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清瑶的脑电波能神奇地接收到她的呼唤,带着御膳房里超级好吃的峨眉糕、桂花糕、绿豆糕、定胜糕、山楂糕、马蹄糕、豌豆黄、蟹壳黄、奶皮酥、荷花酥、核桃酥、一字酥、状元饼、盲公饼、鸳鸯饼、太师饼……里的随便几样过来看看她。
便是全都打包了,又有何不可呢?
想着,李舒窈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门口的田佳柔忽而身形一动,扭头朝她看过来,“姑娘无聊了?”
李舒窈双手托腮,眼眸无光地点了点头。
田佳柔想了想,“姑娘稍等,奴婢去拿个东西过来。”
李舒窈眼眸一亮,她是不是要走开了?
就看见田佳柔走回到她屋内,距离她不远处,之前放置小包裹的地方,弯下腰,解开包裹上的结,从里头掏出了个什么东西,起身又朝她走了过来,把东西塞进她的手里。
这就拿完了?
李舒窈无比失落地又倒回了摇椅上。
同时垂下眼眸,看向她手里的物件,是几团……五颜六色的线?
这是什么意思,让她跳绳用的?还是让她编织手绳,打毛线围脖?
可是……她也不会这些啊。
田佳柔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失落,不知道从哪里又翻找了把剪刀出来,放在摇椅旁的小桌子上,语气徐徐地对李舒窈说道:“姑娘不如试试打个络子?”
等将来送给皇上,皇上一定会很开心的。
李舒窈的眼神愈发迷茫,她连手绳都不会编,这就要她直接学打络子了?
还不如玩十字绣呢。
李舒窈摇摇头,不开心地把手上的线团丢到桌子上,说:“我不会。”
也不想学。
她是奉茶宫女,只要学习怎么沏茶就好了。
田佳柔听见她的回答,脸上并未露出失望的表情。
林嬷嬷说了,李姑娘不思上进。
所以不要催着她去学习什么,而只要能勾起她的兴趣就够了。
她只会玩。
想到这儿,田佳柔语气迟疑地建议道:“那奴婢来打,姑娘在旁边看着好不好?这样就不会无聊了。”
……也行,李舒窈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她还没有亲眼见过人打络子呢。
想着,稍微坐直了身子,杏花眸里逐渐生辉。
二人就这么凑在一块儿,打了小半个时辰络子,途中李舒窈一共起来两次,一次是去柜子里摸吃的,另一次……还是去柜子里摸吃的。
竟是直接当成了春节晚会的表演节目来看。
只别人看的时候,是兴趣盎然,跃跃欲试,恨不得自己亲手体会一番。
而她却想的是:线条好长,好像面条哦;这个结看起来有点儿像是龙须酥;那个结圆鼓鼓的,好像粽子;红色配黄色,有点儿想吃番茄炒鸡蛋了怎么办?
可是清穿没有番茄……
哎,叹气,再叹气。
叹着叹着,越来越饿,最后只能把手伸向了零食柜。
一连吃了三包果脯之后,才看见清瑶和灵萝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她的门前。
……
那一瞬间李舒窈感动得都要哭了。
她,她都已经快要吃饱了,怎么办?
李舒窈一边站起来,一边耷拉着小脸,同清瑶打了声招呼后,视线第一时间转移至灵萝的手上,想看看她给自己又带了什么好吃的。
结果……
灵萝手上空空荡荡,别说食盒,连块手帕都没拿着。
反而是清瑶,怀中鼓鼓囊囊地抱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奴婢见过郭络罗小主。”
李舒窈与清瑶亲近惯了,除非正式场合外,私下二人见面从来不行礼。
而田佳柔却不行,她迅速放下手中已经快要打好的络子,第一时间走到李舒窈的身后,规规矩矩地朝着郭络罗清瑶行了一个屈膝礼。
清瑶没想到会在舒窈这儿看见一个陌生的宫女,一时之间没有顾得上叫起,而是下意识,气势汹汹地瞪了李舒窈一眼。
眼神仿佛在说,好哇,你交新朋友了不告诉我!
