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忠也急了,“韩牧远,你确实救了我的命啊,你怎么就不要表彰呢!你小子就特么爱装!”
韩牧远摇头,“我不要这个表彰,我会写信给区里。”
“你!你!”
连长几乎要被气晕过去,但是韩牧远是什么人?
虽然韩师长从来没有打过任何招呼,但谁不知道这是韩师长的独生子,他表现一等一的好,做人也谦和有礼,如今堂堂正正得一个表彰,还不要!
连长无话可说。
韩牧远抬眼,“连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这个表彰我真的不能要。”
连长见韩牧远的嘴唇紧闭,表情沉静,知道是犟不过这头倔驴的,“行!你不要!你们两个!今晚,就给我把连队所有人的行军靴都给我刷一遍!”
出了连长的办公室,管忠看了韩牧远一眼,却没说什么。
晚上。
两人一起刷鞋。
鞋子里什么味道都有。
管忠边刷边骂:“哎哟,这谁的鞋,臭死了!是不是三个月不洗澡的!”
韩牧远则默默刷鞋。
刷了一大半,管忠累死了,坐着休息。
“我说,韩牧远,你不跟连长说,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不要表彰?”
韩牧远抬眼看了管忠一眼,想了想。
“我救你,是因为我换了你的饭,你是因此腹泻的。”
韩牧远一边说,手下没停,而且刷得很用力。
管忠:?!
他完全不敢相信,“你、你!”
“我觉得炊事员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就一直有留意他。结果打饭的时候,我得到的份量和平时比,完全不同。”
韩牧远不管管忠已经呆若木鸡,接着讲:“所以我没吃,我把你的饭和我的饭调换了。我知道炊事员和你关系好,猜到这事情和你有关,所以......才对调了我们的饭。”
太绝了,这家伙什么都知道!
“那、那你还救我的命?你知道我想害你,你还——”
管忠低着头,这一刻,他是真的悔恨了。
换作是自己,知道这小子捉弄自己,还会愿意豁出性命去救人吗?
管忠这一刻居然想哭。
不是因为韩牧远救了他,而是因为他这么不懂事,差一点害得两个人都没命了。
“你、你居然还愿意为我隐瞒。连长那么说,你都没有说实话。”
韩牧远倒像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想了想,他说:“我说了连长也不会相信的。现在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你给我下药了。都......被水冲走了。”
管忠:你小子还挺黑色幽默的。
管忠叹气一口,下了很大的决心:“对不起,韩牧远,我本来就是想用我妈给我带的泻药捉弄一下子你。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严重。就算不是我自己吃了泻药,你吃了,也会非常危险的。这都是我的错。”
管忠挤出一个笑容:“幸亏是我吃了。不然我不能想象你小子这样的帅脸蹲在桥下面方便。我的话,哎,也就那样了。我承认,我是没你长得好看。”
韩牧远噗呲一声笑出来,问:“所以你捉弄我是为什么?我看英文书?”
管忠挠头,手上的肥宅水都流在脸上了,“也不是。实际上就是,我嫉妒你呗。你小子什么都好,那英文字母认识我,我都不认识他们。”
韩牧远看着管忠,居然有人这么彻底得承认自己就是嫉妒,他笑笑:“那本书挺好看的,要不要我给你讲讲剧情?”
“好啊,反正洗鞋也很无聊......”
......
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
沈美琪明明看上了部队上最漂亮高大的小伙子,可摔倒的时候,那家伙偏偏被人叫去搬东西了。
扶自己起来的家伙,长相平庸,个子倒是高大。
“你叫什么啊?脚扭伤了,我送你回去!”
沈美琪脚只受了一点轻伤,不过她还是说:“好像不能走路了,挺痛的,麻烦这位大哥把我送回去吧,我住在村西头。”
她微微一笑,补充,“我叫沈美琪,你叫我小沈就行。”
“我叫管忠!我扶着你,你别害怕。你是每天都来帮村长送饭吗?”
“我们轮流的,刚好今天到我。”
“原来是这样啊。你还在上学吗?”
沈美琪温温柔柔的:“在呢。我在镇上上护校,现在是暑假。”
管忠觉得奇怪,这么贫困的地方,居然还供女儿去镇上上护校,看来家庭很和睦啊。
沈美琪看着管忠,见他手上有一块手表,看起来相当不错,顿时热情了几分。
“小哥,你们还吃得习惯吗?”
