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看了一眼热闹的直播间, 又看了一眼无所谓的叶奚青, 咬牙切齿道:“宿主,我知道你想和我赌气,但请你也面对一下现实。”
“在生物的角度,男女之间就是存在差异,男人之所以可以在古代取得掌控地位, 就是因为他们突出的力量, 在耕种和征戎上有突出表现。”
“田里劳作的, 都是男人,地都是男人种的,凭什么不给人家田?”
叶奚青却只是一笑:“这就是带错误陈述疑问句的无赖之处,如果我不留心顺着你的问句回答,就相当于承认你之前陈述的是事实。”
“但第一句‘田都是男人种的’就是伪命题,后面的问句还有什么好回答的。”
系统:……
“需要我告诉你男字怎么写吗……”
叶奚青一笑:“是啊,男人只用靠写的就行了。”
“资本家剥夺了劳动者所有价值,就觉得自己创造了财富,男人剥夺了女人所有劳动成果,就觉得自己创造了文明。”
“即便是90年代的耕种,也非常繁重,从没有男权惯常叙事中,男人独立完成,女人在旁边享福的情况,不要因为剥夺了女人的田产,就当地都是自己种的。”
“也不要问我怎么证明,第一个世界,我也是在农村干过农活的。”
“当时流行外出打工,男的得秋收后才回来,田里的活都是留守的七大姑八大姨,老头老太太一起完成,技术落后的古代,更离不开女人。”
“也不要问女人为什么不出去,一出去一家老小就没人照顾,只能一边照顾家里,一边附近打工,一边照顾田里,除了不被认可劳动价值,没有少干一分。”
“谎话说了一千遍,就开始干信,不想矛盾,一边在外征戍,一边还能回家种地。”
“等明年开春,咱们去地里看一下。”
“庄稼地里,大户院中,柴火灶边,纺织车旁,忙碌的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甚至男人都是女人的一种劳动成果,只是和女人的其它劳动一样,总能被一笔划去。”
“既然如此,我如何不能效仿,做了就一定要承认吗?劳动了就一定要有产权吗?”
“你都说了我要建立女尊之国,习不得男尊精髓,如何叫女尊。”
“等所有人习惯了男人作为附庸的结母户,我就开始不给他们授田,又能如何?”
系统:……
你还上劲了?
它虽然习惯性地出言打压叶奚青,但叶奚青真和它计较起来,它也知道古代艰难的环境,每个劳动力都很珍贵,女人肯定也有参与劳动。
但它的目的是让叶奚青吃瘪,这个话题见势不妙,赶紧转移其它话题:
“那你怎么应对男性的暴力呢?在这个残酷的时代,血腥与暴力是永恒的主题,有暴力才有权力,你该怎么面对男人的疯狂报复呢?”
系统已经完全不装了,直接就是恐吓,叶奚青却差点笑出声。
“那么有暴力,怎么不去造反,怎么还去给皇帝当狗,是天生比较喜欢当狗吗?”
“打了被整个社会制度绑架的奴隶,就觉得自己有暴力了,那我告诉你女人的暴力是什么,女人的暴力是生杀予夺。”
叶奚青微笑着看向系统:“我会断绝男权婚姻制,对男权的持续输血。”
“没有母亲成为男权婚姻制下的妻子,她就不会杀死自己的女儿,让自己孤立无援。”
“不是只生男儿才有出路,她们就不会执拗地为男权社会,添加一块又一块的砖。”
“如果有一天,女人不再想孕育男人,他们又能怎么呢?”
“很好笑的一点是,就算是男权社会,男人被另一男权势力倾轧时,也只杀男人不杀女人。”
“是不是就连男人也知道,男人无足轻重,女人才是大地之基?”
