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分开才两天,我就想你想得快疯了。”
宋时溪身子一僵,浅浅屏住呼吸,觉得空气的温度在直线上升,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一抹绯红爬上耳尖,将其染透,像是戴了晶莹剔透的红宝石,绕着电话线的手轻轻搅动,手指颤了又颤。
“骗人。”
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宋时溪眼神闪烁两下,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完全不敢相信这么肉麻的两个字会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她居然在跟秦樾打情骂俏!而且,还那么娇,那么媚。
宋时溪张了张红唇,想要挽救一番,可是没想到那边的秦樾却很是受用,嗓音变得愈发沉哑,对于半个声控的她来说,简直是一场听觉盛宴。
“没骗你,我不会在你面前说谎。”
他说得坚定,毫不拖泥带水,给这番话增加了不少可信度。
宋时溪的手无意识地连带着电话线抠紧了沙发上的柔软的布料,在上面留下一个个坑洞,但随着她的松手,又很快消失,不知道压了多少个洞出来,她才垂下眼睫,沉声回他:“光口头说说有什么用,想我,你就回来啊。”
可她清楚,秦樾那么忙,根本就不可能回来。
她这么说,就是故意在无理取闹。
或许在她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些埋怨他的,毕竟两人才刚在一起,第二天他人就没影了,虽然是为了公事,但她又不是圣人,多多少少都会不高兴。
“好。”没想到她刚说完,那边秦樾就直接应了下来。
闻言,宋时溪倒是有些慌了,连忙给两人递台阶,“我说着玩的,你还是好好挣钱吧,等过几天我这边忙完了,就来找你了。”
话刚说完,她就转移了话题:“刚才你想问我什么?”
那边秦樾沉默了几秒,才接话道:“我想问你下午去干什么了?怎么不在家?”
宋时溪轻笑一声,如实将下午去找吴秋红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顺便转告了吴秋红拜托她道谢的话。
“能通过面试是她自己的本事,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机会。”
宋时溪点点头,想到什么,笑着问:“那等我毕业实习的时候,你给不给我机会?”
“直接内聘为老板娘。”
听见这话,宋时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乐得上气不接下气,青丝从颊边垂下来,有些痒,她便换了一只手接电话,而两条长腿则是愉悦地翘起来,上下晃悠着。
“不行,我要当大老板,你给我当老板娘。”
他倒是爽快,想也没想地就同意道:“好,我给你当贤内助。”
不管这话有几分真假,传进耳中,总是动听的。
宋时溪唇角往上勾了勾,又跟他调笑了几句,没一会儿,秦樾突然话锋一转道:“我听说下午曾景叙也在?”
“你怎么知道?”宋时溪愣住,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紧接着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十有八九是谷员告的密。
没想到谷员看上去一副公事公办的正经模样,结果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上报!
宋时溪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两句,然后将来龙去脉都给解释了一遍,“你的人一直守在我家门口,我的房东误会是他们是坏人,就报了警,刚好是景叙哥来的。”
“景叙哥?”
耳边传来他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原本语气里的笑意刹那间消失殆尽。
宋时溪眼神飘忽一瞬,但转而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不让我叫你哥,还不准我叫别人哥了?”
她和曾景叙可什么关系都没有!偏偏秦樾总是喜欢误会他们!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秦樾扶额,只觉得太阳穴隐隐泛疼,差点儿开口将那层窗户纸捅破,好在关键时候刹住了车,眸光沉了几分,他凭什么要帮情敌告白?
“反正你离他远一点儿。”
宋时溪晃动双腿的幅度变小了不少,眉头蹙起,小声吐槽道:“当初不是你让他多关照我,保护我吗?怎么好不容易关系变好了一点儿,现在又要……”
“当初是我脑子进水了!”
