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我是市人民医院的神经内科的裘主任介绍来的。他说您在治疗特殊病上,总是会有自己的独到理解,所以我特意带着孩子从巫城找您看病。”
听到病人家属说的地名,在场的人都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
巫城和他们云川可以说是一南一北,两地距离之远,让人不禁对张蔷生出倾佩之情。
陈茵却在脑中回想裘主任三个字,她记忆中似乎并没有对方存在过的印象。
张蔷并没有因为几人的沉默而停下话语,继续介绍道:
“在市人民医院检查,认为我女儿向秋阳得的是过敏性紫癜,对虾、河蟹等河鲜、海鲜都存在过敏阳性反应。”
“回家之后,我就再也不让女儿接触这些食物。但没想到,刚从市医院离开,还没到家,根本就没碰过过敏物,女儿又出现了皮下紫癜。”
“陈大夫,求求你,帮帮我女儿吧。她还年轻,今年马上就要参加中考,有这种病,怎么能行啊!”
“家属别着急,别着急。”
看着家属几近崩溃的状态,陈茵连忙出声安抚对方。
柳梦溪则是从身前的抽屉里取出卫生纸,朝流泪的家属递过去。
看着妈妈的模样,作为孩子的向秋阳也很不好受,紧紧地抱住妈妈的后背,轻拍安慰。
背部落下的微弱响动,总算是让张蔷从崩溃的情绪中抽离。
她紧紧地握住女儿的手,再次朝陈茵投去乞求的目光。
陈茵点点头,将对方放在桌上的各类检查报告推到一旁,准备开始问诊。
张蔷看着陈茵的举动,不解地问:“陈大夫,这些检查都是我在市医院做的,可以供你参考吧?”
“我是中医,你挂的也是中医科的号。”
陈茵的回答并没有解决张蔷心中的疑惑,但她看出陈茵并不愿意过多地提及这类话题,有眼色没有继续追问。
随即,陈茵正式开始问诊。
“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你说的皮下紫癜情况?”
“就是年初下雪的时候。你们也知道,我们这个地方很少下雪,孩子一看到雪,整个人都疯了。在老家和她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打雪仗、堆雪人,简直玩疯了。”
“第二天,孩子就感冒了。刚开始我们做父母都没有在意,孩子冬天感冒实在是太常见了,随便吃了点买的感冒药。”
“可后来,孩子洗澡的时候突然害怕的叫出声,我才发现孩子身体有了不正常的症状。”
说起来,张蔷的内心满是自责,如果那天她阻拦孩子玩雪就好了。
如此长的一段叙述,在陈茵的笔下仅挤在为:自述感冒引起皮下紫癜。
随即,她继续追问:“我听孩子还有点咳嗽,现在身上应该还有
紫癜存在的痕迹吧?”
“有有有!”
张蔷激动地连连点头,迅速举起女儿的手,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大量紫癜。
一大片紫癜浮在孩子的胳膊上,看的人头皮发麻,不敢直视。
陈茵却伸出手,直接用指腹按在患者的患处,感受其凸出来的痕迹。
随后重重按压,一抬,被按压过的位置一点颜色变化都没有。
与此同时,她对着患者问道:“疼吗?”
“不疼,很舒服。”
向秋阳给出的答案让刘显华大吃一惊。
紧接着,陈茵的问话立即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紫癜存在的时候,一直存在痒痒的感觉是吧?”
“医生姐姐,你怎么知道的?”此时,轮到向秋阳震惊了。
张蔷听着陈茵和女儿的对话,担忧的心渐渐放回肚子里。
对于女儿惊讶的话语,她笑着拍拍女儿的手背,解释道:“陈大夫医术高明,见过不知道多少病人,怎么可能猜不到?”
陈茵并没有回应她的眼神,继续对着患者问道:
“秋阳,除了紫癜和发痒,身体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向秋阳一脸懵懂地摇摇头。
张蔷立即帮着女儿解释,“这个病看着十分恐怖,但是硬要说有什么很不舒服的地方,倒也没有。除了更容易感冒之外,孩子并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平日里的食欲呢?大便小便情况如何?”
