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生这才肯和李二牛走。
在来回来的路上,李二牛才一边想着措辞一边婉转的和李水生讲了他娘的事情。
当时李水生脑袋就炸了,自己昨天和娘告别要来镇上上学的时候,娘还好好的呢。
怎么会突然人就没了呢?
李水生一边哭一边跟着李二牛往这边奔,半大的少年根本经不起亲人离世的打击。
哭着哭着,人就撅了过去。
南霃和小刘又急忙忙的给李水生做了急救措施,人才慢慢睁开眼,这眼神都呆滞了。
看着李水生的样子,李老汉和李老根都觉得作孽的很,孩子还这么小,没了爹又没了妈,这可咋生活啊。
“李水生,你娘的事情还没有定论,你得坚强起来,配合我们,把你知道的情况说出来,给我们抓获凶手提供思路,早日破案,你娘也能做点安息,你知道吗?”
何建设的语气严肃又带了一些严厉,李水生眼珠转了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得圆圆的,声音嘶哑,“是他,一定是他杀了我娘。”
“谁?”
“钱大勇,就是他,我要他给我娘偿命!”
李水生站起身就要往外冲,一副要和钱大勇拼命的样子。
“你冷静一点,不要冲动,你说钱大勇是凶手,你有证据吗?还是你看见了?”
何建设的问题劈头盖脸的砸到李水生的脸上,把李水生整的一愣一愣的。
“不是他会是谁,肯定就是他!”
李水生言之凿凿,但又拿不出任何证据。
“你没有证据,就不能说人家是凶手,凶手不是你说是谁就是谁的,你既然怀疑他,你就得拿出事实依据,懂不懂?”
“你们向着他说话,肯定是一伙的,我不要和你们讲,我自己会给我娘报仇!”
少年热血上头,谁的话也不肯听,只是一心要找钱大勇报仇。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把李水生挣扎的动作打碎,“清醒了没有?”
李水生愣愣的看着给了自己一耳光的南霃。
“要是没清醒,我还可以再给你两下。”
“你凭什么打我?!”反应过来的李水生像只愤怒的幼狮,张牙舞爪却毫无震慑力。
“亏你还是读了书的人,不知道现在抓人要讲究依据和证据吗?
你既然想给你娘报仇,就得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将你的怀疑和你的依据和凭据拿出来。
而不是在这里鬼吼乱叫,一点忙都帮不上。”
南霃劈头盖脸的一顿话让李水生安静下来,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但好歹还算是听进去了。
“钱大勇在我爸去世之后,还经常来我家吃饭,也会帮我娘干一些体力活。
但是村子里很快就传起了流言,我娘为了名声,就找钱大勇讲了,让他以后不要来我家。
他就真的不来我家了,但有一天我提前放假回家,走到家门口已经天黑了。
正要推门的时候,就听到我家院子里,我娘和钱大勇在吵架,而且我娘哭的还很厉害。
我赶紧进去护在我娘身前,钱大勇啥也没说就走了,我想追上去,但是我娘不让,说他俩只是拌了几句嘴,让我不要往心里去。”
第六十八章 一团乱麻
“因为这个,你就怀疑他杀了你娘?”
“当然不是,我,我发现,钱大勇,他不是个好人。
我娘那么帮他,他快饿死的时候,我娘还给他饭吃。
可是,他居然想欺负我娘,要不是我正好回家,钱大勇就得逞了。”
李水生想起来就怒火中烧,钱大勇就该被饿死,怪不得他爹不管他,肯定是知道他不是个好人。
看着满脸气愤的李水生,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个李水生暴露出来的信息不少啊。
何建设先和李老汉和李老根低声说了一句话,两个老汉听了点点头就离开了。
南霃继续和李水生问话,又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就让李水生先去一旁休息了。
钱寡妇的尸体被抬着离开,去临时准备的房间进行详细的检验。
李水生看着自己娘的尸身离开,又哭的差点厥过去。
没一会李老汉和李老根带着钱大勇过来了,钱大勇一脸的木然,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人是我杀的。”
李老汉和李老根脸都僵了,死死的盯着钱大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啥啊?大勇。”
钱大勇看着围绕在周围的村民,扯了扯嘴角,“为啥,不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李水生嗷一声扑过来,在钱大勇身上又捶又打,嘴里喊着,“当初我娘就不该管你,就应该让你饿死,你这个白眼狼,你还我娘。”
钱大勇承受着李水生的殴打漫骂,不做声也没有任何抵抗动作,眼睛也是呆滞的,好似只剩下了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一般。
南霃感觉不对劲,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就是感觉很奇怪,哪里呢?
