还一个劲的催，每天都要写案件进展报告。

好不容易把人抓住了，结果全是一问三不知的小鱼。

要不是江辰提供关于李锐的线索，他现在还在黑市苦苦蹲守，抓瞎呢。

但有了线索，也有了怀疑的方向，最恶心人的是，不能查！

没错，就是不能查。

李锐船运公司负责运送的是电子器械，这些器械涉及科学技术，碍于保密条令，他们根本不能上船搜查。

李锐还是美国公民，要礼貌对待，否则一个不小心搞成国际问题，麻烦更大。

提起这些事，程刚一个头两个大，不停的叹气。

江辰听的烦了，叫他闭嘴，指尖微微敲动：“警察不能出面，你就把主意打到我这来了。”

被猜中心思，程刚连着蹲点几天的脸晒的黝黑，尴尬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江老弟……”

“嗯？”江辰面露不悦。

“江哥，我的好大哥。”

程刚硬着头皮道：

“弟弟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我这身份太敏感，身为警察一举一动都代表国家。但江哥你就没这个顾虑了。弟弟求你，去趟津市，只要能找到李锐用船走私的证据，老弟跟你保证，这瘪犊子绝对离不开华国。”

他说完狠狠拍了两下胸口，笑得殷勤。

江辰想到刚刚的猜测，沉吟片刻。

他确实需要去趟津市。

除了要找李锐的犯罪证据，报上一世被折磨的仇，还是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