李舒窈无辜眨眼,歪了歪脑袋,怎么了呀?
灵萝见状,只得连忙救场,推了推她家小主的胳膊。
清瑶不情不愿地从李舒窈脸上收回视线,看向地上跪着的小宫女,语气不凉不热地说了一句:“起来吧。”
田佳柔低着头,缓缓起身,走到李舒窈身后,不远不近地站着。
李舒窈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笑眯眯地凑近到清瑶身边,一手挽住她的胳膊,带着她往自己的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低声把昨儿的事情,今儿的事情一字不漏地交代了一遍。
听说是太医院里遭人欺负的女医,清瑶回头看了田佳柔一眼。
旋即不知想到什么,眼神快速柔和了下来,轻声对她说道:“原来你之前是女医呀。”
说话的功夫,一行人慢慢进了屋。
李舒窈的屋子里没有罗汉榻,装饰也没有清瑶的屋子那般华丽,只造型古朴的一些简单家具。
清瑶却半分嫌弃都没有,很是主动的在圆凳子上坐了下来。
不像之前的乌雅莲初,连先征求李舒窈同意的心思都没有,就自顾自在屋子里内内外外地逛了起来……
李舒窈托着两腮在清瑶身边坐下,一双水润澄澈的杏花眸里流光溢彩,兴致勃勃地看向清瑶怀里抱着的东西。
清瑶大约也看出来她的好奇,很快把怀里的东西放置到桌上,掀开上面盖着的绸布。
底下是……
是几本书?
李舒窈瞬间很是失望。
清瑶没理她,低着头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套文房四宝,抬头张量了一番,问李舒窈:“你这屋,没有布置书房么?”
李舒窈赶紧摇头,她这儿就里屋一间,外屋一间,里屋用来睡觉,外屋用来玩耍……哦不,接见外人,还有吃饭用。
没有书房,没有书房。
别想让她学习。
她摇头摇得很是用力,白嫩嫩的小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抗拒之色,眸底隐含几分嫌弃,若不是顾及着这几本书是清瑶带来的,她都想伸手拨到地上去了。
发髻上的绒花颤啊颤,难得戴上的流苏发簪胡乱碰撞,打在她的耳后。
田佳柔连忙过来扶住了发簪上的流苏。
清瑶也关心地看了一眼她的耳朵。
李舒窈眼眸一转,干脆直接捂住耳朵,语气很是矫揉造作的“哎哟”了一声,说:“好疼啊。”
清瑶:……
她直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这不是我要给你的。”
那就不要了。
李舒窈果断朝着那几本书伸出手。
下一秒——
清瑶:“而是皇上吩咐我带过来的。”
李舒窈立时又把手咻地一下*收了回来,揣在怀里,心有余悸。
好险,御赐之物啊。
手手差点就要没了。
她回忆了一遍清瑶的话,委屈巴巴地问:“皇上,皇上为什么要给我这些啊?”
清瑶脸色认真道:“皇上说了,想要我这段时间能时常过来看你的话,你就需得先完成他布置下来的功课。”
果然是让她学习来的。
李舒窈呱唧一下,耷拉起了一张苦大仇深的小脸。
她有气无力地问:“什么功课呀。”
清瑶安慰她:“别紧张,皇上念在你从前没读过书,只认识一二三四这些简单字词的缘故,给你布置的功课,都是去年给太子殿下布置的那些。”
“皇上说了,没道理两岁的太子殿下能完成,你就完不成。”
“不过是一日背一篇论语,外加一百张大字而已。”
论语?
李舒窈直接惊坐起,论语她会啊,不就是“学而时习之”嘛。
就听清瑶语调悠悠地继续介绍道:“你大约不知,论语其实很简单的,一共只有二十篇,四百九十二章,你一日背一篇,二十日就能背完了。”
李舒窈直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好像不是她从前学过的“学而时习之”。
再一个,二十天,皇上这是要关她二十天的意思?
那茶水间的工作怎么办?
她可是掌事宫女诶,她不在,底下的人不会乱套么?
哦对,有梁公公在,那些人不敢乱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