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舒窈也不知道自己被亲了多久。
她每次被亲的时候,都很容易忘却自己身在何处。
一直被亲到脑中缺氧了,面前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唇瓣,声音听来低沉又性感,“呼吸。”
哦。
李舒窈胡乱地点了点头,大口大口地吸气又吐气。
等到脑中的晕眩过去之后,她才留意到自己现在正处于一片伸手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李舒窈:?
梁九功把她和皇上套麻袋里了?
可是不对呀,她和皇上还坐在黄金打造的御撵上呢,再说了,世上哪有这样大的麻袋,能把他们两人连同一整个轿撵都套进去?
所以这里到底是哪里?
李舒窈眼眸微微迷离,两条莹白的手臂正有气无力地搭在皇上的肩头,连弧度都是好看的。
为着方便侍寝,她里头穿的衣裳偏单薄了一些,还是临出门的时候,被严嬷嬷塞了一件披风。
此刻披风的带子已经被人解开了,大部分披风都垂落到了御撵之上,只有一小块布料还顽强地搭在李舒窈的肩头,而里面单薄的衣裳也被人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小块白若凝脂的皮肤。
看起来格外诱人。
皇上想也不想便低下了头。
李舒窈连忙用手抵住他,语气跟要哭了一样,“皇,皇上,不不不、不要在这里……”
这里又不是长春宫。
她,她不想生完宝宝之后的第一回 侍寝,就,就搞得这么刺激啊。
大约是她的声音唤回了皇上的理智,那两片滚烫的唇瓣到底还是没有落在她的锁骨上。
只是停留了好一会儿。
他沉沉的呼吸才彻底恢复平静。
某些零部件也不再硌着李舒窈的大腿了。
李舒窈轻轻吐出一口气。
然后就听见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女子说话调笑的声音。
所以他们是在御花园?
李舒窈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
而后她的两只手就被人握住放了下来,身子被人掰直,系扣子,披披风。
皇上甚至还十分贴心地拿出一方帕子,为她擦去唇边的银丝水迹。
粗糙的指尖不经意地在她微肿的唇肉上划来又划去。
但到底是没有再亲下来了。
皇上给她整理完身上的衣裳,像是抱小孩一样把她抱到一边,然后便开始整理起了自己身上的凌乱痕迹。
过了一会儿,他敲敲龙椅把手,唤道:“梁九功。”
梁九功立刻抱着拂尘小跑了过来,“皇上,奴才在。”
“回长春宫吧。”皇上声线低沉地吩咐。
李舒窈在一旁听得欲言又止。
不是说要在御花园走走么,这,光亲了,也不见走啊。
大约是光线太暗的缘故,皇上并没有看见她脸上的犹豫,梁九功亦然。
梁九功很快把抬轿的宫人都唤了过来,十多个人乌泱泱一块儿,抬起御撵就脚步急促地往长春宫的方向走。
回时比去时快,没一会儿就到了长春宫的门口。
李舒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旁的男子火急火燎地打横一抱,直接奔入寝殿去了。
与此同时,御花园中。
正有两个宫妃约了一块儿出来赏花。
其中一个问另一个,“姐姐,您说,皇上今儿真的会过来么?”
另一个的语气听来斩钉截铁,“一定会过来的。”
先开口的那个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可是姐姐如何能断定,皇上今儿一定会来御花园的呢?”
另一个就说:“我打听过了,皇上翻了令嫔的牌子之后,令嫔命人准备了一大桌膳食。”她说完,顿了一顿,继续道:“皇上那般宠爱令嫔,定然不忍拂了她的心意,多少也会吃上一些的。”
“吃完以后,皇上一定会到御花园来散步消食,届时,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那……若是皇上没吃呢。”
“没吃,就说明令嫔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其实也就那样,以后就更方便我们争宠了,不是么?”
“姐姐真是聪慧。”前一道女声似是被说服了,夸赞得真心实意。
后一人立马得意洋洋了起来,“那是自然。”
“所以呀,我们只需要在这里守着,若是远远看见了皇上的御撵,妹妹你就直接舞蹈起来,姐姐呢,就给你弹琴伴奏……若是皇上的御撵不来也不打紧,以后还有得是机会,你说对不对?”
