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往那边走干什么?”
眼看离那床略有些眼熟的床越来越近,宋时溪再也控制不了语气,嗓音倏然变得尖锐。
“秦樾!你是不是疯了?”
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他扔在了床上,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倒像是陷入柔软的棉花糖一样,还往上弹了弹,宋时溪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是床榻上的被褥没有整理,有些杂乱地堆在床上,而她正巧陷进去。
宋时溪刚想松口气,转瞬脑海中就想起秦樾刚才在楼下说的话,他昨天晚上回来的,那……
一想到身下的床是他睡过的,被褥是他盖过的,宋时溪就感觉与之有过接触的部位都开始发烫发痒,耳尖爬上一丝薄红,并迅速往周围蔓延。
庆幸被慌乱取代,宋时溪双手撑在床上,见秦樾堵在跟前,便想从另一个方向爬下去,谁知道刚有所动作,脚踝就被人握住,紧接着身体就被拽倒,再扭过头来,秦樾已经俯身朝着她压了过来。
“不是说不想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吗?怎么,不想当兄妹了?”
耳边缠上来一声极轻的嗤笑,低沉暗哑,带着掩盖不住的韫色。
宋时溪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地掀起眼睫,就对上了一双阴沉沉的黑眸,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前世今生,两辈子都没有过亲哥哥,其实不太了解兄妹之间是怎么相处,怎么互相称呼的。
但是她在秦家就从没见过秦枝意敢对秦樾直呼其名。
所以刚才她又气又急的情况下喊出的那声秦樾,是真真切切地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如今被他拿来阴阳怪气她曾经说过的话,属实有些自己打自己的脸。
思及此,眼神逐渐变得飘忽,心虚之下,就是激烈的挣扎,但是秦樾却不肯放过她,见她手脚并用,拼命想要逃离自己的模样,强压在心底的火气蹭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你问我想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到底想干什么呢?好好的生日过成了相亲大会,宋时溪,你可真有本事!”
闻言,宋时溪一愣,随后反驳道:“这又不是我想要的。”
谁会想在自己生日当天相亲,还是跟一堆男人相亲?这场生日聚会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插过手,全是郑慧兰安排的……
想到这儿,宋时溪眸光一暗,随即心里就涌出一团无名火。
不管怎么样,至少要提前跟她这个当事人说一声吧?这种赶鸭子上架一样的相亲方式,她无法接受!要是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绝对不会回秦家来过这个生日!
就在她气愤的时候,秦樾再次说出口的话,无疑是添了一把柴。
“不是你想要的,你笑得那么开心?”
秦樾额头青筋暴起,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都没办法维持平日的冷静。
闻言,宋时溪气极反笑,“我过生日,我想怎么笑就怎么笑,想跟谁相亲就跟谁相亲,关你什么事?”
听见这句话,秦樾感觉心脏像是被无数钢针扎过一般,疼得无法呼吸,眸中浓云翻滚,嫉妒得快要发狂。
“我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
宋时溪被他压在身下,一高一低,但是她的气场却丝毫不比他弱,心头恼怒,觉得他简直霸道得让人生烦,但是一时之间又挣不开他疯狗一般的力气,索性偏头避开他赤裸裸的视线。
“你再不放开,信不信我告你耍流氓?”
秦樾看着她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模样,只觉得喉间泛苦,可笑地扯了扯唇角。
“那曾景叙呢?”
“你提他干什么?”宋时溪听他突然提起这个名字,眉头微蹙,不明白他又发什么疯。
“提都不能提?”秦樾眼尾泛红,眼睫颤动,压抑着一股难言的嫉恨,不等她答话就继续逼问道:“你要告我,怎么不告他?”
宋时溪再也受不了他这想一出是一出,总是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题,尤其在他这么压着她的情况下,还把另外一个无辜之人拉进来,简直可笑!于是愤然瞪大眼睛,骂道:“你是不是有病?”
