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希希还以为班主任知道了小诺被欺负的内情,刚要开口问细节,对方却说:“你们要好好管教一下你们的孩子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孩子昨天和人打架、欺负别人,还参与赌博!”
苏希希和韩牧远一阵无语,这怎么可能?!
周野虽然不是家长,也跟过来了,这会儿更是震惊到无语。
小诺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虽然顽皮内向有时候惹祸,可从来没有欺负过弱小,更不可能赌博了。韩牧远最深恶痛绝的就是赌博,对小诺的道德教育也很重视,怎么会这样呢?
三个人面面相觑。
班主任老师一脸无奈:“快进来吧,现在对方家长都找过来了,要个说法呢!我还想去找你们呢!”
......
沈美琪在自己独自居住的医院宿舍里,喝了一杯红茶。
她加了很多糖,手还是在抖。
小诺,不要怪妈妈。
如果妈妈不这么做,你永远也回不到我身边的!
她颤抖着手,打开五斗橱。
这个宿舍不打,却已经是医院照顾她分配的了。
这年代,住房非常紧张,宿舍比不上部队的大院子,和她之前和韩牧远住的一室一厅,更是没办法比较。
五斗橱占了很大的空间,这是她离婚之后分给自己的财产,韩家花钱找关系定做的,她很喜欢这个雕花的五斗橱,所以托人暂存,这次回到京市,立马要了回来。
五斗橱深处的暗格里,她掏出一本书。
准确地说,是一份手稿。这不是一本普通的书,是她沈美琪一页一页写下来得,是她自己的笔迹。
笔迹有时候规整,有时候是极为潦草的,这取决于她写下这一页的心情。
她永远永远也不能忘记那一天。
那是她听说韩牧远和苏希希结婚的那一天。
离婚的时候,她追随着王区长,心里有盼头。
可听到韩牧远要结婚了的消息,她心里还是很痛苦,那不是可以用语言形容的痛苦,是赶不走的乌鸦,在她心窗前不断哀嚎的那种痛苦。
那一晚,她被王区长压在身下的时候,心里痛到不行,像是要死掉了,要破碎了。敷衍完王区长,她躺在床上,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王区长走了,说要回去应付老婆,还说马上就离婚。
她随便答应着,心不在焉。
就是那同一个夜晚,她脑海里幻想着韩牧远抱着新婚妻子的样子,哭泣着睡着了。她那时候根本不知道苏希希是谁,更没有见过她,可梦里,她准确梦到了一个女人的脸。
更神奇的是,从那一晚起,她每晚都会做梦,很长很长,走马灯一样,魔幻而真实的梦。
梦里,她不是她,是上帝,看着一切发生。
她开始怀疑,这真的是个梦吗?
沈美琪再次打开那本手稿。
第19章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我……
沈美琪继续读下去。
说不清楚是多少次了,其实内容她早就烂熟于心了。
终于,她的心情逐渐平复,身体也不再颤抖。
她用手指撩开眼前的碎发,她,沈美琪,在这本书里,不过是个小配角,苏希希也一样。
自从开始做梦,她就养成了起床后把梦的内容写下来得习惯。
这么长时间以来,已经完成了这部书稿。
她的儿子,是这本书的反派,却也是这本书中最有权势的男人,他会折磨女主角,最终反而把女主角推向男主角。爱而不得的典型反派男二号,即便是很少阅读小说的沈美琪,也熟悉这样的设定。
“苏希希,你知不知道,抢走我儿子,反而是在救你。不然你可就是要被关进疯人院了!”
她恨得牙痒痒,苏希希明明和自己一样是配角,现在却好像是过成了主角!
“第一步,抢回我的儿子,第二步,找到原书的男主角,也就是才八岁的闻笙君......这孩子是个孤儿,只要我收养了这孩子,我还怕得不到一切吗?”
沈美琪把书抱着,躺下来,望着窗外的飞霞,这个时间点,韩清诺学校里的好戏,大概要开场了吧?
......
“看看你们家儿子干的好事!”一个女人愤怒地说,她约莫三十,长着一张滑稽的长脸。
苏希希盯着长脸妇人,慢慢坐下来,对方越是着急,她越是不能急。
韩牧远板着一张脸。
周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觉得他现在仿佛是韩牧远和苏希希的大儿子,因为除了加入这个家庭,他找不到站在这里的理由,而且为什么自己要来挨训?!
刚刚留在车里就好了!
苏希希缓声问:“班主任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班主任赶紧说:“这位是四年级的学生张勇的妈妈,王同志。”
长脸妇人咄咄逼人:“什么家长啊?自己家孩子什么鸟样子不清楚吗?明知故问?果然是没妈的孩子!我儿子说得没错!”
韩牧远的脸更冷了,手插在裤兜里,盯着长脸妇人:“先讲问题,你继续侮辱,我们就走了。”
苏希希一瞬间觉得韩牧远有点帅,没有咄咄逼人,却不卑不亢,态度鲜明。
上次自己被烫伤了怎么就不那么在意?这人果然是关心所有人,但不关心自己吧。
长脸女人保住双臂:“班主任老师,你讲吧!我气得不行!”
