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被这话噎的不轻,但也是事实,占着茅坑不拉屎,可不就惹人嫌弃?
其他人听到竟然有人开出了对症的方子,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放在祁老身上。
“老祁,既然有人开方,你就把方子拿出来看看。”
“不管是什么方子,万一能为我们针对衢公的治疗提供一点思路呢?我们先看一眼。”
“这位东俞的陈大夫可是一位年轻的小姑娘?”
李老的话一出口,把在场的人吓得半死。
只有祁老惊诧地看着李武,不明白对方怎么知道陈茵身份的。
“老李,你认识陈大夫?”
李武点点头,把自己遇到陈茵时的情景说出来,脸上是难得一见的笑容。
“当时我被荣家人邀请赴东俞为鑫荣集团的主事人——荣老爷子看诊,当时荣老爷子躺在病床上气息微弱,随时可能气绝身亡。”
“陈大夫辨证清晰,思路严谨,判断出老爷子是真热假寒,开出一剂对症之方。不过一剂药下肚,立刻见效,令人难忘。陈大夫实属我平生所见最年轻的杏林圣手。”
李武给出的判断让众人心中一惊,世上竟然真的有如此绝世天才!
一时间,大家对于陈茵开出的方子越发好奇。
既然对方能够对荣老爷子的病症能够治愈,是不是对方在衢公这身几年累月的病症上也能够给出新的思路和解决办法?
大家相信依祁老的本事,只要看过一眼方子,绝不会忘,一个个瞪着大眼睛,等待祁老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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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①《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专辑》
第98章 等死
祁老没想到老李对于陈茵的评价如此之高,让他想要将在东俞发生的事隐瞒下来都没有办法。
抬眼对上众人火热的眼神,他长叹一口气。
“陈大夫的确根据衢公目前的症状开了一剂方子,但是方子用药过于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在危险的边缘试探。我再三考虑,并没有给衢公服用。今天这么多中医圣手都在,大家一起看看方子,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说罢,祁老从公文包最内侧的夹层里掏出方子。
方子经过揉搓和碾平,呈现出皱巴巴的状态,立即让好奇的人的心高高提起,到底是怎样的一副方子,竟然能让老祁给出如此评价。
作为和陈茵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李武热切地从祁老的手中接过方子。
他表情严肃地往药方看去,当看清楚方剂中为君者生黄芪的用量时,不禁露出和祁老第一次看见方子时一样的表情。
生黄芪后面白纸黑字写着240克的用量,接近半斤,如此用量,怎能不令人胆战心惊?
祁老看见老李的表情,会心一笑。
他就知道其他人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上面的用量完全就是在挑战他们这些人的既定思维。
其他人看见两人的表情,不由得对药方更加好奇。
性格急躁的人根本忍不住,直接将脑袋凑在李武旁边,跟着一起看,嘴里还不满地嘟囔。
“看看看!好歹也说一两句话,把我老吴看的急死了。”
话音未落,吴老的眼神已经朝着药方扫过去。
生黄芪的用量也令他瞳孔不受控制地睁大,但比起生黄芪,他更在意的是后面所用的附子和乌头。
看见二者的用量,他眼前一亮,再一想祁老提及对方在东俞行医,忍不住好奇地问:
“老祁,你可知道这位陈大夫是谁的学生?我看她很有我们火神一派的风范,该不会是哪一脉的嫡传弟子吧?”
祁老摇摇头,“不知道,我跟着衢公外出公务,哪里有心思问这些。”
“提一两嘴的事,你这家伙,真的是……”
吴老嫌弃地摇摇头,低头,继续查看方子后面的用药。
不一会儿,五六颗头生华发的脑袋凑在一起,对药方的配伍、煎服进行激烈的争论。
“这个方子完全就是胡闹,所有药的用量都超出《药典》规定。如果不是老李说对方治好过患者,我肯定要派人检查对方有没有治死过人。”
“你这家伙说什么呢?超量又如何?我们火神一派几乎都重用温阳药物,附子、干姜用量都超出你们所规定的范围。怎么?现在你是要去找人把我抓起来吗!”
“诶诶诶!冷静,冷静。只对方子,不对人。”
“我看上面的用药虽然过量,但是不得不说,针对衢公目前的身体状况,或许这种大辛大热的方子,才能够有一线生机。”
此言一出,衢公的家里人差点哭出声。
她们早就清楚衢公的身体不好,但是如此评价,大夫之前从未和她们说过。
但仔细想想,似乎也能够明白。
如果有一天真的需要衢公截肢来谋求生机,估计离他逝去的那一天也不远了。
一个毕生奉公为民的人,怎么能够容忍自己无所事事,耗费资源度过余生呢?
