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只是貂蝉跟着昭侯跑路不要你爹了
吕玲绮:什么!!!陈昭要走了?
第88章 反贼之论
“算是好事。”张辽语气轻快,“那貂蝉要随昭侯一并离开洛阳,今日来找吕将军辞行,吕将军心中郁闷,便多饮了两坛酒水。”
被吕布拉着喝了一肚子酒,张辽心情却很不错。
他们好不容易才在洛阳安定下来,可不想再让自家主将为儿女情长之事再招惹麻烦。貂蝉主动离开,皆大欢喜,至于自家将军,依照张辽对吕布的了解,吕将军顶多也就难过一个月就又会变心意
“昭侯要离开洛阳?”吕玲绮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
那些来找她爹喝酒的朝臣都说陈昭是第二个董卓,那陈昭不该学董卓一样盘踞洛阳欺负百官吗?怎么忽然就要走了?
吕玲绮对“陈贼欺辱百官”没什么触动,出身边关,又有一个擅长会用拳头说话的亲爹,吕玲绮打心眼里认同适者生存那一套。再说了,那些士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她爹和几位叔叔都说过士人看不起他们这些武夫,吕玲绮对他们没什么好感。
张辽晃了晃有些醉意上头的脑袋,含糊道:“前几日我练兵路过昭明军营,看到昭明军收拾行李。看这架势,昭侯应当早就有离开洛阳的打算了。”
有经验的将领观察军队的动作,便能推测其动向。要在一个地方驻扎一年的军队和只需驻扎两个月的军队,所扎下的营帐截然不同。昭明军的军营十分简陋,一眼便能看出他们不会在洛阳久留。
他们不止一次私下嘲讽朝中百官,说百官被董卓吓破了胆子,一群蠢货。
可百官看不起他们这些武夫,他们也乐得瞒下此事,看百官着急。
吕玲绮从张辽这得到了确切答案,垂头丧气回了卧房,看到被当做枕头的几册竹简也提不起来兴趣。
她往床上一趟,把头埋在竹筒堆里。
陈昭要走,貂蝉要跟着陈昭一起走,就她一个人留在洛阳仿佛她比不上貂蝉一样!吕玲绮怒气冲冲磨牙。
吕玲绮有些委屈,陈昭让她读《孙子兵法》,可她还没读完这册书,陈昭就要离开了。那以后她怎么才能让陈昭知道她变得很厉害了呢?
半响后,吕玲绮从成堆的竹简中抬起了头,眼珠骨碌一转,有了主意。
“爹、阿爷。”吕玲绮推推烂醉如泥的吕布。
吕布直觉自己头疼的厉害,耳边却有人一直不消停喊他,吕布不耐烦睁开一条眼缝。
“阿爷,我想出一趟远门。”吕玲绮狡黠混淆了自己的目的。
吕布果然没有在意,他强行把眼皮又睁开一点,昏昏欲睡:“去哪?”
“儿想回并州老家亲自去驯服一匹属于我的赤兔。”吕玲绮扒拉着吕布的肩膀。并州五原郡,她的老家,是边关之地,盛产马匹。
“多带些人。”吕布翻了个身,挥挥手。
吕布不担忧吕玲绮沿途的安危,按照吕玲绮的武力,有人想打劫她,只会丢掉小命。半大的老虎也是猛兽。
计划通。
吕玲绮欢快哼着小曲回到自家卧房,翻开《孙子兵法》第一册 ,她这些天只看完了第一册。
“乱而取之。要趁着敌人混乱的时候攻取胜利。”吕玲绮美滋滋把这卷兵书塞进了自己行囊。
读书果然有用。
吕玲绮第二日一早就带着数十士卒离开了洛阳,往北行路,走了一个多时辰,她停了下来。
“往西南走。”吕玲绮打了个响指。
“女公子,咱们不是去并州吗?”侍卫提出疑问。
吕玲绮深沉道:“我有要务在身,回并州只是对外的说辞。”
洛阳,太傅府邸。
陈昭与卢植相对而坐。
“卢公当真决定留在洛阳,不与昭一同返回徐州了?”陈昭语气中满是可惜。
卢植面容比之初来洛阳时更苍老了些,他淡然一笑:“昭侯惦记老夫?”