班主任老师倒也不含糊:“昨天,四年级的张潇和同学放学回家,被你儿子打了!你儿子把张潇的脸都打青了!”
长脸女人补充:“眼眶全部都充血了!我儿子长得那么好看!你怎么赔偿?”
班主任老师似乎有一点无语,但她很快接着说:“我今天接到王同志的消息,立马找了四年级的老师和那几个孩子了解情况,孩子们都说,亲眼看到你儿子打人的!”
苏希希挑眉,“哦?我儿子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打人?这件事背后有没有什么隐情?我儿子只是有点顽皮,这个年纪的小朋友都是这样的。班主任老师你别误会,我不是质疑你,我就是想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见她丝毫没有慌乱,周野心想,明明她才20,怎么这么沉稳,自己其实25岁了,却好像是个孩子。
周野的目光瞬间崇拜起来。
班主任老师继续说:“四年级的孩子都作证,说是韩清诺和他们赌博打弹珠,一个弹珠算五毛钱,结果他输了之后还抢走了孩子们的弹珠!”
长脸女人又坐不住了:“我儿子一个月零花钱5块钱!我说怎么每个月末都不剩下什么钱呢,原来就是被你儿子撺掇着赌博了!”
“口说无凭,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苏希希站起来。
班主任老师显然有些吃惊,她也算是请过不少家长了,一般这样有理有据的控诉,家长第一时间都是点头哈腰、责备孩子的,那脾气暴躁的,还要上手打孩子的呢。
这对夫妇她之前也注意过,男的是二婚,还是部队的,女的是农村姑娘,这她也知道,高颜值的人,总归是引人注目的。
班级上有些顽皮的孩子总是骂韩清诺是没妈妈的孩子,她也制止过。苏希希作为后妈,今天能来,老师心里对她其实是有好感的。
同一个班上,有个女孩子也是父母离婚,都是爷爷奶奶来开家长会。
小学的办公室里坐了好多老师,没下班的老师都装作在工作,其实都在看戏,苏希希和韩牧远这样的人,总是吸引着许多人的目光。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进来了一排小学生,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说:“何老师,我帮你把他们都叫来了!”
现在是放学的时间点,孩子们都背着书包。班主任老师叫小姑娘放学回家注意安全,就领着几个孩子进来了。
孩子们都是人高马大的,四年级的男孩子,不小了,只比老师矮一个头呢。
有四个孩子,穿着校服,红领巾因为打闹歪掉了,其中有一个眼眶是深紫色的,脸上也有伤口,这估计就是长脸女人的孩子了。
“小勇,妈妈的小心肝!”王同志冲上去,保住自己的孩子。
班主任老师问:“韩清诺怎么没来?”
张勇说:“这小子一放学就跑了,根本找不到!”
苏希希瞪了他一眼。
班主任老师说:“你们四个,介绍一下情况!”
张勇说:“我们昨天几个人一起玩打弹珠,那个韩清诺说要和我们玩,我们就同意了。他说要赌钱,一个弹珠五毛钱,我们想着他肯定赢不了,就同意了。”
另外一个孩子抢着说:“没错,我们明明赢了十几个弹珠,他不但不给钱,还把我们的弹珠都抢走了!”
张勇接着说:“后来我们想着算了,没想到放学的时候他还冲过来打我们!你看,我的眼睛都被打紫了!”
另外三个孩子抢着回答:“就是,我们亲眼看到的!”
周野感觉哪里不对劲,不过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苏希希立即问:“你们四个都比韩清诺高,怎么会他一个人打你们这么多人?”
“没有!只有我被打了,他们几个当时......当时站在远处,来不及帮忙!”
“没错没错!”
孩子们附和起来。
王同志很生气:“四个孩子呢,你现在是怎么样?怀疑他们撒谎吗?你儿子敢不敢出来当面对质?”
韩牧远说:“我们回家之后会了解情况,再来找您解决。”
苏希希点头:“没错,我们必须要了解情况。你说韩清诺个子比你们几个都矮小,还能抢走你们的弹珠?他一年级,你们几个四年级!”
张勇气呼呼的:“那他看起来很可怕啊!一股要杀人的样子!”
这个苏希希倒是真的没办法反驳,韩清诺有时候眼神都不像是个孩子。
未来反派呢。
王同志坐不住了,一把冲上来拉住苏希希的衣袖子:“什么意思?想跑?没门!今天就必须把这件事给我解决了!我的要求很简单,第一,你们还钱和赔偿我儿子的医药费,第二,我要韩清诺给我儿子当面道歉,还要写检讨,第三,你们两个也要给我儿子道歉!”
苏希希心里的怀疑至少有八九分,整件事都很不合逻辑。
“我告诉你们,我儿子的零花钱,一个月我给10块钱呢!零食我还全包了,我儿子会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