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白虎雕像,她就知道这所谓的英烈碑,不是纯粹的纪念英魂的碑石。
白虎好战,有将星之称,雕着白虎可代表将星,但虎身之上又用石敢当压着白虎,其实若从风水上说,一旦白虎煞出,可用石敢当化解其煞。
现在这石敢当就在虎身压着,有镇压之意。
将掣听到阆九川在脑海里的解释,气得上蹿下跳的,恨不得锤烂了那石敢当出气,但碍着情况不明,又不敢妄动,以免误了事。
它入了那小塔,寒毛倒竖。
那塔内,画着无数符纹,无形的禁锢力量,令它整个灵识都束缚住了,不由惊恐大叫:“阆九,快救命啊。”
“先等等,别急,我仔细看看。”阆九川有些凝重。
她将那些符纹刻画在脑海里,怎么回事,她是在哪见过这样的符纹,这是禁锢神魂的九天镇魂灵符。
她见过的,在哪?
阆九川微微闭眼,脑海里有稀碎的画面如流光飞快闪过,偌大的洞穴,无数的朱砂符纹,锁链……
砰。
她神魂蓦地一麻,像是被天雷炸开,嗡嗡的一片空白,人直挺挺地往后倒去,七窍出血。
突发意外的一幕被宫七看了个正着,脸色唰地大变,冲了过来。
第244章 压阵之柱,镇压何人?
阆九川突然倒在地上,吓得宫七飞快地跑来,一看她七窍出血,脸色雪白,气息微弱,登时双腿发软。
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瓷瓶,倒了两颗丹丸塞到她嘴里,嘴里还念着安魂经。
在小塔内被禁锢着的将掣急得不行,又碍着阆九川的吩咐,不敢乱动,怕坏了这小塔内的阵纹,倒让事情不好收拾。
它偷觑着宫七行径,听他念着经,叹了一口气,这个八卦城简直有毒,他们一行二人一鬼,先是宫七共情,险些又激发那什么妖毒发作,是阆九川给他念经安魂。
后面是伏亓,直接被这碑柱给镇压得灵魂发虚,一副要散的节奏,得阆九川救他入小九塔内养着。
现在好了,阆九川也不知看到了什么,导致那残魂如遭雷击,倒地人事不知,七窍流血,轮到宫七反护她了。
蛇缠尾不过如此。
真是防不胜防。
将掣一点一点地将这塔内的符纹给刻画在脑海里,阆九说了,这不是一般镇魂符,是九天镇魂灵符,符力也非比寻常,算是神符的一类,要画成,很费精神力。
阆九川神魂剧痛,嗡嗡的,像是有重锤打来,令她不能思考,更不让她活。
她只能放空发麻发胀的脑壳,默念道家心诀,令魂魄安定下来。
半晌,她才睁开双眼,那双被血染红的眼吓得宫七脸色发青,抖着手去掏手帕。
阆九川撑着地坐起,宫七连忙去扶她,这一动,她鼻子就涌出一股血来,长流不止,糊了一身。
宫七发出惊叫。
“别嚎,死不了。”阆九川用袖子擦去鼻血,感觉气血翻滚得厉害,她从荷包拿出自己的药瓶,直接吞了半瓶,然后才盘起腿调息。
宫七不敢打扰,只能在一旁守着。
彼时,又有人走上前,打量着两人:“你们是什么人,在这做什么?哎哟,这小娘子咋的了,可别是要出人命了,你这小子还不把她背进城里找大夫?”
一脸的血,身上也沾了,最重要那张小脸白得像鬼,太唬人了。
宫七站在阆九川身边,黑着脸道:“我妹妹是练功出了内伤,调息一二就行了。”
“哦,走火入魔。”
宫七的脸更黑了,你才走火入魔,你全家都走火入魔。
“晦气,赶你的路吧,少管闲事。”为了避免阆九川受到打扰,他摆出了不可一世的气质,高高在上不好惹的那种。
那个汉子也就是普通的一个农户,见他气势一变,又看他穿戴皆不是凡品,也不敢多言,转身就走了,只有几声稀碎的不识好歹的话顺风传来。
宫七也没去管,他更在意阆九川的情况,又看向这碑柱,柱子上的道纹,他一下下的在心里描画,已是看出了其中有两道镇魂符。
要说镇魂符,多是用于镇压鬼魂的,却刻在这英烈碑上,到底是用于震慑这往来路过的冤魂恶鬼,还是镇压那伏家军?
如果当真是因为伏家军,他们并不是会害人的恶魂,为何要镇压?
是不是也因为此碑柱的存在,他们才不得往生?
宫七看着英烈碑三个字,只觉得刺眼至极,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宫七感觉自己像踩进了一团迷雾里,摸不清真相。
阆九川一个小周天调息完毕,睁开眼来,摁了摁胸口,感觉心绪平静下来,才吁出一口长气。
之前神魂像被炸开时,她也感觉到胸腔这颗心也要跟着爆开似的,不得已强迫自己缓下来。
而那九天镇魂灵符,她现在也不敢去细想脑海里出现的那些画面,怕这残魂经不住。
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这次反噬,是因为那些画面,就像是执念和心魔,逼她生怨。
那个画面,必是与她前世息息相关的!