“本来我们就有炊事班的。你们村长人太好心了,还安排送饭送菜的,多不好意思。”
“军民一家,应该的。”
沈美琪想打听那个漂亮小伙子的事情,便装作不经意问:“你们部队上,听说好多都是以前的大学生?”
“对啊,大学生现在落实工作也不方便,就来参军呗。我部队上最好的哥们儿,韩牧远,也是大学生,可厉害了。”
胖头鱼对不起,拉屎事件之后,我最好的哥们现在是韩牧远了!
管忠之前看不惯韩牧远是大学生,现在有机会就想秀一下哥们儿文化高。
“哦,是那个和你经常在一起吃饭的小哥吗?”
“对,没错!刚刚他也在呢,不过被叫去搬木材了。”
沈美琪窃喜,不但一表人才,还是大学生,她眼光真的不错。
“那小哥你也是大学生吗?我看你说话文绉绉的。”
管忠脸一红,“没有,我这人喜欢习武!有人当文状元,就要有人当武状元,你说是不是!不过我高中可是毕业了的!”
沈美琪温柔一笑,“那也好厉害啊!”
管忠被夸得脸一红。
沈美琪扶着自己的手臂,走路一瘸一拐的,脸色微微发红,也太好看了。
暖风拂面,沈美琪的笑容也甜蜜蜜的。
妈妈!我要处对象了!
管忠内心狂叫,就她了!纯纯的护校妹子!
管忠把沈美琪送到家,见她家里环境十分破败,门都破了一半,另外一半的木门,也岌岌可危。
这条件,能去镇上上卫校?
沈美琪看出管忠的疑惑,忙打岔,“家里有刚摘的一个大西瓜,带去吃吧?”
管忠想拒绝,但沈美琪微微歪头,“管同志,不至于这个面子也不给吧?”
管忠只好答应了,抬着一个大西瓜出了门。
沈美琪坐回床沿上,回想白天看到的那个小哥,他倚靠在木屋边,随便一站,就那么吸引人。
“他叫韩牧远啊。”
她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笑得甜蜜,轻轻呢喃。
晚上,父母和哥哥姐姐都回来了,沈美琪给弟弟盛了饭,才坐下来吃。
一家人都务农,日子紧巴得很。
沈父把一口饭咽下,喝了一口自己酿的粗酒,大声说:“美琪,没白养你!村长供你念卫校,毕业了去镇上卫生所上班,一等一的好!”
沈母也高兴,“等你嫁进村长家的门,好日子在后头,别看王小军身子骨不好,女人啊,过了几年都一样的,你生个自己的儿子,好好带大,比什么都强!”
沈美琪咬牙。
王小军那叫身子骨不太好?口歪眼斜的废物一个。
不是想去卫校,她才不会去巴结王小军和他爹。
现在卫校快毕业了,她必须赶紧脱身。
姐姐白眼一翻,“美琪最会算计了。15岁就勾上王小军了,不然能上卫校?这些年,你拿了人家的钱,人家的票,马上毕业了,不会想反悔吧?都订婚了!”
沈美琪冷笑:“姐姐,你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吧。蔡家的儿子除了个子高点,家里连一双新皮鞋都买不起,你真想嫁过去做牛做马?”
沈父把酒瓶子重重一砸:“美萍,你说什么话!你妹妹怎么会反悔!说什么勾搭,王小军是出生的时候有点问题,但人家有个好爹!你再和姓蔡的小子混在一起,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葛地站起来,抄起门口的苔条扫帚,就要打大女儿。
美萍发怒把碗一放,撒丫子就跑,不忘骂几句:“沈美琪你个贱人,告我状!你等着!我看你一辈子和王小军那个废人过!”
沈美琪见父亲追着大姐出去了,母亲骂骂咧咧,哥哥一言不发,心里的恨一下子积累起来。
这群人,当初自己是主动示好王家人了,但15岁的自己能知道什么?
不是你们把我推出去?
不是你们见生了个漂亮女儿就想卖个好价钱?
都是你们的错!
但我沈美琪,去了护校,开了眼界了,还会愿意嫁给王小军,伺候一个废物,然后去镇子上给人扎一辈子针?!
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