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衣服遮盖,露出男人并不健壮的躯体,甚至说的上有点单薄,其次衣服覆盖下位置肤色略白。
周晚风却当着众人面,把人前后翻了一圈。
张国安上去帮忙,他本能的察觉到不对,“要找什么?”
“找疤。”
周晚风确定这人身上一块疤痕都没有,根据她来之前得到信息,靖巴民主共和党招收组织成员后,一律都要接受严格训练,尤其为表决心,成为正式组织成员后身上都有亲自划下一道疤。
辛宁皱眉,不等询问,周晚风率先开口,声音低沉,“基本上可以确定,我们现在所知的情报全都是有问题的。”
“不可能,我们情报员都是专门经过……”
周晚风已经示意秦喜民和张国安把挺尸的男人搬到辛队船上去,“柴小舟,你也过去。”说完,作势发动快艇。
“周晚风,你干什么去。”
“是不是有问题,是不是在这里交易,我开过去看看……”
“开什么玩笑,你不要命了。”辛宁低声呵斥的同时,心底涌上一层无力感,多少年没见到像周晚风这种兵了。胆大心细是优点,但这种一句话不多说,发现问题就自己冲上去,不汇报不请示,无组织无纪律,尤其自己还在这呢。
倒不是被无视而生气,是周晚风这种雷厉风行,忽视自身危险的行为。
还知道把队友撵下去,这摆明就是知道前面有危险。
“你发现什么了,直接说。”辛宁看眼现场所有的特战队员,“真有问题,这么多人论资排辈哪个不比你经验足,怎么排都轮不到你一个人先过去。”
张国安听到后,快速一脚跳回去,大有你去,我和你一起去的架势。
柴小舟原本已经听话的一只脚迈出去,这会又给缩了回来。
周晚风眉心皱着,旁边特战队员催促道:“没事说吧,来前就知道这趟有危险,早做过心里准备了。”
“对,咱也不是头次碰到生死关头大事,抽屉里遗书都写过十来封了。”
辛宁目光沉重看着周晚风,“不用等到证实,直接把你猜想的说出来。”
“我怀疑这个人就是放哨的马仔,还是组织里最底层可以随意牺牲的马前卒。要不就是不知情的带路人。唯一能证实我猜测的就是开船过去。”
“不对啊,这人不是和那四名恐怖袭击成员一伙的吗?怎么会成为放哨的马仔呢?”秦喜民头都懵了,这个转变太快了。
“这人之前说过一句,拿到货轮上的武器之后,会给岸上打杀放火摩托车队明枪信号。我之前并没多想,可到了这我才明白这明枪信号的意义。拿到武器的那四人,或许根本没想过从水道离开,而是等着摩托车队的人来接应。哪怕双方失误少了明枪信号,按理对方也应该来到蒲兰卡。”
“我还是没听明白。”秦喜民依然稀里糊涂的,如他一样的还有努力在想柴小舟,以及其他特战队员。
周晚风手指挺尸的男人,一语道破,“如果这个人不会开快艇呢。”
“不会开,那他留在那里干嘛?”柴小舟下意识的反问,可倏地一下,神情一愣,整个人面目表情紧紧绷直三秒钟,猛地扭头看向昏迷不醒的恐怖人员,“他…他……”
不会开快艇,却被留在快艇上,其他四人拿到武器从陆道走,那这个人就是提前被选定的牺牲品。
之前在废弃矿洞拿枪抵着,看神情也不似作假,只能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被组织利用的牺牲品。
周晚风点头,目光看向辛宁,“很大可能,我们被人做局了。”说完手指向黑漆漆的浮村,“那里头一定有问题。”
真如周晚风所说,那情报人员提供的情报从一开始就是有问题的,是情报人员暴露了,被人将计就计,还是倒戈逼迫,如今都不重要了。
很明显他们一伙人已经是某个棋面上的棋子。
周晚风启动快艇发动机,“我倒想他们现在在里头酣畅的交易。”
“我和你一起去。”张国安抓住快艇两侧。
“你不能去,换个人和我去,在没证实猜测之前,所有人现在都保持安静,不要交流。如果有人设局把我们引到这边来,那应该还有后手准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在棋局那能看清下棋人,来都来了,总要弄明白一些事才行。”
“有情况我会和张国安用靖巴语交流。”
辛宁点头,他已经明白周晚风话里意思。
不等点名,秦喜民率先站上去,“我去吧。”
“小心。”
周晚风点头,屏住呼吸之后,启动快艇,先是调头故意打了一个来回,欲盖弥彰的掩饰初始位置。
快艇开的很快,嗡的一声,偌大水波直接驶过去。
一开始还能看到一个影子,到后面直接看不到,快艇发动机嗡嗡声也在空气里由大变小。
民船上的特战队员,面部严肃,心脏紧紧绷着,所有人全部进入战斗状态,呼吸节奏不停调整在调整。
辛宁揉搓着大拇指,不由深度思考周晚风未说完的那番话,只感觉后背脊骨发寒发凉。
另一侧,周晚风驾驶快艇,带着秦喜民直接奔着中间最大的水上浮村过去,直接加大油门,绕着浮村一圈。
高度集中精神的秦喜民,双手架枪,时刻观望着四周动静。
周晚风绕圈一周后,直接奔着左侧另一处浮村过去,沉寂寂的,安静的可怕。
不得已,只能把快艇开的更靠近一些。
沿着浮村的转圈。
倏地,周晚风皱皱鼻,眉心拧成一道川字,原以为是她的错觉,可鼻息之间的气味真实不过。