“对,我是有病!有病到连夜从深市赶回来给你过生日,有病到看到你开开心心跟别的男人相亲,嫉妒得快要疯了!”
秦樾握紧拳头,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分,脖子上的青筋凸起,“我他妈迟早要把你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全拔了!”
听见这话,宋时溪不可置信地重新偏过头看向秦樾,在看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猩红的一双眼后,彻底顿住,指尖颤抖地揪住些许被褥布料。
脑海中想起曾景叙送给她的那几盆紫藤和翠竹,再结合他说的话,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为什么秦樾会在刚才那个节骨眼提起他了。
这是吃醋了?
心刹那间跳到嗓子眼,颊边有些发烫,但是想到另一件事,宋时溪嘴唇张了张,最后没忍住呐呐道:“你派人监视我?”
秦樾眼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灼灼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吞噬殆尽,“对,我吃饱了没事干,专门派保镖监视你,看你在背地里有没有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听出秦樾话里的嘲讽,宋时溪也明白自己是误会了,说是监视,其实应该是保护才对。
她刚跟两桩案子扯上关系,又独自住了回去,很难说会不会再出事,她心里其实一直都是忐忑着的,毕竟涉及到人身安全,还是要慎重些。
只是没想到秦樾会暗地里派保镖守在她家附近。
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是听着他这带着刺的语气,还有那快要吃人的表情,宋时溪没忍住也怼了回去,“我又没有让你派人,还有,那是我的院子,我养的花草,你凭什么拔?”
“宋时溪,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高兴!”
秦樾向来矜贵自持,今天却冒了粗口,还强行将她困在这儿,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时之间没控制好力道,握住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
“你放开我,疼。”宋时溪皱起眉头,下意识地踢了踢腿。
可是下一秒,秦樾倒抽一口凉气,握住她手腕的手松了些许,宋时溪立马抓住机会想逃下床。
秦樾顾不上疼痛,伸出手重新将她抓了回来。
“别动。”
长腿轻易制服她的,贴着柔软的裙摆布料,挤进中间位置,双手将她的手压过头顶,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近到避无可避。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宋时溪从懵愣中回过神来,有些愕然地瞪大眼睛,身躯扭动,想要避开他的身躯,但是一番折腾之下,力气用去了大半,处境却没有丝毫变化,反而变得愈发紧张和暧昧。
两人从床沿边上渐渐挪到了靠中间的位置,被褥,衣着,头发全都是一团糟。
男女体型相差巨大的身躯互相交缠在一起,呼吸急促又滚烫。
宋时溪恼羞成怒地曲起膝盖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去顶他最脆弱的部位,却被秦樾提前预判了,轻而易举地拦下,顺势握住小腿,让她环住他的腰,借用腰腹的力量去阻止她再次动用这么危险的动作。
过了没一会儿,宋时溪全然没了力气,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饱满的胸口上下起伏着,裙摆尽数往上缩,露出莹白如玉的双腿,高跟鞋在半空中晃荡,带起旖旎暧昧的微风。
混乱中,她的大腿和膝盖摩挲过他硬梆梆的结实腹肌,以及……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怔愣住了。
感受到他倏然变重的呼吸声,宋时溪颊边升起两团红晕,但是转而想到要不是他压着她,她也不会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位置,那点儿心虚渐渐消失,刚要说什么,就听到他再次开了口。
“曾景叙家里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魏书强就是个脑袋空空的草包,靠着家里的关系混了个职位,他配不上你。”
“其他人都是冲着秦家来的。”
宋时溪听着这些,微抬起下巴,红唇动了动,“所以呢?”
