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辰压住打人的抽动，揉揉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别怕，是程刚。”

叶柔小心抬头看了一眼。

熟悉的招手动作，果然是程刚那家伙。

她拳头硬了。

程刚还在冲两人招手。

两人压着一肚子火气走过去。

走进看，才发现程刚肩膀扛着个人，这人把他脑袋挡住，叶柔看向他的时候又是侧身，这才把他看成了无头人。

“这人是谁？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程刚扛着肩膀上的人径直走在前面引路。

他这么一转身，被他扛在肩上的人脑袋露出来。

熟悉的卷发，叶柔侧头一看，果然是李雅云。

“……”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今晚已经够乱了，居然还有添乱的！

程刚带两人进了杂货间。

似是酒店放清洁物品的地方，满是尘土，似是很久没有进人了。

他一进去叫江辰把门关上，将李雅云粗暴扔在地上，揉着泛酸的肩膀，呲牙咧嘴道：“这娘们看着瘦，死沉。”

他抱怨完，只觉得杂货间里格外安静。

程刚缓缓抬起头。

江辰和叶柔抱着胳膊安静注视他，夫妻俩眼珠子一个比一个黑，直勾勾盯着人怪吓人的。

程刚下意识想要举手投降，手举到一半想起自己是警察，理不直气不壮道：“你们看我干什么？”

“……”叶柔压住抽动的嘴角，指着昏迷不醒的李雅云：“她是怎么回事？”

程刚连忙道：“这可不是我打的，是她自己撞晕的。”

他误喝了白酒，生怕喝醉耽误了晚上抓李成，急着去找卫生间想抠嗓子眼把酒吐出来。

结果一楼卫生间水管坏了，程刚就顺着服务生指引径直上了二楼。

程刚催吐完漱口要下楼，手摁上门把手，就从门上小窗户看见李成从休息室出来。

李成脸色煞白，左右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系上西装扣，急匆匆下楼去了。

直觉告诉程刚有问题，刚要出去查看，姜若柳和哑婆出来也拐进了那间休息室。

片刻后姜若柳同样脸色煞白走出来。

这下程刚的好奇心彻底被激活，在两人走后，闪身进了休息室，正对着门口垂着头坐着的李广吓了他一跳。

程刚没想到里面有人，立刻道歉要退出去，结果李广一点反应没有，脑袋软塌塌垂着。

他大着胆子上前探了李广鼻息，这才发现人已经死了。

结合李成慌张表现，程刚猜到他便是杀人凶手，急着下楼想告诉叶柔和江辰。

结果一出门，正好撞上李雅云。

李雅云看他从李成休息室出来，表情错愕，把他当成了小偷。

“来人，抓小……”

程刚下意识要去捂她的嘴，也不知道李雅云脑补了什么，吓得掉头就跑，结果没看清路直接撞墙上，直接把自己撞晕了。

“我怕把她藏楼上会被发现，只好扛下来了。”

叶柔听完头都大了，太乱了。

她蹲下身检查李雅云磕到的地方。

程刚屏住呼吸。

虽然李雅云是自己磕的，但要真磕出毛病，他肯定会被追责。

叶柔检查完示意他放轻松：“没什么大事，一会就能醒了。”

“那就好。”程刚狠狠松一口气。

江辰问道：“李广是怎么死的？”

程刚道出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和李成发生了争执，我在他的龙头拐杖上发现了血迹。”

“我还闻到了纸烧糊的味道，李成应该是烧了什么东西。”

叶柔想到王秋说过的话，猜测道：“王秋说她爸那天去警局举报李成，带了一份尸检报告，但警局转交的她父亲遗物中没有那份尸检报告。”

“或许这份尸检报告到了李广手里，这些年李广一直用这份尸检报告威胁李成。”

“确实说得通。”程刚点头：“但现在怎么办？”

原本计划是叫李成当着所有宾客面承认杀害王红军的事实，他们在直接抓人，现在出了李广这个意外，李成心神紧张，叶柔再想靠近他就比较难了。

江辰一锤定音：“就以涉嫌杀人为由，先把人抓了。”

程刚点头道：“那我去叫外面兄弟行动。”

叶柔和江辰则去外面盯着李成夫妻，以防他们逃走。

三人刚要分头行动，叶柔指着躺在地上的李雅云：“她怎么办？”

程刚摆摆手：“顾不上她了，先把人放这里，等事情结束再把人送去医院吧。”

只能这样了。

三人离开后，躺在地上的李雅云睁开眼睛，眼底血红，一滴泪砸在地面上。

“爹，我一定替你报仇！”

第884章 一场好戏5

李成强装淡定和宾客闲聊。

“副市长，你夫人看着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李成想到姜若柳肚子里的孩子，拧眉看过去。

姜若柳脸色果然很不好，目光惊惶，紧紧拉着哑婆的手，似是还处于惊惧之中。

李成连忙走过去，扶住人：“若柳，你怎么了？”

姜若柳想到惨死的李广，下意识抽回手。

李成看着落空的手，面色更加难看，问哑婆：“夫人怎么了？”

“……”

哑婆摆了几下手势，李成没看懂，恼怒道：“算了！”

他向周围宾客道歉，拉着姜若柳去了一楼走廊。

宾客都在大厅，这里四下无人，李成正因为李广的死着急上火，对姜若柳也没了以前的耐心，不耐烦道：“你到底怎么了？”

“要是不舒服我就找人送你去医院。”

姜若柳一把拉住李成，声音极低：“我看见李……李广了，你为什么杀了他！”

李成没想到竟被姜若柳看见了，目光一凛：“除了你还有谁看见了？”

“就我和哑婆，本来想去叫你小心叶柔。”

李成皱眉：“叶柔？那个郑致远的外孙女？”

“雅云和我说，叶柔可能认识高小凤。”

李成表情如撞鬼：“高小凤？”

他原本以为已经忘记了那女人的模样。

但托这两天噩梦的福，高小凤年轻时候的脸在他记忆中格外清晰。

那个平庸的笑得刺眼的老实女人……竟敢给他一家投毒！

李成后槽牙咯咯作响：“叶柔怎么会认识高小凤？”

“文欣大闹的那个片场就是叶柔出钱，听文欣说他们拍的那个电影和当年的经历……”

她凑近李成低声道：“和当年一模一样，只是换了名字。”

李成两天没有睡觉，脑子混沌到了极点。

他颤着手端起杯子，将里面的酒液一饮而尽，辛辣酒液刺激的他头皮炸开，思想清明了些。

江辰调查他，或许不是因为李广，根源在高小凤。

那他们都知道了什么？

王秋……

这个来了京市，他一直没找到的人，会不会也落到了江辰手里？

王秋检查出了绝症，临死前拼着最后一丝气力也要来京市，手里一定有他的关键证据。

尸检报告在李广手里，已经被他烧了。

还有什么？

李成脑子越来越乱，酒液刺激过后，真实记忆和噩梦缠绕在一起，他分辨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虚假。

他到底是谁？现在是不是还在做噩梦？

他真的是副市长吗？梦里的他明明一事无成……

李成痛苦抱住脑袋，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暴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