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芷,从前你我之间都没有秘密,你想与我说什么都可以。哪怕是骂我的话,我也听得进去。”
“不是骂你,我干嘛要骂你?”
宋怀景张了张唇,竟不知该怎么和贺星芷说他话中的重点不是说她骂人……贺星芷总是抓错宋怀景话中的重点,时常惹得他有些无奈,但又觉得她可爱至极。
“那阿芷想问什么呢?”他放轻了声音,像是在诱着她说出那心里的疑惑。
“就是……就是,我们之前有没有行过房事?”
贺星芷想起从前梦见的往事,许多都亲昵至极,有的都能算擦枪走火了。
她如今摸摸胸肌咬两口,比起从前简直是小菜一碟。
贺星芷话音刚落,便觉得宋怀景的手好似僵了一瞬,连方才贴在她掌心的下颔都倏然抽离。
“阿芷,为何问起这样的事?”
“好奇啊,不是都快成亲了嘛。”
她低下头小声嘀咕,“我还以为做过……”
“因为从前想着要成亲再与你做这般事。”宋怀景坐起身,指尖绕在她的发梢上。
他渐渐朝她凑近,将她逼至一隅。
“但如今我不这般想了。”
“啊?什么不这般想了?”
贺星芷眨眨眼显然有些懵,她还以为他靠近是想抱她,便一头扎到他的怀里,双臂环住他的细腰。
“阿芷……”
宋怀景被她这一抱,又弄得浑身一颤,“我如今想,我是你未婚夫也好,没有名分也罢,你何时想要我,我都给你。”
第63章 豆腐羹
宋怀景轻声说着, 脸微微一侧,将唇贴近贺星芷的耳廓,像是怕她听不清。
温热的呼气声喷洒在她的耳朵上, 又酥又麻,贺星芷猛地耸起肩, 浑身一僵, 好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痒。”她嘀咕道。
宋怀景怔愣片刻,将手扶到她的肩上,慢慢松开她耸起的肩胛, 高挺的鼻梁若有似无地在她的颈间游走, 身子朝着她贴近。
贺星芷只觉得他的胸膛顶在自己的身前, 甚至能感觉到肉体与肌肉的柔软。
他的动作全然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去,让贺星芷忘了宋怀景方才说的话,也没有细究他话中的意思。
渐渐地, 她只觉得宋怀景好似在亲吻她, 这样的亲吻对于她来说竟有一种说不清的熟悉感。
脑中过往的记忆像是被擦干灰尘的画像, 渐渐清晰起来,从前他们好像也有在同一张榻上,就这样相拥在一起, 将两人的躯体贴紧。
而宋怀景微微躬着腰身,将脸贴在她的脖颈处,一点一点地亲吻舔舐, 抑或是品味着她, 搂着她身上的双臂越箍越紧,好似要将她吞咽入肚。
他一边亲吻着她,还一边分了神拍着她的背,让贺星芷迅速地陷入了暧昧又舒适的浪潮。
贺星芷也不知事情怎么变成如今这样, 但这好像也是自己想要得到的结果。
她微微仰起头,任由着宋怀景将吻落在她的身上。
如今眼前的宋怀景与她记忆里、认知中的宋怀景都有些许不同,记忆里他对这些亲密好似总是保留着克制,如若不是她年少胆子大,做什么事也不考虑后果,贺星芷以为在成亲之前也许连接吻也没接过。
她浑身卸下劲来,抱着他细腰的手落在他的背后,她宽敞的衣袖褪至肘窝,裸露在空气中的小臂贴在他单薄丝滑的绸缎寝衣上,手臂渐渐下滑,触碰到衣物上打结的凸起。
贺星芷怔了怔,紧接着指尖循着记忆,勾起打结的圈中,稍稍用力一扯,将宋怀景的寝衣解开。
宋怀景抱着她的力道瞬时全然消失,他的唇离了她的锁骨,微微抬起头,带着情迷意乱的声音道:“阿芷,阿芷……”
贺星芷眨着眼睫,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眼,眼眶中聚着闪烁的光,她低下头,目光直白地望着他半遮半掩的身子,她的指尖绕在寝衣的系带上,绕了个圈,将他的衣裳敞开。
“阿芷,可是想看?”宋怀景虽只是问着,但动作十分果决,直截了当地将寝衣褪到腰后。
贺星芷的眼眯得更紧了,像是想要努力看清眼前的画面,宋怀景肤色偏白,甚至有些白里透红的感觉。
她呼吸变得兴奋起来,掌心有些痒痒的,忍不住就贴在他的身上。
贺星芷自以为自己虽好色,但绝对不是这样随便的人,可是对着宋怀景时,他身上好似总有一种让她控制不住的魔力,让她的身体将脑中幻想的事直接做了出来。
她想一定是从前自己习惯对宋怀景做这些事了,哪怕她忘了许多,但是肢体的记忆却还未丢失。
恋爱是这种感觉吗?
