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的人眯起眼睛:“赵老板口气很大啊,你也不怕我们把你这话送到督军大人面前?”
赵贞娘微微一笑:“若不是我有万全的把握,怎么敢挑到明面上来,我敢找诸位,肯定是有引子。”
来参加密会的,哪个不是人精,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上面要有争斗了,派人找他们站队。
一屋子里的人顿时提起心,自古上头打架,池鱼遭殃,每个人都警觉起来,试探赵贞娘的口风。
是哪路神仙要闹天宫?
赵贞娘却笑了一下:“哪路神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刚跟各位老板说的话。”
“为什么别人闹天宫,咱们就要去摇旗呐喊,不能给自己闹一次天宫吗?”
“我之所以没带着正主来,就是想问一下诸位老板,是咱们一群人先见个真章。”
“还是联合起来,趁这个机会,给自己捞个青天?”
在场人倒吸一口凉气:“你胆子那么大?”
赵贞娘笑了一下:“咱们做生意的,不就是要见风使舵,左右逢源吗,哪有定数。”
众人没表态,心里却有了主意:“找我们做生意,也得先给我们看看货。”
这赵贞娘当然答应,然后找到宋家的副官,说了一些话,求了一些事。
最后离别时问副官,她和商会的几个朋友有局呢,赶巧了,要不要一起?
这些年,赵贞娘只在购枪时和副官联系,关系就是一般的商家和消费者。
但副官正处在最特殊时期,多结交几个商界人脉对他来说没有坏处,也就欣然赴约。
两方一会面,他以为是这个,他以为是那个,聊得很愉快。
赵贞娘顺利的成为了二者的中间人,净耗两顿饭。
没有人知道,在此之前,她和谁都不熟。
作者有话要说:
贞娘:我不生产关系,我只是关系的搬运工。
不参加政变昂,只是利用信息差,莫名其妙地成为一个好像挺重要的角色[笑哭]。
第183章 《贞娘》 我们仨(二十六)
简禹安目瞪口呆地看着赵贞娘一系列操作, 按照惯性思维,她觉得赵贞娘提前知道叛乱消息,会搏个救命之恩。
谁知道她直接提前投资新皇, 转行筹谋从龙之功了?
虽然两种都是可以理解的套路,但副官看起来也不像龙啊,凭她和宋家的关系,怎么能那么顺畅地想到舍弃宋大,转投不认识的副官啊!
关系都是建立起来的,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
商人那边夸副官人中龙凤,副官开心。
副官称赞商人的赚钱计划,商人以为他这是在许诺, 也很开心。
虽是第一次见面, 却胜过千年万年。
等分别了, 众人心下没准数,找赵贞娘问,你说的那位,怎么也不开明码呢?
这么打哈哈, 看不见底价, 众人心里更没底。
赵贞娘面不改色回答:还不到时候, 他才是最急的人,总得他先给咱们看点东西吧?
他不是咱们本地人,抢得来也未必坐得稳,到时候咱们再雪中送炭也来得及。
这句话一出,众人更满意了。
他们这种在这片土地已经扎根的人, 是不需要莽投资的, 看见到手的利益才会撒手。
而副官确实是个狠人, 这些年兢兢业业地给宋大伏低做小,可不是为了一直给宋家当奴才。
副官当年是带着人手进的宋大帐下,本以为能有一席之地,结果有地位是有地位了,却是给他当有地位的奴才。
在宋大视角里,他给副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待他不薄。
在副官视角里,却是每个呼和的场合,都暗恨于心,已经磨着牙齿想他死了。
新剧情里,有女主提前示警,让宋大提前挫败副官的阴谋。
若是没人示警,宋大能发现手下的狼子野心吗?
宋大出殡的消息传来,嗯,发现不了。
宋家过完喜事过白事,一片凄凄惨惨。
灵柩还没扶出去,灵堂就变成了战场,副官拿出遗言:督军死的时候,让他接管军队。
那别人怎么能信呢,你一不是他兄弟,二不是他儿子,他凭什么把军队给你?