不急,不要急。
阆九川又给自己默念了一个定魂诀,将神魂牢牢地定在这具身体里。
“你没事吧?”宫七察觉到她的动静,顿时凑过来,伸手去拉她。
“没事。”阆九川顺从地递手。
一拉,咔嗒一声。
宫七看着她那软软地垂下的手腕,脸皮赤白,眼睛浑圆。
不是,她究竟看到什么,神魂受损,身体也脆皮成这样?
阆九川也看向自己的手腕,忘了,这手筋还没续上的,她装模作样地握着那断手,把腕骨接上。
又是咔的一声。
“好了!”
宫七看得嘴角抽搐:“……”
我以为她是柔弱可欺小白花,看她接手面不改色的,什么花,分明是铁皮金刚狼!
阆九川一脸血污,给自己施了一道清秽诀,又是干干净净的人,只是那张脸,惨白惨白的。
“我们也算是难兄难妹了。”宫七叹道。
阆九川懒得扯皮,道:“你看出什么?”
宫七神色一正,说道:“柱子上镌刻了镇魂符,还有,你看看这里,可是万年冢的阵纹?”
“万年冢?”
“嗯,又叫迷天混沌大阵,我看阵纹有些像,但一个柱子,就能刻画成一个阵么?”
阆九川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伸手摸过去,感受到一些道意的灵力,已不再磅礴,但还是有用,便道:“是用意念镌刻的。”
宫七面露凝重。
以意念镌刻阵纹,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就是他也做不到,他家少主天赋异禀,也只能做一些小法器,也不能以意念在这碑柱镌刻阵纹。
“如果是你们玄族所为,那你们的前辈,比现在厉害得多。”阆九川很中肯地夸了一句,看这碑柱阵纹,也难怪玄族这么嚣张,是因为祖辈出的都是能人。
可惜了,走了下坡路!
宫七却笑不出来。
从前的老人,是有真本事的,现在的后辈,却多是花架子,要把老祖宗给气得从坟墓跳出来的那种。
丢脸丢大发了。
阆九川说道:“柱子成一阵不是不可能,但这阵纹不全,倒像是辅助和迷惑人的,我看它柱身有镇魂符,上面的塔内更刻着神符,另有镇压白虎的石敢当,无不是用以镇压魂灵的符箓。这柱子,不是一个阵,倒像是压阵之柱。”
第245章 自省,莫要先入为主
从阆九川嘴里听到压阵之柱,宫七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这不就是说,那三千伏家军真的是因有意镇压才无法往生,这事要不是玄族搞的鬼还好,要真是玄族搞的,哪里称得上正道之行?
镇压兵魂不让往生,悖逆阴阳轮回,这和驭鬼有何两样?
且那不是一个两个的鬼,而是一大群,是为国而亡的身负功德的兵魂。
宫七很是有些不安和心虚,偷瞄了阆九川一眼,吞了吞唾沫。
他心慌得不行,干巴巴地道:“就凭一个碑柱,就猜是阵柱,是不是有点儿戏?”
“我猜,自然是有点根据的。”阆九川展开舆图给他看,一番比划,道:“你且看八卦城的结构布局,看出什么?”
人都是有先入为主的,宫七自己也不是蠢人,对族中藏书也是多有研读,且记忆极好,八卦城的布局,明着一看就是太极八卦的形状,而顺着阆九川的比划,他已是想到了一个阵图。
“九宫八卦阵。”宫七声音微凉,道:“可九宫八卦阵,乃为困杀之阵,多是用于战斗,困人,困……”
他的话忽然一滞,脸色难看。
九宫八卦阵,可不仅仅只是困生人,也多用于围困厉鬼,道家甚至有这样的阵盘法器,极是难得。
而现在,一个城,布局成了九宫八卦阵,自然不会是困人,也困魂。
宫七无话可说,就是心越发的凉了,比这北风刮过还冷凉。
阆九川看他心虚的样子,便道:“现在看着是一个阵,但是谁布的,倒未可知,你也不用想那么多,或许不是你们的老祖宗干的。”
宫七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个安慰,分外苍白啊!
大郸建国两百年,一直都很平稳,前两任国主,还很勤勉,主理国事使得万国来贺的鼎盛,反倒是现在这一任,好享受了。
国泰民安,且这八卦城是建国时就开始重建,一直是这个名字,还能是谁搞的阵?
总不会是当时也有像从卞这样的疯子,也是为了什么百年大计,早早就开始布局搞事了吧?
宫七想到这便是一凛,道:“前有从卞这样的癫人,且他还是那魔道空今教出来的,会不会也有类比空今这样的魔道在行这阴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