“……”
这下宋时溪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将脸埋进枕头里许久,直到有些喘不过气了,才将话筒拿远些,然后笑出声来。
可就算是这样,秦樾还是听到了,无奈地柔声喊道:“时溪。”
“好,哈哈哈,我知道了。”宋时溪本来还不想答应的,可是秦樾都那么说了,她要是还不点头,她怕他真的飞回来揍她。
而另一方面……
她又不是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人,秦樾这几次排斥曾景叙的态度实在太明显了,再加上这段时间曾景叙对自己的额外照顾和亲近,她也渐渐确定了内心的猜测。
面对这种注定没有结果的喜欢,主动远离,保持适当的距离才是最恰当的做法。
尤其他还是秦樾的朋友,当不成恋人,也不适合当朋友。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听见这话,宋时溪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居然不知不觉中快十一点了,可是她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也不想就这么挂了电话,但她不用上班,不代表明天秦樾不用上班,最后她还是念念不舍地顺着说了一句,“晚安。”
“晚安。”
宋时溪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看着空无声响又冷冰冰的听筒,没好气地将其放回了原位。
躺在沙发上没多久,这才想起来吴秋红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从房间里出来过,意识到这点儿,她连忙起身,试探性地轻轻敲了敲门,没多久,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宋时溪看着早就关闭了的台灯,有些懊恼地抿了抿唇,“我电话打太久了,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教你怎么用洗澡的热水器。”
“没事,我也才刚看完资料没多久。”吴秋红连忙摆摆手。
“你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反正就我们两个人,也不用那么讲究。”宋时溪知道她是怕打扰自己打电话,便叮嘱了一句,然后带着她去卫生间,将各种东西都简单介绍了一遍用法,最后道:“明天早上我给你化妆!”
“好。”听她提到这个,吴秋红紧张又期待地点点头。
“那你先洗,明天你还要上班呢。”宋时溪冲着她笑了笑,从卫生间退了出来。
等两人都洗漱完上床的时候,已经快凌晨十二点了,宋时溪躺在床上去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总有个身影在飘过来飘过去,扰得她不得安宁,最后什么时候睡的,她也不知道,直到一道刺耳的闹钟把她吵醒。
心里记着事情,她没有赖床,直接爬了起来,趁着吴秋红还在洗漱的空档,去厨房给两人煮了碗面条,一人一个大大的荷包蛋,配上小青菜,勾得人馋虫直接冒了出来。
吃完后,宋时溪就开始给吴秋红化妆,一边化一边讲解着最基础的美妆知识,有前世做博主的经验,她说得都很通俗易懂,再加上吴秋红记忆力好,一遍下来,已经将步骤都牢牢记在了脑子里。
但是化妆要想化得好,还是得练习。
“你自己看看,好看吧?”
在给吴秋红涂完最后的口红后,宋时溪擒着她的下巴左右打量了几眼,然后满意地让她转向镜子所在的方向。
吴秋红眼睫颤了颤,捏紧掌心,缓缓掀起眼皮就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瞳孔骤然放大,有些不敢置信地拿起镜子认真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今天穿着昨天选好的第一套衣服,米白色衬衫搭配黑色长裙,头发则是听从了宋时溪的意见绑了一晚上的麻花辫,现在解开后,神奇地变成了像是杂志女郎的那种洋气卷发,披散在肩头,衬得脸只有巴掌大。
原本只能称为清秀的五官在各种化妆品的加持下变得精致立体起来,皮肤光滑匀称,看不见一丝瑕疵,杂乱无章的眉毛被修剪整齐,用眉笔勾勒出微弯的眉尾,再加上晕染自然的眼影和眼线,又翘又长的睫毛,衬得眼睛比之前大了不少,有神又自然。
浅色口红看上去没什么颜色,但是却在宋时溪的手下把她有些扁平的唇形打造得饱满圆润,看上去没那么刻薄和严肃。
在吴秋红的眼中,这简直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可是她笑,镜中人也笑……
她没忍住扭头看向宋时溪,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好看!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不,我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自己,时溪,这真的是我吗?”