思考了半天,南霃也没想到什么所以然,刚准备放弃,眼神在李水生和钱大勇的身上某一处停住了视线。
南霃让钱大勇伸出手,做一个手模用来比对钱寡妇脖子上的掐痕,果然,钱寡妇脖子上面的痕迹要比钱大勇的手小很多,手痕也偏细弱。
这说明,凶手是一个女人或者说,十四五岁的少年。
南霃主动向何建设申请搜查钱大勇的住处和钱寡妇的住处,何建设批准南霃和小徐一起去。
先来到的是钱大勇的家,一间粗糙的茅草屋,钱大勇成年之后就被赶出了家门,还是村里看他可怜,帮着搭建了一间小茅草屋给他,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屋子。
里面收拾的很整齐,家具虽然不多,只有一张大炕上面摆着木箱子和炕桌,外面有一个灶台,灶台用棚子简单的遮着,灶台旁边有一个小立柜,里面收着一些碗筷之类的。
房子简单的一眼望到底,但南霃还是戴上手套,仔细的搜索了一下。
在被褥底下的最后一层,南霃摸到了一张照片,上面是钱大勇和李水生。
钱大勇的面庞要比现在还要稚嫩许多,李水生看起来也不过是十一二岁的样子,果然,左下角的照片日期写着是三年两个人照的。
穿着绿色的军装,两个人挨得很近,笑着面对镜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兄弟...
南霃和小徐又来到钱寡妇的家里,这边倒是比钱大勇那边条件要很多,土坯盖得三间大房子,一间是钱寡妇的,还有一间是李水生的。
钱寡妇的房间摆设也很简单,比钱大勇的房间多了两个柜子,还有一面镜子。
李水生的房间则要比两个人都,怎么说呢,看起来比钱寡妇的房间都像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碎花床单铺在炕上,一张小炕桌上面摆着两本书和煤油灯,床对面是一张书桌,摆满了各种书还有几支钢笔,南霃拿起来看了看,还都不是便宜的钢笔呢。
窗帘也是用的碎花布做的,墙面用报纸仔仔细细糊的很整齐。
打开衣柜的门,里面除了有几件男孩子常穿的衬衣和汗卦,在最下面裤子的掩盖下,南霃还找到了两条裙子。
把裙子展开,居然还是最近很流行的布拉吉。
放下裙子重新来到书桌旁边,打开抽屉,里面都是一些本子还有信件什么的,伸手往深处一掏,拿出来了一支口红还有眉笔。
小徐凑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双女式小皮鞋,“好家伙,这个李水生,啧。”
还是得再找找,南霃想,这几件事还差一点关键的东西才能连接起来。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南霃又去钱寡妇的屋子里找了找,一时之间一无所获。
南霃出了门,站在钱家的院子里,双手叉腰,看着地上的蚂蚁搬运着不知道在哪里捡来的食物。
顺着蚂蚁们行动的轨迹,眼神不断延展,突然南霃就大步迈向前,蹲在地上抓起了一把土,仔细翻看了之后,喊着小徐拿着铁锨开始挖掘。
不多时,在两个人共同的努力之下,地面多了一个深坑,里面是一个饼干铁皮盒子。
把盒子拿出来打开,往地上一倒。
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堆的东西,还有一个日记本。
快速的翻阅了一下日记本之后,南霃吐出一口浊气,对小徐说:“走吧,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南霃和何建设会面之后,把收集到的信息一交汇,这件案子已经很是清晰明了了。
杀死钱寡妇的凶手不是钱大勇也不是别人,而是她死前都很疼爱的儿子李水生。
原来钱寡妇觉得两个人都没有娘,爹也不管,相似的身世让钱寡妇对钱大勇起了怜惜之情,经常会拿家里的粮食饭菜去接济钱大勇。
钱大勇也是知恩图报的人,钱寡妇对他好,他就对钱寡妇好。
所以才会有了后来他替钱寡妇撑腰的事情,本来钱寡妇的生活已经逐渐好了起来,李大根这个人欺软怕硬,钱大勇警告之后已经不敢再喝醉了打人了。
那年修水渠,李大根意外去世,钱寡妇并没有太伤心。
一心一意的教养自己的儿子,李水生。
很快村里传起了流言,说是钱寡妇和钱大勇有不正当的关系,畏于流言,钱寡妇和钱大勇逐渐不怎么来往,奇怪的是流言并不减少。
钱寡妇不明白为什么但并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只好在人前的时候,和钱大勇像陌生人一般。
第六十九章 峰回路转
直到有一天,钱寡妇听和自己关系好的村民说,钱大勇也差不多二十四五岁了,再不讨媳妇就够呛了。
这句话提醒了钱寡妇,她想着村里会传闲话肯定是因为钱大勇还单着,给他说个媳妇,结了婚,肯定就不会再有人说些什么了,两个人的名声肯定就不会受影响了。
钱寡妇想到这就开始去往钱大勇家,这还是村里有了流言之后,钱寡妇第一次主动去钱大勇的家里。
“大勇,我和你说...”钱寡妇一打开门,嘴里的话都没说完,笑容凝固在脸上。
因为她看到自己的儿子李水生,穿着裙子,浓妆艳抹的在钱大勇家里屋子里,和钱大勇滚在了一起。
一辈子循规蹈矩的钱寡妇天都塌了,自己的儿子和男人混在了一起。
当时人就气晕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钱寡妇已经回了自己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