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在一旁说：“什么法术能在流火意识清楚的情况下掌控它的身体？”巨龙的灵魂强度远超人类，光是控制就已经很难了，还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就更不可思议。
林恩检查后表情凝重：“流火的灵魂上有个不起眼的烙印。应该是在它意志最脆弱的时候刻下的。”
流火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愤怒的大喊大叫：“是那个该死的巫妖！我一定要杀了他！”
“八成是巫妖索拉伦杀死流火的时候留下的。刚才和我们对话的就是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魔物的出现也与他相关？”黎昭觉得一团乱麻，实在捋不清线索。
身边的人突然安静下来，黎昭奇怪地转头去看，发现林恩的表情很不对劲。
“林恩？”
林恩艰难道：“你是说，想把流火制成骨龙的人，是一个叫做索拉伦的巫妖？”
“没错。”黎昭没对林恩提起过这事，帮流火复仇是她的责任，不是林恩的。
林恩神情怔忪，却没再说什么。
黎昭还想问问到底怎么能去掉这个灵魂烙印，看到林恩的状态不对，暂时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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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无名山洞里。
阵阵咆哮声此起彼伏，听到这声音的人都能判断出，它绝不可能是人类发出来的，必定是最痛苦最扭曲的怪物，才能发出这种绝望的声响。
这些似哀嚎似怒吼的声音一刻都未曾停歇，但都被隔音法术隔绝，半点都没有穿出山洞。
面纱女和鹰钩鼻男此时都一脸倦色。
他们找到灰袍人：“老师，我们恐怕快要控制不住这些锚点了。”
说话的面纱女玛克辛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这是她用吟唱声安抚与魔物融合的新信徒的代价。
鹰钩鼻男也憔悴的快要脱了相，玛克辛休息的时候，就由他用精神魔法让这些躁动的“锚点”稳定下来。
“辛苦了。”灰袍人说道。 “你们休息一会儿，剩下的交给我。”
他主动为二人倒了一杯水。
鹰钩鼻男接过杯子，只喝了一口就激动道：“这次试验的效果太惊人了，有了锚点的空间裂缝变得相当稳固。如果不是那些人无法完成契约，我们本该召唤出更多魔物。”
玛克辛将水一饮而尽，此时的她说起话来像在吞咽刀子，却不妨碍她的眼睛亮的惊人：“老师，我们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步行动？这些还远远不够。这个世界已经浸透了欲望和贪婪，只有在毁灭中才能迎来新生。”
“下一步行动？没有那种东西。”灰炮人冷冷的说道：“你太高看这些只会发疯的怪物了。除了把一切搞得更糟，它们别无所长。一想到可能和它们这样的劣等生物分享这个世界，我就觉得恶心。”
这和平日里教导他们的理念完全相反的话语震惊到了二人。
“老师？”鹰钩鼻男不可置信道：“我们不是和魔物领主签订过盟约，是合作关系吗？当它们终于降临，我们也会得到被许诺的一切！”
“你居然真的相信那些可笑的大话，人类是怎样彼此背弃盟约的，魔物只会做得更快。”灰袍人似笑非笑。 “我都要可怜起你来了，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意识到，你失败的人生里，导致所有悲剧的源头都是你自己呢？”
鹰钩鼻男还想说什么，玛克辛拉住了他，死死地盯着灰袍人，语气艰涩：“你是谁？你不是我们的老师！”
是老师引领他们走上了这条路，他们有着共同的信念，那些相处的时日不可能是演戏，反而是最近一段时间，老师有时会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
不用灰袍人回答，从二人口鼻流出的鲜血已经说明了一切。刚才喝的水里有毒！
“魔物虽然蠢，有时候确实好用。你们也是一样。”
两人踉踉跄跄，几乎站立不住，却还是调动起全身仅有的力量，试图向灰袍人发起攻击。
灰袍人一挥法杖，两道风刃就割开了他们的喉咙。二人按压着喷涌鲜血的伤口，怨毒的眼神死死钉向灰袍人，很快就没了生机。
鲜血的气息让山洞深处的“锚点”们更加躁动起来。
灰袍人走过去，将困住这些半人半魔怪物的禁制全部去除。有几个最近的怪物试图对灰袍人发起攻击，灰袍人只低声吟诵了一段咒语，这些怪物还保留着人类特征的脸上立刻流露出极端的恐惧。
在这种恐惧的影响下，它们毫不犹豫向山洞外狂奔而去。
灰袍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它们分散的背影。
“跑吧，跑得越远越好，逃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你们的地方，逃到曾经的乐园变成炼狱，却无人能关上炼狱的大门。”
第134章
黎昭回到领地后,林恩好像才从异常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给黎昭讲了一个故事。
在几百年前，光明圣殿中有个叫索拉伦·阿普顿的高级神官,因为某些原因,他对圣殿暗藏着深深的怨恨。
在那次黑暗阵营向光明之城发起的进攻中, 索拉伦·阿普顿献祭了自己的生命，打开了他在圣殿密辛中查阅到的通向深渊的空间通道, 魔物如潮水般涌出，光明之城瞬间沦陷。
当时的人们并不知道，索拉伦·阿普顿已经提前把自己转化成了巫妖，并没有彻底死亡。
很多年后, 他在杀死了一只幼龙后，被贪图骨龙的学生格拉格尔偷袭。
巫妖索拉伦很快重生，这次，他选择占据了恶魔信徒组织中的重要人物，很可能就是首领的身体。
新身份帮助他再次在光明之城所在的区域制造了数个空间裂缝, 再度引来魔物。
当年背叛圣殿的叛徒竟然和流火的仇家是同一个人。
黎昭不明白：“索拉伦为什么这么恨圣殿？当年毁了光明之城还不够,现在还要再来一遭。”
她怀疑起来：“难道索拉伦其实是冲着我来的,他想从我手里夺回流火？”
林恩一时语塞，有些话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黎昭似乎没注意到这点，自顾自道：“那流火的灵魂烙印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去除？”