宋时溪有些好笑,又觉得她这个反应是在以另一种方式夸自己的化妆技术,不由挺直了腰板,拍了拍她的肩膀,弯唇道:“是,这就是你吴秋红。”
说完,她看还有些时间,就重点教了吴秋红怎么补妆,等周末放假后,她再细致地教她怎么化全妆,顺便让她亲自练练手。
见她听懂了怎么补妆后,宋时溪就将她今天可能会用到的化妆品都一股脑塞进了她今天背的包包里,两人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不早了。
“快,你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一定要记住别驼背,挺直背,注意形象!”
吴秋红尝试性地往前走了几步,最后哭丧着一张脸道:“时溪,我都快不会走路了。”
宋时溪看着她别扭的走路姿势,没忍住扶额笑了笑,最后看不下去,扶住她的胳膊将人送下了楼,“别着急,别紧张,我们慢慢来,你路上多练习一下,在外面没什么,但是去了公司,你一定要给我好好表现,美瞎那些人的狗眼!”
闻言,吴秋红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好!”
说完,昂首挺胸地打开院门走了出去,但没走多久,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宋时溪还倚靠在大铁门上,见她望过来,笑着冲她挥了挥手,“加油!”
吴秋红也举起手回应,随后低头浅笑一声,捏紧裙角大步离开。
早上空气很是凉爽,太阳还没有爬上高空,宋时溪目送吴秋红走远,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失眠没睡好,早上又忙了那么久,还真的有点儿累。
她深呼吸两下,转身见院子里新买的几盆金鸡菊开得不错,黄色花朵大而饱满,一朵又一朵争先恐后地开花,叶片细长,拥簇着花朵,宛若金鸡独立,艳丽多姿,因此得名。
前几天风大,院子里落了不少花和叶,宋时溪就没急着关大铁门,准备扫地,浇水后,再给关上。
一楼就有打扫工具,再加上面积不大,没多久她就打扫得差不多了。
阳光比刚才出门时要大了不少,现在已经几乎洒满了大半个院子,宋时溪有些怕晒,给水壶装满水后,就准备速战速决。
正当她弯下腰去给最里侧的花浇水的时候,余光无意间瞥见水泥地上竟然印出了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顿时吓了一大跳,左脚绊右脚,差点儿踢翻一盆金鸡菊。
好在下一秒就被人揽住了腰,将她整个人腾空从花丛中抱了出来。
第47章 同床共枕
转眼间, 她的后背就贴上了一具高大结实的身躯。
放在她腰间的大掌宽厚有力,就算隔着一层布料,宋时溪也能感受到对方炙热的体温。
宋时溪长睫颤了颤, 心中意识到什么, 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猛地回头朝着身后看去,恰好他也低下头,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有暧昧揉进空气中,不断发酵, 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她有些不敢置信, 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像是一闭眼对方就会凭空消失, 变成虚无的泡影。
“吓到你了?”
秦樾长睫垂下来,眸底的温柔几乎快要化成水淌出来, 大掌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腰,语气中带上一丝悔意,“下次不这样了。”
本意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可有时候惊喜变成了惊吓, 反而破坏氛围。
他话音刚落, 就被她搂住了脖颈, 紧接着怀里就钻进来一团柔软,她将脸全都埋进了他的胸口, 没一会儿, 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你怎么真的回来了啊?”
闻言,秦樾哭笑不得,伸出手帮她理了理散乱的青丝, 薄唇挑起浅浅的弧度,“怎么,不想我回来?”
宋时溪立马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听到头顶传来一道轻笑,她的脸颊瞬间像是被染上了晚霞,染红了一大片,指尖羞涩地蜷缩起来。
直到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两人大清早的在院子里这样抱着,在八十年代还是有些过于亲密和逾矩的,如果被人看到指不定编排出什么离谱的谣言来,于是连忙从他怀里退出来,眼神飘忽,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