两伙不同的人,直接在灵堂上把枪架起来,气氛剑拔弩张。
这个时候,总要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赵贞娘从送葬的人群里站出来,擦擦眼泪。
“督军尸骨未寒,你们都是他兄弟,实在不合适在这个场合大动干戈,请放下枪好好说话吧。”
两拨人对峙得激烈,但对峙是为了争权,不是为了在灵堂陷入自己也有可能被扫死的境地。
一上头,举枪很简单,但真要开枪,每个人也都害怕。
两方人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台阶,底下的人一劝,顿时能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两拨人泾渭分明地站两边,赵贞娘站中间:“我觉得既然督军大人有遗言,就听督军大人的吧。”
副官听此大喜,另一拨人却大怒,又形成了一个互相举枪的局面。
赵贞娘看向副官:“诸位太心急了,陈长官还没把督军大人的遗言说完呢,你们让他说完也不迟啊。”
听到这,众人的枪缓缓落下一点,威胁着看向陈副官:还有没说完的吗?
陈副官:……
他自己打下来的成果,当然想独享,但看这架势,若是没有,很难安然无恙地走出灵堂。
心里暗恨,却也只能把枪放下:“当然有,是你们不把我的话听完。”
和他对峙的人一听,也缓缓把枪放下。
如果还有没说完的话,那倒是可以好好谈谈。
……
别管之前什么关系,有了灵堂上的调停,赵贞娘顿时成了陈副官的座上宾。
赵贞娘语重心长地劝道:“陈长官,有了督军的名分,什么都好说,先把名分定下来。”
而另一边也聚了一群人:被抢了先机硬抢也是损失惨重,不如先要一些实际的东西,以后有的是机会翻身。
每边都有乡绅豪商附和,一支军队,被分裂为两边。
两拨想抢兵权的,都陷入沉思,最后听了自己这边从众的意见,毕竟这些人选择跟着他们,肯定是有利可图,真为他们谋划啊。
而各站一边,看似泾渭分明的乡绅豪商们,私下里却有很多的话要说。
赵贞娘微笑着看向大家:“三足鼎立,我们合起来才能成一足,希望大家不要迷了眼啊。”
底下的人顿时心照不宣:“了解了解。”
……
简禹安万万没想到,后续走向会如此魔幻,再次质问舍友:“这些都是你教的吗?”
叶奚青:不是啊,怎么什么都是她教的,她是那么勤快的人吗?
简禹安:……
那赵贞娘一个旧时代的女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啊!
叶奚青一脸淡定:那不很正常吗,三足鼎立也是古时候发生的事,发生得还更早呢。
简禹安:……
对于简禹安来说,看宫斗和宅斗很正常,宫斗宅斗死得千奇百怪也正常。
但涉及宅门之外的权力争斗,立刻觉得危险了,又想出了无数可怕的后果。
叶奚青从来都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非常耐心地听她说话,一边听一边点头,表示赞同。
就算她再担心,再想吃回头草又有什么用呢?
她最想依靠的宋家,已经被第一个踢出局。
人走茶凉,不管新出现的两方如何争执,老主家宋家,一定最先弄死。
分配完新利益,新掌权的人不可能继续看宋家荣华富贵,已经继任新督军的陈副官,派自己的副官去宋家。
督军已死,但是他之前欠军上的十万大洋,不能人死债销啊。
宋老爷为祠堂点了九十九盏长明灯,本以为能保宋家基业万年不倒,没想到一夕之间大厦就已倾倒,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过去了。
宋府连出两场丧事,另两个儿子在宋家兵权在时,万人簇拥,加官晋爵,看起来还是个人中龙凤。
但等真的风暴到来,光环散去,除了满地打转,没有一点用。
五姨太见势不好,赶紧要带着自己儿子跑。
这些年她留心藏了不少私房,不管是出国,还是去租界,都是一条生路。
宋三却大怒,不明母亲被宋家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宋家一有事就要跑,还有没有良心啊!
五姨太:……
那你走不走?
宋三:……
那该走还是得走。
但是现在想走已经太晚了,既然已经动手,当然要刮一层皮下来。
宋家盘踞在本地那么久,当然不少脏事,之前没事的时候都忍着,现在他落马了,自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