文老师闭紧双眼,将流出的泪水憋回去,眼珠黑的发亮,死死盯着还在对药方激烈辩论的几位国医圣手。
“我现在就问一句,除了陈大夫,你们还有谁能对我家老衢的病症有治疗方案?”
此言一出,众人都沉默了。
衢公的身份不一般,除了陈茵这种初出茅庐,对衢公于国家重要性并不了解的大夫,谁敢直接开方?
万一衢公服药之后出现什么问题,他们身败名裂都是轻的。
所以说,进入中枢视野和中枢服务的大夫,心中都有一杆秤,在对待治疗人群和对象时,用药需得谨慎,谨慎,再谨慎。
这样的心理也体现在国医派别的人数上,温病派的人数最多。
文老师看到众人的表情,心中已然有了成算,一咬牙,继续逼问:
“不开方,就请各位对陈大夫的方子评判一二,我们家老衢是否可以用药?”
回应她的是人群的再一次沉默。
最后还是李武站出来,从专业的角度进行解释。
“文老师,单纯针对药方而言,我们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同意。因为其中用了不少的毒性极大的药材,并且剂量严重超出规定范围。”
“衢公身份重要,要用药也不是我们几个人可以决定的。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我们难辞其咎。”
文老师此刻算是明白了,目前摆在她家老衢面前的也就两条路——等死,或者是尝试陈大夫的方子谋求一线生机。
她也不为难李老这群大夫,将人请出去,把家里人全部聚在一起,讨论是否用药。
陈茵并不知道自己的方子远在首都引起了多大的讨论,正在倾听来自孙明颖的邀请。
孙明颖知道自己的请求有些冒昧,但是她也知道这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机会,只好觍着脸上门。
“陈大夫,患者是我好友的母亲,近些年昏昏沉沉,像是得了痴呆,但是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却没有给出准确的判断。她最近在找大夫,说是只要能够将其母亲唤醒,就会给出丰厚的报酬。”
“我知道陈大夫您淡泊名利,但是惠民堂如此大的一间医馆想要持续经营下去,困难不小。只要您出差几天,就能够安安稳稳待在铜溪镇很长一段时间,义诊也无需烦忧。”
陈茵一听就知道其中必定也少不了孙明颖的好处。
对方的判断部分准确,医馆刚开业,医护人员都有所缺少,患者不多,但维持医馆肯定是够的。
她对孙明颖抛出来的诱惑并不感兴趣,但是她知道,在医馆的修建中对方立下很大的功劳。
因此,陈茵在医馆建成之后,默默在心中给孙明颖许下承诺。
只要孙明颖提出的要求不过分,她都能够满足对方。
陈茵表情严肃地看着孙明颖,问道:“你确定要用对我们医馆的帮助来换取这一次外出看诊的机会吗?”
孙明颖听到问话,心漏了一拍,抬眸对上陈茵的眼神,清澈真挚。
有那么一瞬间,她只觉得自惭形愧,迅速移开视线,坚定地点头。
“正好我最近没有什么事,就跟着外出。地点是哪里?”
“首都。”
“我今天需要安排一下医馆的事务,明早一起出发,没什么问题吧?”
“多谢陈大夫,我明天一早来接您。”
孙明颖猛地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陈茵深深鞠躬。
很快,柳梦溪她们也得知了陈茵又要出差的消息,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
陈茵无奈地鼓掌提气,“怎么了?不就是外出看诊,最慢一周的时间就会回来了。”
“茵茵你说的好听,你可是才从旭川回来,马上又要离开,我舍不得你。”
柳梦溪直接朝着陈茵扑过去,死死抱住不放。
陈茵双手一抬,无措地看
向齐闻仲,希望对方帮帮忙。
可齐闻仲也对陈茵的突然出差有些猝不及防,哪里还管的了柳梦溪。
无奈,陈茵只能用其他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难得去一次首都,大家有什么想要的土仪?烤鸭、糕点、泥人?只要有时间,我肯定给你们带回来。”
柳梦溪一听到礼物,两眼放光,说起来,她好几年都没去过首都。
想起曾经在首都看过的、吃过的东西,她迅速从陈茵的怀里钻出来,开始念叨自己在首都的见闻。
对话结束,陈茵都快记不起自己要给柳梦溪带多少东西。
加上还要给其他人送的礼物,尤其是母亲和外婆一家,她真怀疑自己能不能带回来。
齐闻仲一看,立马提议道:“不如这次茵茵姐我也陪你一起去吧?我可以帮你拎包、拿东西。”
“对对对!我都快忘了医馆还有‘闲人。’”柳梦溪拍拍齐闻仲的肩膀,对他的提议很是赞同。
陈茵看着激动的两人,无奈提醒,“难不成你们忘了闻仲还需要回学校大考吗?”
此言一出,活跃的气氛瞬间陷入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