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皱眉:“你也没出门,你怎么知道的?”
谢怀瑾老神在在道:“我说了我自有办法。”
叶殳上下打量他一番:“你不会是买通了镇邪司内应给你传消息吧。”
果不其然,谢怀瑾脸色一变,支支吾吾道:“反正我有办法。”
叶殳笑了笑:“那知道是谁干的吗?”
谢怀瑾摇头:“还不知道。”说着又道,“不过门下近百采药奴,全都安然无恙,还洒了好多银钱给他们。”
叶殳惊讶:“这是劫富济贫?”
不过灭门也未免太残忍。
“谁知道呢,镇邪司已经把采药奴带回去问话。”谢怀瑾摊摊手:“只是一夜之间能灭了三峰门,那是真有点本事。祭天大礼的祭品还未抓完,镇邪司又有得忙了。”
叶殳忽然灵光一闪。
莫非灭了三峰门的就是玉面阎罗?
不,不是莫非。
是肯定。
“你怎么了?”谢怀瑾见她神色古怪随口问。
叶殳摇摇头:“那三峰门也算是报应吧,虽然这报应是重了点。”
谢怀瑾倒是不以为然:“那也怪他们全门上下只知敛财,不好好修炼,真以为有法宝就万事大吉呢!”
说着,又想到什么似的,贼兮兮笑了笑:“叶苏苏,三圣毒手和赤风魔都落在你手上,若是再让你遇到岐山蛇女,可得给我留着,我只要名,赏金给你。”
他话音刚落,梅娘不知何时冒出来,手中茶杯砰的一声,重重放在石桌上,木着脸大声道:“谢公子,请喝茶!”
谢怀瑾吓了一跳,不满地看了眼对方,端起茶喝了口,忽然又嘶了一声:“哎哟,烫死了我!”
梅娘已经轻飘飘离去。
谢怀瑾啧了声:“叶苏苏,你这丫鬟还是得好好管教管教,对我这个贵客态度一天比一天差。”
叶殳失笑:“你自己讨人嫌,还怪别人!”
谢怀瑾不满地龇牙咧嘴,正要反驳,却见阿狸从书房出来,笑眯眯打了个招呼:“阿狸早上好!你阿兄还没起来呢?”
陆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阿兄天没亮去就去河边给我买鱼,谢小公子,你小声点,别吵着阿兄补觉了。”
谢怀瑾唉声叹气道:“别人家的兄长啊!哪像我大哥,只知道揍我!”
陆狸笑眯眯有些得意道:“我阿兄就是天下最好的阿兄。”
谢怀瑾木着脸道:“再说我要嫉妒了啊!”
叶殳失笑:“你要像阿狸这么乖,你大哥也不会老揍你。”
两人又插科打诨了会儿。
书房的门再次打开。
是陆芥起来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叶殳问。
陆芥道:“今日有几个病人要来复诊,我担心他们久等。”
叶殳蹙眉道:“看病救人是重要,但自己身体也重要。”
陆芥望着她,笑说:“我没事的。”
这时,梅娘已经做好了早膳。
用饭时,叶殳将三峰门灭门之事说给了他听。
陆芥叹了口气,神色倒是平静:“仙门之事,皆是因果。”
叶殳也没多想。
饭毕,陆大夫去开门营业。
果然已经有病人在等候。
叶殳见他忙碌,便在一旁帮他整理药材。
及至快中午,医馆的病人才少了些。
叶殳也得了闲,准备去街上溜达一圈。
只是刚走到门口,便见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阿朗——”她认出打头那个。
阿朗闻声转头,黑黝黝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反应过来,赶紧走过来,拱手道:“叶仙君。”
叶殳见他嘴唇干涸,招招手:“进来坐吧。”
她正好有些话要问他。
阿朗犹豫片刻,跟着他走进医馆。
叶殳见陆芥奇怪地看过来,赶紧介绍道:“这是前日在三峰山遇到的采药奴阿朗。”
陆芥笑着与少年点点头。
阿朗赶紧深深作了一揖。
叶殳道:“我带他进去喝杯茶。”
陆芥笑着点头:“嗯。”
阿朗诚惶诚恐地跟着叶殳进了后院。
本在躺椅上优哉游哉的谢怀瑾看到来人,嘿了一声:“这不是那采药奴吗?”