贺星芷眼睫眨得比平日还要快上几分,摁着他的肩坐到他的身上。
宋怀景掌心贴在她的脸上,将额前的头发拂起,好让那些头发别遮挡住她的视线。
只是贺星芷还未用力,就糊里糊涂地将宋怀景推倒,又压在他的身上,双手撑在他的胸膛,支撑着自己别从他身上掉下来。
她开始学着他的动作,亲着他的脖颈,鼻尖一边汲取着他身上那熟悉又令人安逸的香味。
只不过她气儿没宋怀景的长,还未亲多久就累了,甚至感觉有些头晕。
就是像那种抱着自己最喜欢的娃娃忍不住往娃娃身上猛吸几大口,结果吸得太用力了,把气儿都给吸没了。
贺星芷晕乎乎地仰起头,感觉眼前甚至开始有些发黑,眼瞧着失去平衡要从他的身上摔下来,宋怀景眼疾手快地双手握住她的腰,将她扶稳。
他的掌心用力,不慎拉扯到伤口,让他有些吃痛,宋怀景咬着牙没有让自己叫出声,但下意识皱起的眉头出卖了他。
贺星芷的手压在他胸膛上,饱满的肌肉顺着她的掌心微微下陷。
她下意识低头看着扶在自己腰上的两只手,猛然想起宋怀景的左手正伤着,她抬起腿从他身上翻了下来,又在床上滚了一圈滚到了墙边,又从墙边滚到宋怀景的身侧,“你的手,我忘了。”
贺星芷不由分说地抓起宋怀景的左手,隔着布条也看不见伤口的形势,但没见到渗出的血迹,她又安心不少,捧着他的手搭在了宋怀景的腹部,顺便又悄悄摸了摸他腹上的肌肉。
“无碍的阿芷,阿芷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宋怀景有些心急,侧着身要搂住她。
“做完了呀,就是想摸摸你亲亲你呀。”她抬起头,但还是没忍住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心里还一边感叹着,宋怀景让她摸,宋怀景是好人。
贺星芷往他怀里缩了缩,却感觉宋怀景的呼吸沉了沉。
“阿芷没有别的事想做了?”
贺星芷眨眨眼,惊呼一声,“哦对了,我还没问完你呢,你刚刚突然抱着我亲,打断我的话题了。”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多少岁啊?”
“十七。”
宋怀景掌心贴在她的发顶,顺了顺她有些凌乱的长发。
心中却在唾弃自己,阿芷如今认回他不过半月,这半个月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让她会想与他行这最亲密的事。能像如今这般亲密,已算得上是意料之外。
哪怕从前,她大多时候也只是好奇胜过情动,那双懵懂的眼睛里瞧不见多少欲念,反倒是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的孩童,忍不住要上手摸一摸,再大着胆子口出狂言。
但宋怀景不一样,她那些无心的触碰和懵懂的撩拨,于他而言像是无法褪去的潮水,汹涌的欲望随着她的靠近如潮水拍岸而来,迟迟未能退去。每次都要将贺星芷哄到彻底熟睡后,才独自离了两人共睡的屋子,独自将那些翻腾的欲望与念想一寸寸按捺下去。
“那当年上京城我们是一起去的吗?”贺星芷依稀记得话本中的描述。
“嗯,我们从秋天便启程,在京城过的年。”
宋怀景心底又有些欣喜的,至少阿芷如今愿意主动了解他们的过往,去问那些她还未完全记起的事。
“那我去京城做的什么生意啊?”