“唉。”陈昭叹息,“收上来的学费已经被昭明军吃完了,教书的夫子却另投他处,昭实在愧对书院学子。”
卢植面上的笑容一愣,无奈摇头:“昭侯初心不改。”
顿了顿,卢植又若无其事道:“老夫两袖清风,身无长物能赔偿汝。”
按照陈昭贼不走空的架势,也不是没有反过来找他追债的可能。
“卢公藏书甚丰”陈昭意有所指。身为当世大儒,卢植家中藏书不比蔡邕少,蔡邕藏书万卷,已经被陈昭派重兵送往徐州了。
卢植抚摸花白胡须:“乃是老夫留给儿孙的传家之宝罢了,若只为传播圣人学说,昭侯自取就是了。”
有不少人将典籍视作传家之宝,生怕旁人学会了自己的本事。所幸卢植一生喜欢教书,桃李满天下,连公孙瓒和少年刘备这样单纯去混名头的学生都愿意收着,并无敝帚自珍的心思。
卢植感慨:“老夫日后无法再亲身向天下人传先圣之道,昭侯若能让更多人看到圣贤传下的典籍,亦算为我儒家传播大道了。”
与刚至洛阳时相比,卢植更加苍老了。朝廷百废待兴,年幼天子的信任让卢植义不容辞扛起了大任,太多的事务让卢植迅速疲惫苍老。
陈昭看着卢植雪白的发丝,有些不忍,低声道:“人之寿数有限,卢公已为汉室鞠躬尽瘁半生,便有遗憾也非人力能改,也该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享受几载天伦之乐。”
她也是委婉劝说卢植,大汉天下将亡是必定的事实,一人之力再大,亦无法挽天倾。
卢植笑了起来,带着看破一切依然全盘接受的坦然:“那便让老夫这把老骨头为大汉殉葬吧。”
起码他在洛阳一日,便能保护天子一日安稳,他若离开,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又有牛鬼蛇神跳出来霍乱朝纲。
天子连乳牙都没换完,他实在不忍心舍天子而去。
陈昭起身,恭敬向卢植深深一揖:“卢公大义,昭钦佩不已。”
无关立场,她单纯敬佩卢植的大义。满口圣贤的人不少,可危急之时,真能舍生取义的人寥寥无几。
卢植看着哪哪都合乎他心意的陈昭,在分别之前,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若当初,汝为老夫之弟子,而非从张角,今日,天下可会不同?”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卢植,在青州见陈昭设立学院有教无类之时、在虎牢关前见陈昭救帝又当机立断用兵破关之日、在洛阳听到陈昭要把缴获的粮食拿出来赈济灾民之际
在陈昭身上,卢植看到了仁德。
偏偏荒谬的是,这个智勇双全又有仁德的贤才是一个反贼。
陈昭哈哈一笑,漫不经心道:“我谋反在先,拜张角为师在后。”
她扯扯嘴角:“卢公领兵讨贼,昭便是卢公要讨的贼。说起来,昭数年前曾与卢公有过一面之缘,卢公军中大旗,便是昭亲手射下,不知公可还记得否。”
卢植愣了一下,从记忆中找出了这一段不算近的记忆。他低声感叹:“原来是你。”
他早该想到,射断中军大旗的那只长箭,与陈昭那日在虎牢关外推出的车弩,如出一辙。
“本来广宗已经撑不住了,还要多亏先帝轻信奸佞之言,治罪卢公,昭才得脱身之机。”陈昭毫不客气揭卢植老底。
“卢公被关在囚车之中,边走边骂,昭还私自出城蹲守在半路听了一段。”
卢植:“”
这种事记得这么清楚干什么?先帝都死好几年了,这事就不能让它过去吗。
“那汝既不信奉太平道,又为何要造反?”卢植依然不甘心。
看好的弟子拜张角为师固然让他愤懑,可自己虽说桃李满天下,张角却更胜许多筹,弟子数十万,自己比不过张角也就罢了。
但陈昭居然没跟张角之前就反了?
陈昭露出一个疑惑不解的神情:“要是能活下去,谁想造反?造反不就是活不下去了嘛。年年天灾,吃不饱穿不暖,连打个猎都得躲着豪强。山是他们的山,进去还得交钱。”
“我都这么惨了,县里那个花钱买官的县令还要把我从乡野赶出来,逼我赤手空拳去和黄巾军拼命,还搜刮我的保命钱!”
陈昭越说越气,猛然转身:“不行,我得效仿董卓,临走之前把刘宏的墓再挖一遍!”
卢植看着陈昭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得一声长叹,原本就佝偻的背更加弯曲。
原来亡汉之人,竟是汉家天子。
最终陈昭还是没把刘宏的皇陵再挖一遍,董卓已经把能抢的宝物都抢走了,而现在刘宏那些陪葬的宝物正躺在她的库房中,再挖一遍只能败坏自己名声。
虽说在朝中官员眼中,陈昭的名声早已和董卓不相上下了。
陈昭离开洛阳的消息一传出,百官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殷勤为陈昭践行,依依不舍送别了七里路,亲眼看到确定昭明军真走了才回头唾骂两句,安心返回洛阳。
皇宫内,卢植一回宫便被等候在宫门处的刘协拉住了衣袖。
“太傅,你送完昭侯了?”刘协死死扯着卢植的衣袖,卢植说了三遍于礼不合他都不松手,只能由他扯着。
卢植无奈任由刘协扯着他的衣袖把他往宫中带:“是,臣已经送别了昭侯。”
刘协暗中送了一口气,他害怕太傅当真如旁人所说一般,舍弃他随陈昭而去。
“太傅会陪着朕吗?”刘协再三确认,他实在被董卓吓到了,也不信任百官。
卢植丝毫没有犹豫:“臣陪着陛下,臣乃太傅,便是陛下的老师,要教陛下如何做人。”
“太傅不教朕如何做天子吗?”刘协仰头询问。
卢植沉默片刻,缓缓道:“先学做人。臣只希望陛下能安康顺遂。”
虽说这一个小小的愿望也很可能只是奢望。他不知道刘协还有多少年好活,王朝覆灭已非人力可挽,谁争夺天下都不会放过天子。
便活得快乐些吧。
刘协年纪还没有到知道什么是天子之术的时候,亦分不清“做人”和“做天子”的差别。
他拉着卢植衣袖乖顺道:“太傅教什么朕就学什么。”
“陛下喜欢什么?”
“喜欢当天子。”
“若不是天子呢?”
“那就当一个医令吧,医令能救人。”刘协想起被毒酒毒死的兄长,沮丧道。
“那臣就先教陛下读医书”卢植拉着刘协,一臣一君、一老一幼、一长一短两个影子被夕阳映衬的很长、很长。
第89章 吕玲绮偶遇昭侯并非偶遇
昭明军离开洛阳,先按照来时的路途径虎牢关,再横穿兖州,抵达徐州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