“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 ”林恩的语气像是结了冰，“杀了制造这个烙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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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想要关闭空间裂缝, 就先要揪出与空间裂缝相连接的锚点后，黎昭派了许多人在扶光领地周围寻找，过去了三天, 仍然没有任何收获。
最坏的结果，就是锚点与空间裂缝并没有距离限制，早就被带离了扶光领地附近，茫茫大陆，黎昭要到哪里把它们揪出来？
她心绪不宁，不停刷新着论坛，看到一个新发的帖子跳了出来。
“有一个空间裂缝不见了。”
黎昭赶紧点进去，里面的内容却让她有些失望。
这个领主说道：“自从在领地附近发现了三个空间裂缝，我就派人一直监视着那边的动态。今天突然有一个空间裂缝消失不见了。”
大家都在追问他到底做了什么，成功关闭了空间裂缝。
发帖的领主却一问三不知：“我什么都没做，也没有人向我报告什么奇怪的东西，一切正常。对了，我叫人攻击了几下空间裂缝，可是剩下两个并没有消失，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大失所望的不止黎昭。
“看到标题有多高兴点进来就有多失望。”
“我还以为你找到办法了，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何必发帖呢？为了炫耀你的领地又安全了一点吗？”
“楼上能不能好好说话，至少我们已经知道空间裂缝是可以关闭的。乐观一点想，最好就是什么都不做，空间裂缝就自己消失了。”
“可以乐观就不要天真了吧。”
黎昭懒得看众人无谓的争吵，直接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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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黎昭派出去搜索的人只报告了一个有价值的消息，那就是疑似发现了恶魔信徒曾经藏身过的山洞。
里面有法阵残留的痕迹，干涸的血迹，以及在山洞深处，似乎发生过搏斗，墙壁上有很多类似野兽留下的爪痕。
但他们去得太晚了，人去楼空，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就在这一天，领地事务厅的NPC胡尔达带着几个玩家来找黎昭。因为担心错过任何一个与恶魔信徒或锚点有关的线索，黎昭发布通知，如果有玩家最近遇到任何不合常理的事，都可以上报给领地。
这几个玩家似乎憋坏了，一见到黎昭就像倒豆子一样的把事情的经过讲出来。
“我们今天出门打怪，遇到了一只魔物。那个魔物竟然会说话！它和我们说，它很痛苦，一直求我们，让我们杀了它。”
“它这么说，我们反而不敢轻易 动手。但是很快，它就不说话了，而是发疯一样的攻击我们，于是我们不得不把它杀了。 ”
“我们……没做错什么吧？”这几个玩家说完，都用不安的眼神看着黎昭。
黎昭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根据古时留下的资料记载，有一小部分魔物掌握着人类的语言，并以此作为诱骗人类的工具。你们保护了自己，没有做错。”
几个玩家如释重负，脸上又恢复了轻松的神情。 “我就说那是怪吧，会说话也是怪。”
黎昭又询问了几个关于这只魔物的问题，等玩家们走后，她的表情凝重起来。
她猜测，这些半人半魔的怪物，很有可能就是人为制造的锚点。果然没这么简单，要达到既能扎根主位面又沟通深渊，单纯的恶魔信徒还做不到这点。
林恩在这时赶来，印证了黎昭的猜测。
他拿着一张复原了山洞内部分法阵的草稿：“这是一个邪恶的融合法阵，以往被用来制作缝合者这种畸形生物。”
黎昭对他转述了那几个玩家的经历。
林恩：“那正好按照这些特点，叫大家追捕有同样半人半魔特征的怪物。”
“可这些怪物尚且保有一丝身为人类时的神志，那就麻烦了。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了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你会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黎昭自问自答道：“躲起来。”
天大地大，要去哪找这么几个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人造怪物？
她看向林恩，林恩却好像被戳中了隐秘的痛处，立刻避开了黎昭的眼神。 “你说的……有道理。”
从索拉伦控制流火给他们留了一个口信后，林恩的表现就非常不对劲。黎昭忍了又忍，还是决定问清楚。
“林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想窥探你的隐私，我只是想问你，”黎昭加重了语气，“你是不是知道，怎么解决眼下的局面？”
在光明之城沦陷后，蜗居地下圣殿的几百年中，林恩有没有在反复回想，当年是否有更好的处理方式，将魔物赶出主位面？如今一切命运般的重现，难道他就不想弥补曾经的遗憾？
几乎是黎昭话音刚落，林恩脑海中就跳出了那个念头。
“不行！这太冒险了，不可能，不可能的……”林恩喃喃自语道。
“我们不是要去冒险，”黎昭放轻了声音，“我们需要的是不同的方案，你看，找出所有人为制造的锚点是一个方案，你想出的办法是另一个方案，哪一个更可行，我们就去做哪一个，甚至完全可以同时准备。”
“我不希望是我害了你。”林恩艰难开口。
“你没有害我，我想做什么，从来都只是我自己的选择。林恩，我想保护我的领地，还有这片土地上的人，就和当年的你一样。”黎昭诚恳地直视着林恩的眼睛。
面对这无比熟悉的目光，林恩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办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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