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眯眯的哼着歌,从床里翻出昨夜谢怀瑾交给她的长匣子。这东西太重要,放哪里她都觉得不安心,索性抱着睡了一夜,现在吃饱喝足,也是时候开始做正事了。
她一边将匣子打开,一边哼着小调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那根黑不溜秋的东西握在手里,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但摸着倒是硬邦邦的,触感温凉。
姜灵竹拿在手上仔细看了一圈,随即哼歌的声音变了调,手里东西砰一下掉在了地上,她却没顾得上去捡,整个人都被震在了当场,半天才缓过神,咽了咽口水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那圆柱形的东西。
是她看错了么?!对对对,一定是她看错了!
深呼吸几口气后,她迅速蹲下来将东西拿到手里,转了半圈后,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她要是没看错的话,这所谓打不开也毁不掉的机关……是密码锁?!
姜灵竹仔仔细细研究了半天,最后确定这真的就是现代的密码锁,就是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才会火烧不坏刀砍不烂。
怪不得谢允这么多年也没能打开,没有密码打不卡简直太正常……正常个屁啊!
姜灵竹简直要崩溃了,怎么会有密码锁呢,这不是谢怀瑾他娘留下的么?!按照谢怀瑾那意思这还是他娘自己做出来的,难不成……
俗话说,在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情况下,最不可能的那个就是事实真相。
所以姜灵竹在经过排除法后,不得不怀疑她那个没见过面的婆婆,和她来自同一个时代。
这事让她震惊了好几天,连跟着明十七扎马步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最后终于忍不住跑去雅然居找美女掌柜夜五打听:“德妃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夜五正在让人将她做出的那些赝品卷轴散到京城各处,闻言微微一愣,随后带她进了屋,倒了杯茶递过去,缓缓开口:“属下没和娘娘接触过,但听过娘娘的一些事迹。”
“娘娘在俞国时,曾指着俞国主的鼻子骂他不懂平等……”
“还偷偷去过教坊司玩乐……”
在夜五的诉说中,姜灵竹脑子里渐渐对德妃有了个鲜明的形象,热烈,大胆,不拘小节,提倡人人平等,爱美男……咳咳。
总之,听完之后她更加确定了德妃也是穿越者的猜想。
不过她这么怀疑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个密码锁,毕竟以刘珍珍举例,她看上去也不像个古人,但你让她做个密码锁出来那也是不能够的。
姜灵竹正要告辞,夜五又道:“王妃……属下有一事求王妃。”
“什么?”
“若是可以,还请王妃尽量少和主上聊及娘娘。”
姜灵竹更不解了:“为什么?”
“王妃不知,娘娘因谢允一事对主上多有迁怒,主上受了不少的苦,儿时起身上就总是带着各种伤,最后还是太后偶然发现娘娘想将他溺死在井中,才知道他往日一直在被娘娘虐待……总之,主上每每提及娘娘,总会神伤许久。”
听完夜五的话,姜灵竹久久无言。
除夕夜里,谢怀瑾说起从前过往,对自己的遭遇一字未提,她竟不知他过的是这种日子。
对于德妃的所作所为她不想评价也没权利评价,毕竟经历那些折磨的人不是她,站在她的角度她是心疼德妃的,可又替谢怀瑾委屈。
从小就被生母厌恶虐待,将他的存在视作耻辱,姜灵竹不敢想他那时该有多难过。
一时之间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她很想站在谢怀瑾面前,哪怕只是给他一个简单的拥抱。
也是这会,她在一堆事情中没有停歇的思绪终于反应过来一件事。
今日……已然初六了。
谢怀瑾离开时曾说他五日便回。
是出了什么问题?!
第46章 被囚禁了
姜灵竹顾不得再跟夜五多说,急急忙忙回了靖王府,从床上翻出长匣打开,确定东西还在里面时稍稍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尚未喘匀,宫里来人了,说是太后想要见她,命她速速进宫。
姜灵竹心头猛然一跳,直觉不对。
太后早不见她晚不见她,偏偏这个时候召她入宫,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
姜灵竹倒是可以装病推脱,但谢怀瑾过了五日之期还没有消息,她有些不安,正好可以借这次进宫的机会探探情况。
她很快收拾整齐,临走前又怕谢允会派人上门,假装没走稳,身子往前一个踉跄,手上偷摸将那份没打开的罪己诏丢进了旁边的池子里,亲眼看着那东西沉下去没了影,才放心的跟着太后派来的人进了宫。
太后见到她很是亲热的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自己旁边,问她在靖王府可适应,同靖王可还和睦。
乍一听这些问题好像很正常,而且谢怀瑾也说过太后是整个宫里唯一真心待他的人,但姜灵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不敢掉以轻心,太后问什么她就答什么,绝不主动多嘴,眼眸半垂,看上去格外文静。
直到屋外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太后佯装发怒的骂了两句宫女,又转过头问她有没有吓着。
姜灵竹掐了把大腿,逼出几滴眼泪,神情有些惶恐的点头:“吓着了。”
太后:“那就……”
旋即,她慈祥的笑容僵了半瞬,才继续道:“乖儿莫怕,祖母回头就狠狠惩治她们一番。”
姜灵竹捂着胸口,脸色惨白,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让祖母见笑了,儿臣向来胆小,平时有个风吹草动都会怕的心悸,只有依偎在王爷怀中才能稍稍平复些……”
太后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嘴上安慰道:“瑾儿这身子还没起色,太医说不便见人也不好吹风,他也还是怕让你担心不愿见你。不过你放心,等他一有起色,哀家就宣你进宫让你们夫妻团聚。”
姜灵竹咬着唇,一脸难过的点头:“多谢太后。”
谢怀瑾除夕那日便说自己会循序渐进的好起来,如今五天过去,怎么会毫无起色,除非是不得不无起色。再有,如今病榻上已经是他自己,自然不怕会露出什么破绽,又怎么会不愿见她。
不管哪种情况,姜灵竹至少确定太后已经不可信了。
果不其然,几句话后,太后状似自然的问:“阿竹啊,你同瑾儿感情这般好,不知道他在宫里养病这些时日,有没有托人给你送些新鲜玩意解解闷?”
