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转眼只剩下最后一把,秦樾和梁民池之间相差无几,这把牌两人之中谁赢,谁就是最后的大赢家。
钱都是次要,在座的谁都不缺钱,最重要的是赢家的彩头!
梁富才和梁婉仪各怀心思,他们既然都赢不了了,那还不如……
秦樾赢,在项目中就获得最大话语权,景信要做很大的让步,但是项目的负责权还是可以一争高低。
梁民池赢,项目的负责权就归他,秦氏也要做一定的让步,景信获利巨大。
梁富才思索片刻,最后隐晦地看向了秦樾。
而梁婉仪则看向了梁民池。
宋时溪从始至终都只想秦樾赢,注意力自然也就放在他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异样,眼看正在进行最后一把洗牌,她刚想去喝口水冷静冷静,就感受到脚踝处缠上来一个冰冷的东西,隔着长裙在皮肤上暧昧摩挲两下。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秦樾,暗暗瞪了他一眼,可偏头却发现他正在洗牌,再者他自从被她警告后,就没有再逾矩,应该不是他。
可不是他,那又是谁?
宋时溪心里咯噔一声,猛地抬头朝着对面看去,不出所料,刚看过去就对上了梁民池危险暧昧的眼神。
她顿时反应过来,唇线抿紧,但没急着发作,而是突然冲着他笑了笑,眼波流转,美艳不可方物,对方晃神一瞬,她趁机抬起脚,快准狠地起身,使了全身的力气踩了上去。
高跟鞋鞋跟重重落在皮鞋鞋面上,威力巨大,那种疼痛非一般人能忍受,宋时溪清晰看见梁民池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通红,又很快苍白,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差点儿失态从椅子上摔下去。
宋时溪出了一口恶气,但是还是被恶心得不行,俯下身用力拍了拍裙角,像是要把什么脏东西赶走一样。
他们闹出来的动静不算小,大家都在一张桌子上,几乎是同一时刻朝着她看了过来。
秦樾蹙起眉头,握住她的手臂,急切问道:“怎么了?”
“他蹭我腿!”宋时溪没什么可顾及的,当众扯下那层遮羞布,又气又恼地告状,愤恨地瞪着梁民池。
一瞬间,房间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会不会是误会啊?这里空间有限,民池个子又高,可能不小心碰到了。”梁婉仪捂唇惊呼,听起来像是在打圆场,实则眸中全是看热闹的兴奋。
“不小心?”秦樾猛地站起身,冷冷瞥向梁婉仪,“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见矛头指向自己,梁婉仪连忙闭嘴,心里一万个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插那个嘴,又忍不住抱怨宋时溪大惊小怪,这是什么场合?居然不管不顾地就直接道明,一点儿脸面都不给。
被蹭两下能死吗?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小门小户,又不是什么矜贵人。
说句话糙理不糙的,梁民池虽然是个混不吝,但是依照他的身份,蹭她两下,也是她的福气。
“管不好自己的腿,就别要了。”秦樾阴沉着脸,黑黯的眼底冒出杀意,说出来的话冷硬如刀,让人不寒而栗。
“我只是想问一问宋小姐觉得谁会赢而已。”梁民池像是没把秦樾的话放在心上,随后看向宋时溪,“宋小姐,我觉得我们之间总是产生些误会。”
“你能不能去医院看看自己烂掉的脑子?你是傻子,也当别人是傻子?”宋时溪气极反笑,“还有我们两根本就不熟,你要是再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做些恶心动作来骚扰我,就别怪我报警了!”
梁民池被骂得一愣,或许是完全没想到这辈子能在一天之内被同一个人指着鼻子骂没有家教和脑子有病。
偏偏他还觉得宋时溪骂得好,骂得对。
“谁说我们不熟?你这不是挺了解我的吗?”梁民池闷闷一笑,可话音还没落,一张椅子破风朝着他袭来。
噼里啪啦,身后的窗户碎了一地。
要不是他躲得快,现在碎掉的就是他的脑袋。
所有人顿时都站了起来,梁民池唇边吊儿郎当的笑容也渐渐褪去。
“最后一场不用打了,秦氏和景信的项目到此为止。”
秦樾额角青筋暴起,眼神阴鸷狠厉,语气冷冽地吐出一句让在场的人全都大惊失色的话。
第73章 断腿
“秦总, 不要冲动。”
梁富才连忙绕过麻将桌走到秦樾身边,勉强勾起一抹笑,劝了一句, 但是秦樾却没有顺着台阶往下走的趋势, 视线环视一圈, 最后嗤笑道:“你们好像自始至终都弄错了一件事。”
闻言,梁富才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有些不明所以,但秦樾却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点到为止。
可脑海中的直觉告诉他一切都完了, 真的完了!
思及此, 他顾不上什么,连忙向侯文敏不动声色地使了一个眼神, 后者立马会意,快步从房间内走了出去, 并把门重新给关上。
见她出去,梁富才心里才稍稍安稳一些,思索再三,终于想明白了关键所在, 朝着宋时溪弯腰道:“宋小姐, 今天真是对不住。”
宋时溪精致的眉眼染上一丝怒气, 对于梁富才代替梁民池擦屁股的行为不置可否,唇边却勾起一抹讽笑。
梁民池之所以敢对她几次三番地做出出格的举动, 说到底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所以才会这么轻浮放荡。
可惜他打错算盘了,他以为女同志大部分都是脸皮薄,出于各种考虑, 不敢出声,不敢维护自己的权益,再加上男朋友在身边,害怕被误会,所以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而且他出身优渥,梁家财大气粗,就算惹出事,最后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
但是她就不是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性子,如果她自己都不为自己发声,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会帮她?
