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身形如游龙一般,穿梭在街道上的怪物中。
凡他路过之处,一道道怪物的身影便哗啦啦倒下,人还活着,却再也动弹不得。
叶殳反应过来,赶紧拿起天魁剑扫向周边发狂的怪物命门穴。
裴安澜也有样学样,带着一众裴氏子弟,穿梭街道上密密麻麻的怪物中。
只是这些怪物如雨后春笋一样,解决一波又冒出一波。
及至半炷香工夫,才终于渐渐平息。
待惊慌失措的百姓也都回去。
裴竹安才才过来,朝裴安澜问道:“澜儿,你们怎么样?”
裴安澜双目炯炯望着他,眸中写满孺慕之色,显然对这位伯父很是崇敬,他点点头:“伯父,我没事。”
裴竹安:“你带人再仔细搜查一遍,看有无遗漏?”
“明白。”裴安澜抿抿唇问,“伯父,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有回家中?父亲知道了吗?”
裴竹安道:“刚刚才到,还未回去。你去做你的事,不用管我。”
“哦。”裴安澜点点头,依依不舍道,“那我去了。”
目送人离开,裴竹安转身走到叶殳跟前,问:“陆芥呢?”
叶殳眉头微蹙了蹙,语气有些冷淡:“显而易见,他不在我身边。”
裴竹安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赤火城中有他的魔气。”
叶殳问:“你觉得今晚之事是他所为?”
裴竹安摇头:“我不知道。”
叶殳:“你都不知道的事,却已在城中百姓传开。”
叶殳几乎已经确定,今晚的变故是冲着陆芥所来。
让他在王城之外,从传闻中的魔头,变成一个百姓亲眼目睹其恶行的魔头。
让他成为整个玄夏大陆的公敌。
裴竹安深吸了口气:“我是真不知。”
叶殳看了看他,姑且相信他所言,何况陆芥是从自己身边消失的,她总不能将怨气发在裴竹安身上。
她思忖片刻:“上半夜他还在我身边,待我睁眼,忽然就不见。司马岳营地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一路从那边追过来,但没有发现他的身影。”顿了顿,又道,“你可否有办法寻到他的踪迹?”
裴竹安摇头:“我已经试过,什么都没发现。以他的功力,要避开追踪,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叶殳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要继续去找人。
却被裴竹安拉住。
“叶殳——”
叶殳回头奇怪问:“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宝玉说的。”
叶殳失笑,这谢怀瑾还真是个大嘴巴。
裴竹安又道:“对我来说,你叫什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叶殳笑问:“那我是谁?”
裴竹安:“你是我认识的那个叶仙君。”
叶殳微微怔了下,有些狐疑地看向他。
裴竹安却欲盖弥彰般避开眼神,又不着痕迹收回拉住对方的手,轻咳一声话锋一转:“你是要去找陆芥吗?我跟你一起,多个人多点机会。”
叶殳犹疑了下,到底还是点头:“嗯,那就麻烦了。”
她眼下跟无头苍蝇差不多,不管裴竹安是不是藏着什么心眼和目的,至少他是真有些本事。
就在这时,裴竹安忽然抬手掐了个决,眉头一蹙:“不好,白金城有异动。”
叶殳想也没想,转身便朝西边御剑而去。
裴竹安没说错,一路上确有若有若无的魔气,越靠近白金城,那魔气越明显。
待两人进入白金城,看到的状况,跟先前赤火城一模一样。
满街凶残的“怪物”,惊慌失措奔逃的百姓。
白金城的庞氏也已出动弟子。
叶殳原本是要去帮忙,却忽然见到有人惊恐大叫。
“九幽魔君——九幽魔君——”
她循声看去。
却见月空下,城中最高的佛塔上,立着一道颀长身影,看不清面容,但隐约可见雪白长发垂落肩头,长袍衣摆,在夜风中轻轻拂动。
叶殳低低轻呼一声:“陆芥——”
说罢,飞身朝人掠去。
只是还未靠近,那道身影便蓦地消失在塔尖。
待叶殳踏上佛塔,早看不到对方踪迹。
连带魔气都消失殆尽。
叶殳闭上眼睛,在眼皮上画了一道诀。
但识海里都是满城的混乱,自然寻不到那道身影,只能从中捕捉熟悉的魔气。
可搜寻许久,亦是一无所获。
她有些沮丧地放下手。
睁眼环顾了眼四周,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挫败和茫然。
“刚刚是陆芥吗?”裴竹安跟上来问。
叶殳摇头:“我不知道。”说着,看向对方,“我都不确定,为何城中人就已确定是九幽魔
君?”
裴竹安眉心微蹙:“你的意思是有人冒充?”
叶殳不置可否。
过了片刻,又有些无奈道:“但这一路确实有他的魔气。”
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拿出那条沾了血的白布条,道:“我听说有种术法,如果两人心意相通,有对方的血,便可在识海中看到对方。”
“嗯,确实有。”裴竹安道,“这需要天境的修为以及心头血与对方的血融合。”
叶殳抬头看向他:“你教我。”
裴竹安愣了下:“这术法会损耗心脉。”
“没关系。”叶殳道,“我如今的修为比你预想的要高,损伤一点心脉影响不了什么。”
见她神色坚决。
裴竹安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行!我们去佛塔内。”
两人进了空无一人的佛塔。
叶殳将沾血的布条,摊在掌心,抽出天魁剑,刺中胸口。
鲜血沿着剑刃流在布条上,与上面干涸的血迹混合在一起。
裴竹安默默看着她。
他知道取心头血有多痛,但女人却只是稍稍皱了皱眉头。
他眸光微动,心中莫名也跟着一痛。
继而又从这隐痛中生出一丝自嘲。
心意相通。
他深吸一口气道:“闭上眼睛。”
叶殳从善如流。
裴竹安伸出手指,从叶殳手中布条上蘸上鲜血,点在对方眉心和眼皮
“在脑中想他的模样,全身灵力汇聚识海。”
叶殳调动灵力。
因为胸口的疼痛,不由得闷哼一声。
但她没有停止,继续让灵力涌动,又在脑中勾画出陆芥的模样,
很快,本来由自己在脑中勾勒出的陆芥,在识海中缓缓动起来。
只见识海中的人,头发散乱,浑身是血,一双赤红的眼睛,更是在不断地往外淌血。
看起来正遭受着极大的痛苦。
原本俊美的脸,因为这痛苦而变得狰狞扭曲。
“陆芥——”叶殳惊呼出声。
随后身体一软,捂着胸口重重瘫坐在地上。
裴竹安大惊失色,赶紧蹲下身扶住她。
“你没事吧?”
“陆芥……他……”叶殳喘着气,“有危险!”
说着,她忽然看向裴竹安:“是太岁!一定是太岁已经出现!不然他不会忽然受这么重的伤。”
“太岁?”裴竹安蓦地一怔。
反应过来,从乾坤袋里掏出龟壳,在龟壳上掐了个决,丢在地上,片刻后,面色大变:“太岁出土!在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