“对。”
……
李舒窈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又躲过了一场什么。
一夜被翻红浪,她身上再次被打了数不清的烙印。
翌日清晨醒来,只觉得手指无力,脚趾无力,腰酸还背痛,整个人就像是被人一根根骨头拆开了又重组了一遍似的。
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床幔很快被田佳柔和月淑拉开。
寝殿里的景象一如她之前被诊出有孕的时候,几乎长春宫所有的宫人都进来了,喜气洋洋地跪在地上向她道喜。
李舒窈十分气定神闲,坐起来之后,把垂落到身前的乌发往后拨了拨,语气十分熟稔地说道:“起来吧,都各赏一个月的例银。”
她冲严嬷嬷使了个眼神,严嬷嬷瞬间领会,又朝着荷花看了一眼,荷花便领着那些宫人出去分钱去了。
严嬷嬷走过来,扶着她从床上站起。
田佳柔几人也跟着过来伺候李舒窈洗漱和打扮。
用过早膳,去暖阁看了看正在跟自己的脚脚斗争的小胤禛,陪他玩耍了一会儿,再回到正殿时,就瞧见慈宁宫的苏麻喇姑又来了。
李舒窈眨眨眼睛,表情有些惊喜地迎了过去,“苏麻姑姑来了?可是老祖宗那边有什么吩咐,要您过来传话?”
苏麻喇姑先给她行了一礼,而后站起来,笑容很是慈爱地道:“回令嫔娘娘,老奴是过来找芸澜的。”
芸澜便是严嬷嬷的闺名。
李舒窈此前曾听苏麻说过,闻言,好奇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严嬷嬷,“严嬷嬷,苏麻姑姑是来找你的?”
严嬷嬷点了点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下对苏麻的来意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苏麻喇姑很快拉了严嬷嬷的手,到一旁去说话。
李舒窈直觉她们的话题可能与自己有关,便乖乖地捧着一杯热茶,坐在榻上安安静静等待着。
不多时,两人一块儿回来了。
苏麻喇姑道:“老奴是奉了太皇太后的懿旨,过来问问芸澜,今后是打算回去慈宁宫伺候,还是留在长春宫里……”
苏麻喇姑还未说完,李舒窈便咻地一下看向了严嬷嬷,眼眶快速地泛起一阵水润,撅着嘴巴,表情伤心又不舍,“严嬷嬷,你,你要走了吗?”
不要哇,严嬷嬷虽然人很严,但是人也是真的很好很好。
宠她,也宠她的小胤禛。
对田佳柔啊,月淑啊,荷花啊她们几个,也都是当成自家的孩子那样看待。
严嬷嬷就像是长春宫的定海神针一样,只要有她在的一日,李舒窈的心里便很少会有什么忐忑不安的情绪。
最重要的是,严嬷嬷她还有一手好厨艺啊!
虽然还比不过御膳房那边的大厨,可是,可是她灵活啊!
很多现代的美食,李舒窈只需要囫囵介绍过一遍用料、做法和口感,严嬷嬷基本都能复刻得七七八八。
她们,她们之前还说好了要一起研究麻辣烫呢。
那时候她还是孕晚期,挺着一个巨大的肚子,没有精力与严嬷嬷一起研制美食,之后呢*,就是坐月子,一应饮食用度都要经过太医院的安排和检测,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所以就说好了等过完月子后,再一起研制复刻。
怎么,怎么严嬷嬷就忽然要走了呢?
李舒窈现在的心情,比高考之后还要复杂难过了百倍不止。
眼睛红红地看着严嬷嬷,就似看着一个负心汉大渣男一般!
只是一个呼吸的间隙里,严嬷嬷就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数十种情绪,先是震惊,不敢置信,而后是想起什么来的恍然大悟,之后又转为留恋和不舍,难过,悲伤……
最后不知怎的,忽然就流泻出了几分责怪和愤怒。
就好像她背叛了她一样。
严嬷嬷先是有些哭笑不得,然后忽而又想起来几件她从前答应下来的事情。
严嬷嬷随之沉默:“……”
对心性单纯的令嫔娘娘来说,没有完成她俩的约定就走了,可不就是背叛么?
严嬷嬷叹了一口气。
那边苏麻喇姑却并未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什么奇怪。
她继续往下说:“……的侧福晋前儿诊出有了喜脉,您也知道,庆亲王的嫡福晋入府后,十余年来一直无所出,庆亲王和庆亲王福晋都很着急此事,这回侧福晋有了,庆亲王福晋很是重视,昨儿一早便递了帖子入宫,想从老祖宗手里求几个人出宫去看护着……”
“可是,可是慈宁宫有那么多、那么多有本事的嬷嬷,为什么偏偏要严嬷嬷去啊?”
李舒窈之前只顾着看向严嬷嬷,没有听清楚苏麻喇姑前面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