“都挺好的。”
“来,让我看看你的舌头。”
“啊——”向秋阳习惯性地张大嘴巴,猛然想起陈茵的话,连忙把舌头吐出来。
舌头上的异样让在场的大夫心猛地一跳,尤其是柳梦溪、齐闻仲和刘显华三人,立即在脑海中回想,像是眼前患者的舌诊表现,与什么主病相关。
只见向秋阳的舌尖发红,边缘呈现出紫暗色,舌苔薄黄。
加上患者的紫癜是在感冒之后引起的,陈茵对于患者的病因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
接下来的脉诊接过,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向秋阳的脉象呈现出浮滑细数的特征,表明其内里实热。
最重,陈茵将得出的结论道出。
“我认为孩子是因为之前的玩雪,导致风寒袭表,营热络伤。我给她开一剂麻黄连翘赤小豆汤合犀角地黄汤,疏风散邪,清热宁络①。”
就在陈茵在县医院为病人诊治的时候,并不知晓她已经更换执业地点的周雪问,带着两大包的行李,出现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
她震惊地看着眼前正在施工的大型机械,脑袋不停地在工地和周围的铺子转来转去。
终于,她强迫自己的大脑压制住心中的胆怯和恐惧,想要找一位路边的居民问问情况。
但周雪问转了一圈,都没有打开嘴巴。
正巧遇到孙明颖来工地查看情况,发现有一个人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周围乱窜,直接找上周雪问。
“同志,你来这找人的吗?”
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周雪问身体一抖,迅速转身朝来人看去。
发现是一个年轻时髦的女同志的时候,心中不由得地松了一口气,有些忐忑地把自己的来意说出。
“我是来找陈茵陈大夫的?我没记错的话,这里以前似乎就是陈大夫的医馆吧?”
周雪问根据陈茵留下的地址,和周围没有拆卸的房屋好牌,推断出医馆的大概位置。
孙明颖一听,来人是来找陈大夫的,顿时来了兴趣。
她先是点头,肯定周雪问的猜测,“没错,你指的是之前惠民堂所在的位置。”
“那现在惠民堂搬到哪里去了?”周问雪急切地追问道。
孙明颖摇摇头,“惠民堂并没有搬走。”
“那这怎么……”
“惠民堂正在重建,就建在原址上,你现在看到的所有地方,都会成为惠民堂的地盘。”
闻言,周雪问震惊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机器轰鸣的画面。
心想:这就是他们科室人人都嫌弃的小医馆、小地方吗?
她简单扫了一眼,估计建好之后的医馆,比她们整个科室在医院占据的面积都大。
不过想到陈大夫的医术,周雪问觉得眼前的医馆对于陈茵来说似乎并不算什么。
震惊过后,周雪问还没忘记自己来这的目的,直接抓住孙明颖这个主动挑起话题的人,追问道:
“惠民堂重建,那陈大夫去哪里了?”
“不知道你是?好像并不是来找陈大夫看病的?”
孙明颖仔细打量了周雪问一眼,没有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熟悉的迫切眼神,不由得好奇对方的目的。
周雪问根本没有什么防备的心思,当即将自己的来意道出。
当孙明颖听到周雪问是羊城人民医院来的进修医生时,哪怕她对陈茵的医术和魅力已经有了极大的信心,但还是忍不住惊讶地吸气。
羊城,全国经济实力前四的大都市,其中的医疗实力不容小觑。
而这种城市的医生竟然要来铜溪镇一个小镇的医馆进修?
若是被外人听到,恐怕会以为是谁在说大话。
孙明颖却一丝怀疑都没有,她知道陈茵年后去了羊城的事,当即好奇地打听,陈茵到底是在羊城展现了哪一手,竟然能让人追到这里来。
周雪问心中已经完全把孙明颖当做信赖的人,立即描述陈茵所展现的神奇针法。
虽然她没有亲眼看过,但是并不妨碍她说的津津有味。
“银针止血”四个大字,几乎快把孙明颖的脑袋震晕,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针法。
再次在心中肯
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她一定会在这里将孙家的酒店业发扬光大。
随即,孙明颖告知了周雪问目前陈茵在县医院进行门诊的事,并特意派一辆车送她。
周雪问一听,当即连连摆手,两人只不过是萍水相逢,怎么能占这么大的便宜。
孙明颖见对方不愿意,当即解释道:
“看到了吧?惠民堂就是我负责重建工程。正好车队要去县里运材料,顺带带你一路。都是陈大夫的朋友,不用如此客气。”
周雪问看了一眼手里满满两大袋的行李,感激地说:
“那多谢了,我叫周雪问。”
“周医生你好,我叫孙明颖,以后会有更多机会见面的。”
随后周雪问乘坐卡车前往县医院,本来车是要将她直接送到医院门口的,不曾想,路上遇到车祸,整个街道被堵的严严实实的,短时间内根本没有通畅的机会。
周雪问的理智告诉她,遇到车祸,她应该为伤者感到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