阿朗有赶紧给他揖了一礼:“见过仙君。”
叶殳带着他在石凳坐下,又让梅娘去给他倒茶来。
“阿朗,你是去了镇邪司吗?”
阿朗捧着茶杯,有些惊魂未定地点点头:“叶仙君已经知道三峰门的事了吗?”
“嗯,早上刚听说。”叶殳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阿朗道:“其他人还在镇邪司被问话,我是昨日白天便下山回了家,未曾亲眼见过三峰门灭门过程,问了几句话就放我走了。”
叶殳:“所以你不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
阿朗看向她,犹疑了片刻,才道:“我听说好像是什么邪魔,但没有伤害采药奴,而且给了每个人不少银钱。”顿了下,又补充一句,“我早上醒来,床头也多了几个银元宝。”
叶殳微微怔了怔。
那三峰门自然不是好东西,若只是抢了财物劫富济贫,那自然是侠义之举。
她会对玉面阎罗有所改观。
可直接灭门,那弟子中又有多少是无辜者?
果然反派就是反派。
叶殳待他喝完一杯茶,道:“阿朗,你应该也受惊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阿朗站起身拱手道:“还要多谢那日几位仙君救我一命,我听说那赤风魔是被叶仙君诛杀,真是了不得。”
叶殳摆摆手:“运气罢了。”
说罢,便起身送人出门。
到了外面医馆,恰好已经没了病人。
阿朗又与陆芥行了个礼。
陆芥似是随口道:“三峰门没了,那凡人是不是可以进三峰山采药了?”
阿朗愣了下,又赶紧点点头:“嗯,没有新的门派接管之前,凡人应是向从前一样,可以进山采一些普通药材,不过仙盟名录里的名贵药材,定然是不可以。”
叶殳咦了一声:“陆芥,你要去三峰山采药?”
陆芥笑:“我听闻三峰山药材多,店里如今病人越来越多,药材经常短缺,我要坐诊,自己去采自是不得空。”他顿了顿,又轻笑着说,“不如小兄弟和你那些同伴,日后采了药,送来我这里,我按市价算你钱。”
阿朗大喜,又赶紧拱手作揖:“多谢……多谢大夫!”
*
仙盟。
“宁远,你怎么看?”
裴竹安望着祝燕鸿冷厉的脸,沉吟片刻,才不紧不慢道:“依采药奴描述,灭三峰门的人,身穿铠甲手握长刀,像是个将军,只是身形比寻常人高大很多,兜鍪下没有脸。若是没猜错,应该是妖鬼。”
祝燕鸿道:“既是妖鬼,那背后便是有人操控,你觉得那操控之人是谁?”
裴竹安笑道:“望期,你不会认为是玉面阎罗吧?”
祝燕鸿道:“三峰门上下虽不学无术,但法宝众多,一个能让整个门派一夜之间片甲不留的妖鬼,其背后操控之人的御鬼之术,若不是玉面阎罗,也绝对不在其之下,而我们还对其一无所知。”说着冷笑一声,“如此,我们修界只怕是真要变天了。”
裴竹安沉默:“所以,你还是觉得是玉面阎罗?”
祝燕鸿道:“抓回来的那两个赤魔教弟子,已经审讯过。说祭天大礼那日,他们确实是伺机救赤风魔,但没有办法破阵,后来发觉阵被人破了,才趁乱将人救走。”
说到这里,他看向裴竹安:“四个祭品,已排除三个,那就只剩下岐山蛇女。我不敢说玉面阎罗还活着,但既然能破了祭天大礼阵法,至少说明玉面阎罗这股势力比我们以为得更强大。我也没法不将三峰门灭门与之联系起来。”
裴竹安皱眉:“可那岐山蛇女逃走后,及至今日,我们一点踪迹都未发现。”
祝燕鸿沉吟片刻,好整以暇道:“只怕他们在酝酿一个大阴谋。”
裴竹安神色也难
得严峻:“如今几位家主受伤闭关,只有我们四个世子,若再来一场,只怕我们抵抗不住。”
所谓一场,自是说的当日祝燕鸿和归德王女大婚那夜,只是怕触及对方伤疤,便说得隐晦。
祝燕鸿眸光虽然闪了闪,但神色还算平常,只片刻后,冷不丁话锋一转:“你对那个叶苏苏怎么看?”
裴竹安愣了下,道:“望期你还是觉得叶仙君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