“对诞育自己的大地使用暴力,真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冷幽默。”
“不过确实是男权文化每时每刻都在干的事,对上服从,对下轻辱,生而忘母,大恩如仇,只要有眼前利,就不怕自掘根基。”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喜欢把镐头一直挖在脚下,但喜欢刨根的种族,很容易自取灭亡哦。”
系统:……
……
空气重新变得安静。
叶奚青堪称傲慢的一系列发言,季嗣音注定不知道,她只是静静看着叶奚青。
没有人能拒绝那么动人的话,不管是出于主君的角度,还是知己。
季嗣音心里异样火热,叶奚青对她罄其所有,她自然也会往心里沉一些。
不掺感情时,还能当一个无情的使用工具,掺了感情,季嗣音就想“体贴”叶奚青了。
“你来杀,你连刀都提不动,杀什么杀,还是把你那金贵的身体,好好养养吧。”
“我可不想哪一天黑发人送黑发人,就算孤要找一把刀的话,天下也尽是孤可取用之人。”
叶奚青闻言一笑:“正是臣女身体不好,这件事才要臣女来做啊。”
“已无惧生死,又何惧人畏。”
“我剩的这半条命,一定会把该杀的人,杀得干干净净。”
季嗣音:……
她有点不想叶奚青如此作践自己,她总觉得叶奚青应该是温柔恬淡、霁月风清的大家之秀。
心下难受,异常深沉道:“我知你心,但这世界不一味只有苦厄,你也要将目光放在光明处,方得大自在。”
叶奚青:……
你在这装什么呢?
季嗣音难得的好心,一下子被当成了驴肝肺,叶奚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公主信佛?”
季嗣音一顿。
这是重点吗!没发现我在关心你吗!
但两个人面面相觑,也没发现有情可煽。
知名深情人设表演爱好者季嗣音,只能收起自己的表演欲:“当然不。”
“孤才不信那些轮回转世之说,要真按他们说的,人死后一世一世轮回,那孤下一世,岂不可能为猪为羊?”
“孤这一世为公主,就要永生永世做公主,异邦邪说,妖言惑众,真亏母皇会信。”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也就罢了,真信,就把自己迷住了。”
哈哈,真是好科学的宗教观。
真被季嗣音表演爽了,那叶奚青可要怄死了。
帮她打工也就算了,还要给她提供情绪价值。
所以叶奚青毫不犹豫道:“但是我信。”
“我今世喜食猪羊,肯定是前世曾为猪羊,有人食我,所以今世他们投身成猪羊,要偿还于我。”
“我今世喜好杀人,那肯定也是前世有人杀我,要偿还于我,不然我这么善良,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杀他们。”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们既然曾经杀我,就注定要为我所杀。”
“但我喜欢大道真理,不喜欢世俗凡身。”
“佛院侵占良田、多纳劳力、极易传播,容易愚民,不仅于公主治下无益,也于百姓有害。”
“以后允许信众剃度皈依,不近女色,不沾荤腥。”
“但不许僧佛建庙立院、免除徭役。”
“想要修行,就去苦修,不能忍受苦难,何以称为虔诚。”
“释迦牟尼也是个男人,只要是个男人,就喜欢传利于男人的道。”
“他的地狱里,专门为女人设一层,登州不要这样的道。”
“公主要有自己的教神——巫山神女。”
“您要在登州宣传神女的惠赐,无须设坛设院,大肆布教,只要让登州之民,知道造福自己的东西,是谁所赠。”
“政教本一体,公主掌政登州,也需要一个神女庇佑。”
季嗣音:……
真的是一点工作外的事都不谈吗……
……
好不容易有谈会心的机会,全谈成了工作,不过也确定了执政登州的方针。
等一行人安顿好,登州的官员们果然派了家眷来,季嗣音也就在夫人们造访时,宣布了她的治盐方针,让她们回去赶紧安排招女工事宜。
众夫人:……
她们以为是来陪公主赏花游玩的,这种东西她们哪懂啊!
急匆匆地回家,转达公主意思,官员们果然蒙了,赶紧去求见公主,接待他们的还是崔小玉。
崔小玉微笑道:“公主不是有言在先吗,只接待女客,诸位大人来干什么?”
一群官员大急,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不亲自面谈呢!
崔小玉却没有一点放松的意思:“公主千金之躯,说不接见男客就不接见男客,有什么事让你们夫人来。”
“公主的命令,已经那么清楚了,你们也是当了那么多年官的大人物,有什么在奏报里说不清楚,非要越级面君?”
众官员:……
他们现在才知道,原来公主说只见女眷,不是放手登州不管的意思,而是要给他们人为加一级!
这群山高皇帝远,养尊处优的大人们,立刻生出十分恼怒的情绪。
但公主府甲胄俱全的五百禁军、三千丁壮,又让人很冷静。
作为外来客,永宁公主在登州毫无根基。
但如果外来的龙足够强大的话,本地的蛇,确实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谈她的身份,她的武装力量也太庞大了。
而且她的身份,又哪能真的完全不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