低声道,“秦哥,你闻到味没有?血的味道。”
“有,我之前以为是死鱼烂虾,你开得近些,味道更明显了。”
秦喜民吸吸鼻子再三确定,潮湿的空气里确实弥漫着血的味道,心下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快艇快要绕够一圈,周晚风猛地看到一处二楼简易搭建,半敞开的窗户上,有个人头朝下,半个身子悬在外面一动不动,这姿势除了死人……
秦喜民也看到了。
“得上去看看。”
快艇绕道前方浮村入口的木筏前停下,秦喜民双手据枪率先踏上木筏上。
木筏是一块块拼接木板,木板上又交叉一层木板,人走在上面要比预想的要稳当,只有轻微晃动感。
周晚风在后,两人十分警惕,沿着木筏像是在村落里行走。
能看的出来有些房子好久没人居住,但是朝阳的位置还有晾晒的渔网,以及打捞工具。
周晚风伸手摸了一把,瞬间脚步加快,越过秦喜民直接在前头开道。
秦喜民想要张嘴说话,让周晚风小心点,但是想到说话可能暴露身份信息,只能一并加快脚步跟上去。
周晚风却是越走越快,持枪一直警惕四周的秦喜民差点跟不上。
越是往里血腥味越重,周晚风大步向前,在秦喜民眼里已经算是跑了,毫无防备的往前冲。
左右警惕,一眼没注意前头停下,秦喜民差点一头撞上去,还好身手敏捷侧过身避过,正忍不住提醒周晚风小心,可目光扫过地面人直接定住。
穿着短裤,光着上半身,人脸部朝下躺平,哪怕光线极差,也能清楚看到背后那个血窟窿。
秦喜民看到周晚风半蹲下检查背后伤口。
“从背后一枪毙命。”冷静说完起身,继续往前走,平静可怕,明明刚看到一具尸体。
可没走两步人又停下了。
秦喜民跟上顺着视线看过去,愣了半秒,愣是把脏话咬碎在后槽牙里。
木屋里还有两个尸体,一老一小,小的看身高大概三四岁样子,脑袋被打烂了,像个破烂的娃娃。
一路快走一路看。
秦喜民抓枪的手都在发抖,抑制不住的愤怒在身体里喷发。
他是个军人,接受过各种心理训练,如今看到这一幕,依然控制不住情绪。
“没有活口,去右侧浮村看看。”周晚风的声音发沉。
踏上快艇那一刻,秦喜民终于忍不住爆发,“妈的这帮子畜生,这些可都是他们靖巴的普通百姓,连那么小的孩子都没放过,这帮杂粹都该死。”
周晚风沉默,眸子里面透露着深寒。
快艇直奔右侧浮木村,“你留在这,我上去看一眼。”
秦喜民刚要反驳,周晚风眉眼一横,“你留下整理一下心态,带着这么激烈情绪你不适合过去。”
周晚风快速踏上浮木,这里血腥味要比之前更加浓郁,场面更加惨烈暴戾。
被砸到面目全非的尸体,也有身首异处的,
和之前不同,这里杀人工具更杂,棍棒刀枪都有,没一刀毙命的,明显有人补枪。
还有被狠狠钉在木头上的,无不暴烈挑战让人性心理。周晚风很庆幸秦喜民没看到。
如果一个普通人看到这些,这辈子都要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人走出来,不等秦喜民询问,径自开口道:“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全部被屠杀殆尽。”
“这也是恐怖分子干的?”
“他们想要干什么?这些人又没有妨碍什么?连无辜的人都不放过,靖巴政府竟然放纵这些人存在,简直蛇鼠一窝。”
“谁叫现在蛇鼠目标一致呢,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周晚风基本上已经明确了对方棋面。
可话音未落,已经看到远处有一束束灯光晃动。
周晚风嘴角不由扬起一抹冷笑。“巧不巧,这算不算人赃俱获?”
秦喜民也看到远处驶过来的多艘船只。
周晚风提醒一句,抓紧,立即启动快艇。靖巴政府的船只速度远不如快艇的速度。
对方明显想要把人全部圈禁在浮村这里,远远地就看到辛队的民船被逼着往这边开。
周晚风快艇行驶到辛宁民船旁边停下,“辛队,前头被屠村了,现在这些船包过来,明摆着要给我们定罪,我们的身份就能做最大的文章。”
简短几句,信息量却惊人。
“妈的,谁看到我们杀人了,就因为我们在这就给我们定罪?”柴小舟一个正直青年,根本没遇到这种明晃晃诬陷栽赃,顿时气急。
“靖巴的船只放慢了。”
队友看到前后靖巴船只放慢,一看就没打算直接靠过来,而是慢慢分开,堵住水道。
辛宁眉头深锁,“他们没准备给我们申诉机会,甚至没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这,活人还有嘴申辩,死人只要有身份就行。”
“没错,死人更好大做文章,估计对外宣发的草稿都写好了,说不定天一亮整个国际都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周晚风声冷人静,镇定的出奇。
一众特战队员这会个个眼露锋芒。辛宁扫视所有队员,直接念出几个人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