“先是弄了个小茶肆。”他顿了顿,“便是那间在西街梁月桥边的茶肆。”
贺星芷想起之前宋怀景给她的那几个铺子,她惊诧道:“那些铺子原来是我的?”
“阿芷,你总算是能想起这件事了呀。我本就是物归原主。”
他又顺着她的发顶摸着她的长发,指尖与她的发丝缠绕在一起。
“茶肆后来扩建了,赚了银子,你便张罗着开了间点心铺。从前在南洲县时,你头一个铺面原是糖水铺,做豆腐羹起家的,后来生意红火,索性又盘下隔壁开了个点心铺,两间铺面打通并作一处,生意兴旺。后来去州府发展,因银钱一时凑不够,狠心将县里的铺面兑了出去,将新店开到了州府罗城。你素来喜欢摆弄糕饼点心,与我上京也是想着要开个点心铺子,还同我说这是什么……”
宋怀景略微一顿,回忆起从前贺星芷说的词,“是了,你说要开连锁店,还道将总部开到天子脚下才气派。”
“后来哪些铺子好挣银子,处处都踩在时运的浪尖上,赚得盆满钵满。阿芷,你很厉害。”
“宋怀景,你记性好好啊,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贺星芷回忆一下,别说八、九年前的事情,三四年前的事她都快要记不清了,不过想来那时还在念书,无非就是吃饭睡觉学习这些重复机械的事。
他微抿着唇,“我自然要记得的,阿芷,我真的很害怕,这世上连我都将你忘了。”
宋怀景轻声道,就这般望着她,那双幽深的眸子像是见不到底的死水。
贺星芷抬手摸了摸他的眼角,温热的液体将她的指尖濡湿,“我想起来了,你和我说什么,我脑子里好像就能模模糊糊对上你口中的那些事。”
她想起自己获取积分获得一个个糖水配方的画面,将那糖水一碗碗做出来,让宋怀景当小白鼠。
想起第一间铺子开张时宋怀景替她点燃爆竹的一片喧闹,想起与宋怀景上京时候被冷得缩在他的怀里,想起她夜里算账算到趴在桌上睡着被他迷迷糊糊地抱起。
但也只是想起这些,记忆模糊得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他说一点,她便对应着想起一点轮廓。
仿佛游戏的原始数据早已丢失损毁,而宋怀景,却成了那个私自备份了所有数据的违规者,正一字一句耐心地将他珍藏的过往重新读给她听。
“当真?”
宋怀景还以为贺星芷如今能记得自己来过他身边,就足够了,甚至不希求她能彻底将从前桩桩件件事想起。
“阿芷,京中的书房中我有几本册子,全部记载着你的事迹,用的编年体,事无巨细,只要我没有忘的,我都记录下了,你若是看那些册子,可否有机会将过往所有事都想起来?”
“有可能诶……”贺星芷蹙眉,“不过你怎么还把这些事都写下来了?”
“自然还是怕忘了你,要一遍遍念着才能将你从前来过这世间的痕迹留下来。”宋怀景情不自禁地吻向她的额头。
贺星芷指尖绕在他寝衣腰间那垂落在身前的系带,“那你这八年,在做什么?”
贺星芷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好似从未过问过他从前的事,也是今夜闲得心里发慌,才去问起他。
从前她以为这中间的几年是像游戏存档,按下了暂停键而已。
但宋怀景却好似是实实在在地度过了这八年的光阴,并不像是被剧情安排好被单纯输入剧情数据。
“除了公务,便是在等你,在找你。”
宋怀景其实并不愿意在贺星芷面前袒露他过去的那八年。
他愿意故意割伤自己的手来博取她的关注,也不愿意用那真正的悲痛来获得她的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