“别选他们。”秦樾垂下眉眼,一字一句地重复道:“别选他们。”
像是生怕她没听清,还一连重复了两遍。
第40章 强势告白
窗户没关紧, 阵阵微风拂过,带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深邃的眼睛, 褐色瞳孔清澈透明, 全然倒映着她的身影, 目光灼热,里面的情绪像是快要溢出来一样。
在这一刻, 秦樾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仿佛就这么毫无保留地摆在了两人面前,仅剩下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等着一方去戳破。
看着他眸中隐隐溢出来的祈求和爱意,宋时溪想到那个可能性, 突然觉得喉间有些干涩, 脑海中一片空白,不自觉地抿了抿唇瓣, 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但是却被他扣住了双手, 修长瘦削的手指一根根强势挤进来,逼着她十指紧扣。
这一有些熟悉的动作骤然扰乱了她涌到嘴边的话头,感受到他掌心的湿黏,宋时溪的注意力全都被勾走, 忍不住尝试性地挣扎了两下。
“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秦樾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拖长的尾音听起来缱绻又无奈, 混着滚烫的热度一同融进她的耳膜当中,惊得宋时溪蓦然瞪大双眼, 下意识地出声打断道:“我不想明白。”
这话一出, 她明显感受到他的呼吸滞了一声,紧接着他咬牙切齿地凑近她耳边,“不想明白也得明白。”
“哪有你这样的。”
宋时溪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有些痒, 连带着说出口的声音都变了调,再加上她的声音本就又娇又糯,含糊中便带上了一丝懒洋洋的撒娇意味。
不像是在吵架,反倒像是在调情拌嘴。
气氛瞬间由紧张变得旖旎起来,秦樾紧绷的脸色也放松了些,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就这么轻易地被哄好了。
他收起有些沉闷的语气,自顾自往下说,“这段时间你不知道我过得有多苦,深市和沪市之间来回跑,休息时间少得可怜,偏偏躺在床上还会控制不住地要去想你,想得根本就睡不着。”
“好不容易抓紧时间处理完了事务,赶回来见你,给你过生日,你还一个劲地气我。”
低沉沙哑的嗓音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在她心尖上挠,连带着眼睫都颤了颤,但是等回过神来,宋时溪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在撒谎,毕竟谁都有可能过苦日子,唯独他不可能。
而且他想她想到睡不着?
宋时溪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脸颊慢一拍地快速烧了起来,染上动人的粉红,眼前这人真的是哪个冷冽自持的秦樾吗?居然能说出这么肉麻的情话……
她眸光闪了闪,掀起眼皮看到的是一张依旧正经俊朗的脸,仿佛刚才那些话都不是出自他的口中,对比之下,她的兵荒马乱显得有些可笑。
但直到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他的耳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处已经红得滴血,阳光正巧落在上面,晕开更为明显的绯色。
这种反差让宋时溪愣怔片刻,紧接着,漂亮的眸中不自觉地溢出些许笑意。
秦樾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暗自调整好有些激动羞赧的情绪,再次偏头朝着她望过来,就正巧瞧见这一幕,一向深邃如墨的黑眸竟闪烁着几分手足无措的羞恼,“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
话毕,手掌更加用力地箍住她的手,像是想将她揉进骨子里,但看起来凶狠,实则一点儿都不痛,只是贴得太紧,让人感觉距离太近,有些暧昧得喘不过气。
“那我不笑了。”听他这么说,宋时溪当即收敛了笑意,板着脸道:“你两地跑和睡不着关我什么事?别怪在我头上,我不背这个锅。”
秦樾觉得她简直是不讲道理,他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仿佛都是他的错,他在欺负她。
可是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一些,他也渐渐明白了,她是打不得骂不得,只能轻声细语地哄着,宠着,供着。
这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祖宗!
思及此,他放缓音调,用轻柔得不能再轻柔的语气道:“我没不让你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想说……”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眼眸垂下,细密的长睫毛覆盖其上,遮住所有的情绪,但是从宋时溪的角度,能清晰瞧见那深褐色的瞳孔泛着局促的光,深不见底,带着极致的吸引力。
“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样的感情,以至于浪费了很多时间去验证。”
“时溪,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收回当时在医院里对你说的话?”
宋时溪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目光落在他因为紧张而不断吞咽的喉结上,伴随着凸起的喉结,有种难以言喻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