如果秦樾因为这种事误会她,甚至是要跟她分手,那也是一件好事,因为她看清了一个人,做到了及时止损。
可早在之前那件事过后,她就明白秦樾不是这种小人,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相信他,坚定地站在她这边。
想到这儿,她看了一眼破碎不堪的窗户,外面的热气源源不断地通过破洞涌进来,她却不觉得热,只觉得心里暖呼呼的,前所未有的踏实。
“你跟我道歉有什么用?而且已经晚了。”宋时溪淡淡掀起眼皮。
梁富才没想到不光秦樾难搞,就连宋时溪也这么寸步不让。
“没什么好说的。”
秦樾向来进退有度,很少在公众场合动怒,可此时唇角往下,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锋利起来,他说完,牵着宋时溪的手就往外走。
可梁富才哪能让他离开?顾不得什么,冲梁民池道:“你还不赶紧道歉,看看你干出来的好事!”
直到现在,梁富才才后知后觉明白秦樾说的那句“你们好像自始至终都弄错了一件事”是什么意思。
景信和秦氏这次合作,虽是秦氏主动抛来的橄榄枝,但真正需要这个项目的人,却是他们,甚至可以说是雪中送炭!
因为在此之前,公司由于决策失误,在船运市场损失了一大笔钱,元气大伤,急需挽救,但是港城这些见风使舵的老牌企业个个都恨不得把景信彻底拉下马,不落井下石都是好事,又怎么会帮忙?
就在这个时候,秦氏送来了救命稻草。
所以他们父亲才会如此看重,他们也才会不惜代价都要拿下这次的项目负责权。
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以为梁民池这个疯子给毁了!色心上头,当着人男朋友的面就敢勾搭撩拨,试问哪个男人能忍得下这口恶气?
再者秦樾一看就对这位宋小姐格外上心,正在兴头上,他也真是不怕死,难不成还以为这全天下的女人都会喜欢他那副皮囊吗?
而且秦樾长得还比他好!是正儿八经的东方美男!
他到底哪来的自信?
说到底还是家里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把他捧得太高了,以至于让他忘了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梁富才在心里把梁民池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到底顾及着什么,并没有骂出口,见他冷着脸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当即恨铁不成钢地朝着秦樾和宋时溪离开的方向追去。
出门时,听到身后传来梁婉仪破口大骂的声音。
“你个扑街,出门前食蕉了?”
“我们一家都被你坑惨了,我要跟爸爸告状,打死你这个混蛋。”
争执声越来越大,梁富才勉强算出了口恶气,刚跑出去棋牌室,就看到几个眼熟的保镖直直朝着他来时的方向走去,脚步匆匆,路过他时都没有半分停顿。
梁富才隐隐猜到什么,瞳孔猛地放大,可现在还没有落实,他只能按耐住隐隐的兴奋,继续往前,没多久就一路追到了二楼楼梯口。
迎面就看到了他一群人围在这儿,而中间位置赫然是秦樾等人。
“父亲。”梁富才刚靠近,就迎面挨了一个巴掌。
“废物,连你弟弟都看不住,我要你有什么用?”
梁老先生是个极其重视脸面的人,平时极少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晚辈,但现在明显是气到了极点,再加上这一巴掌不光是泄愤,也是做给别人看,所以完全没有留余地。
梁富才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口腔里全是血腥味,疼得他有些说不出话来,当然,事到如今,也不需要他说话,他垂下头,保持沉默。
一旁的侯文敏见状,早就握紧了手,心疼地红了眼,可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上前,不然就是火上浇油,所以就算再不忍,也只能装作看不见。
心中不禁对梁民池和大房越发嫉恨。
“秦总,宋小姐,这件事是我们梁家的错,是我管教不严,出了这种逆子,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梁老先生面色紧绷,微微垂首朝着两人道歉,言语诚挚。
宋时溪冷眼旁观,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不着痕迹地瞥了秦樾一眼,只见他明显怒气未消,眸中冷沉,浑身气势如同乌云过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没多久,梁民池被几个保镖“请”了过来。
梁民池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梁老先生就直接下了命令,堵住了他的嘴,同时眼一闭,厉声道:“打断他的左腿。”
这话一出,场中一片哗然,均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要知道梁民池可是梁家最受宠的儿子,没有之一,不光出身大房,能力也足够出众,早就作为景信集团的接班人培养了,梁老先生平时可谓是把他捧在手心里,没少追着给他擦屁股。
可现在居然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断他的腿?
没人相信这是真的,直到其中一个保镖拎着手臂粗的木棍对准梁民池的小腿挥了下去,大家才意识到这不是玩笑话!
“住手!”
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穿着绛红色礼服的妇人从一楼赶上来,看到这一幕腿一软差点儿晕过去。
“梁平辉!你是不是疯了!”
宋时溪虽然听不懂粤语,但是光靠对方激动的反应,都知道这位就是梁民池的母亲。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她说:“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你要是敢打断他的腿,我跟你拼命!”
宋时溪听得一知半解,只隐约听懂了“儿子”两个字。
见梁老先生脸上出现了动摇,宋时溪顿觉可惜,觉得这事可能就这样了,但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响起一道无波无澜的声音:“我们不打扰梁家处理家务事,就先告辞了。”
秦樾抚上她的后背,没有犹豫,抬步就走。
就在他们走下第一个台阶的时候,身后传来梁老先生坚定的命令:“动手!”
就算隔了一定的距离,宋时溪都清晰地听到了木棍敲击在骨头上的闷响声,期间还伴随着男人痛苦隐忍的呻吟声。
一下还不算,两下,三下,直到彻底骨折。
不得不说,梁老先生是真的挺狠的。
秦樾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他用的是左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