原来如此。
姜灵竹眸底划过一丝了然,再抬眼时却只见无辜:“他连见都不肯见我,哪里会记得给我送东西。”
“当真没有?”太后犹不死心。
姜灵竹又往下掉眼泪:“儿臣哪里敢欺瞒您,实在是……实在是连封书信都没见过,这几日儿臣寝食难安,若是他能给我捎来什么东西聊解相思,儿臣怎会如此。”
太后看着她和赏花宴那日比起,瘦了好几圈的身子,对她的话信了八成。
“好孩子,莫哭,瑾儿也是怕你见到了更担心,别难过……”
太后又安慰了她几句,姜灵竹才堪堪止住眼泪:“太后见谅,儿臣身子实在不适……”
“哪里的话。”太后挥了挥手,唤了名宫女进来,吩咐道,“彩云,带靖王妃去偏殿休息。”
姜灵竹有些错愕,强作镇定:“哪里敢麻烦太后,儿臣回府歇息便好。”
“你看你这身子,瘦成什么样了,这几日就待在哀家这里,哀家好好给你补一补。”
“但……”
太后明显不打算让她说话,立马揉了揉额头:“哎呦,哀家也有些头疼了。”
“……那儿臣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太后。”
姜灵竹行了礼,跟着名叫彩云的宫女去了偏殿,让人下去后她意思意思在榻上坐了一会才推开门准备离开。
门一开,彩云站在门外,规规矩矩的行礼,问道:“王妃,可是有什么吩咐?”
如果忽略那长长一排的侍卫,她看上去倒确实挑不出毛病。
姜灵竹手指收紧,扯了抹笑:“传膳吧,本王妃有些饿了。”
彩云眼里有些诧异,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些傻,难道看不到这么多侍卫,猜不到自己已经被囚禁了?
“怎么了?是现在未到饭点,御膳房没有吃食么?”姜灵竹故作懵懂。
彩云忙低头:“奴婢这就去传。”
姜灵竹点点头,当着她的面回了屋内,关上了门。
只是门一关,她脸上表情立马沉了下来。
她怎么会看不出太后正在囚禁她,她也早猜到太后已经站在了谢允那边,可她想不明白囚禁她的原因。
本以为是太后还觉得东西在她身上,准备劳她体肤饿她筋骨,再严刑拷打逼问一番,但她刚刚试探着要人传膳也没被拒绝。
所以是为了什么?
第47章 妄图谋反
圣上寝宫,密室之内。
谢怀瑾浑身是伤,双手被锁链高高挂起,跪于身穿龙袍的男人面前。
哪怕那男人手上正拿着火红烙铁,他也依旧面无表情,连正眼也不曾瞧过去一次。
他越是这样,谢允就越是气愤,几步冲上前,一把抓着他的头发强迫他将脸抬起,手上滚烫的烙铁随即就要落下。
谢怀瑾仍旧没有波澜。
只一双天生潋滟的眼平淡的望着他,眼下那粒红痣明明沾染了脏污血迹,却仍旧让人不敢直视。
和他母亲如出一辙。
谢允怒极,丢了烙铁拿起一旁的鞭子随手抽了过去,骂道:“你也这样看我!你也瞧不起我是么!我是你父亲,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谢怀瑾咽下一口血沫,声线冷淡:“父亲?你自己问问,你的所作所为,配被称为父亲么?”
“我如何不配!!!”谢允一脚踢翻火炉,喘着粗气指着他鼻子道,“你娘从小虐打你多次,也未见你说她一句不配!!!”
他如何不气,东西一丢他便疑心谢怀瑾,只稍加试探,说寝宫失窃,好在他娘亲的画像没丢,谢怀瑾便冒险再次潜入。
是他不知道这是陷阱么?
不,他清楚的很,但为了那万分之一可以拿到画像的可能,还是来了。
谢允又甩过去一鞭:“你到底把东西放哪里了!”
谢怀瑾又没了声音。
这五日他几乎就没说过几句话,哪怕被打得鲜血淋漓也未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