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听到她这话顿时笑起来,“要什么颜色,我这里都有啊。”她那日买了,因是去卫家看叶幻娘,就给顺道放在那边的宅子里了。
柳施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没看到你拿回来?别和说是你店里,那不用想了,只怕现在也没我的份了。”
谢明珠摇头,“我买的自然是自家用,要是店里需要,早叫阿曜去跟人打交道了。”说着,告诉她放在了南城那边的宅子里。
柳施这才喜开颜笑,“回头钥匙给我,我自己驾车去拿。”她现在也会自己驾车了,这在半年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成,等过了八月节,街上人少了,你自己去取。”说罢,问起她韩婵的预产期。
“还两三个月呢!”柳施也不着急,“她现在店铺里生意不错,从他们村里找来的那几个也勤快,我现在已经不叫她干活了,不然磕着碰着,可不是玩笑的。”
谢明珠算着这时间,那和陈金平家赵满娘前后的事儿。
不过柳颂凌在她们跟前,这让谢明珠想起她那特别显怀的肚子,问起柳施来,“你觉得,她会生个小子还是闺女?”
说到这个,柳施的兴致立马就来了,连忙分享:“我当初怀着知秋姐妹俩的时候,肚子都特别显怀,人人都说是闺女,生来果然是。你呢?你生小暖和小时的时候,咋样?”
谢明珠摇头,“看不出来。”这话她真没胡说,原主郁郁寡欢的,天天卧在床上,人又廋,从肚子上真不好判断。
不过谢明珠想起萧沫儿,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所以赞同地点了点头,“沫儿当时也是,特别显怀,这不生了棉棉。”然后问起她看到柳颂凌没有?
还真巧了,前几天柳施见过一次,想起她那大大的肚子,“她那保管是个闺女。要真是个闺女,又是一个香饽饽。”毕竟这近来,从小晚口中得知,和她师父汤保保去了好些产妇人家,十家有九家生小子。
至于两人为何对赵满娘跟韩婵的肚子只字不提,只因两人肚子都尖尖的,是个人见了都说肯定是儿子。
再加上这本地生儿子的机率之高,所以没有什么可猜价值了。
天色擦黑,一帮孩子才回来,谢明珠便领着去了阿坎家,柳施家母女三人,则打算去下馆子。
接下来几日,来赶八月节的山民们,逐渐减少,只不过有一部分还是在陈县令他们的努力下,打算也在城里开个特色铺子,像是纵月人那样。
但是现在城里没有什么空闲铺子里,衙门为了引他们下山,只能从中调和。
可难啊,现在当街的位置,人也不傻,现在就算是衙门高价买又如何?左不过得一笔银子罢了,可这银子花了就没了,但铺子留着的话,往后还能传家,保管儿孙饿不死,能有一口饭吃。
所以他们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人愿意松口。
李天凤那边晓得了,也不用强,直接让人大刀阔斧就砸了西城门,把月牙塘都给圈进了城里来,打算在那边建造新街。
一时之间,相对于其他几个热闹的坊市,西城一下也成了香饽饽。
谢明珠这次没买地了,自家算是已经吃上了肉,好歹也叫大家也喝些汤。
柳颂凌便是在九月西城如火如荼的商业街规划中,暮时雨后,在谢明珠家发动,半夜里生了个大胖儿子。
按理她预产期还有几天,李天凤那边的老大夫见她嘴巴馋,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尤为担心,让她多走动走动。
于是偷摸在家里养胎养了大半年不止的她,这快临产了开始走动起来。
天天逛街也没意思,戏园子的戏也听烦了,便开始串门。
广茂县黄昏时候特别爱下雨,谢明珠也喜欢这个是下雨,毕竟这样一来,家里的菜地都不用浇水。
唯一不好的是,各一顿时间癞疙宝就到处都是。
柳颂凌被这场雨一拦,索性打算吃了晚饭再回去,反正晚了那恩恩爱爱的花怜芳和木雍会来接她。
按理她这快生产了,木雍说是专门放下手里的事情来广茂县配她。
然事实上是和花怜芳在一起的时间更多,好在柳颂凌又不爱他,没什么想法,满心都在即将出生的孩子身上。
哪料想,这晚饭还没吃,和宋家姐妹聊天,几个小丫头凑过来,说起笑话,她那笑点低,一下没收敛住,哈哈哈笑个不止,直接给羊水都笑破了。
柳颂凌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吓得浑身发抖。
当时可把一帮大小孩子给吓得不轻,小时更是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湿漉漉的裤腿,以为是尿了。
小丫头这个时候还挺仗义的,反应过来后立即安慰着柳颂凌,“你别慌,我马上把茶碗扔你身上,这样大家都会以为是我把茶水撒你身上,不会知道你尿裤子的。”
好在小晚小暖在,两人一看这光景,就晓得是怎么回事了,小暖连忙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宋知秋姐妹,“知秋姐听雪姐,你们快扶着她进我房间躺下。”
小晚则赶紧跟着进去帮她简单检查。
小暖拦住果然要去拿茶碗的小时,“她是要生了,你快去喊娘。”又让小晴快些去请孙嫂子烧水,自己去找莫嫂子去木雍家通知人。
随后她跑去鹿角街的医馆找汤保保。
一番兵荒马乱中,木雍和花怜芳最先赶来,随后是汤保保,然后是李天凤那边找来的稳婆和老大夫从南城赶来。
大伙儿挤满了院子,搞得跟打仗一样。
谢明珠看着她那样大的肚子,怀疑孩子被她吃得很胖,想着多半要费大力才能生下来。
果然,阵痛时她发出的哭嚎声惨绝人寰,听得宋家姐妹脸色煞白。
后来又是一盆盆血水从房中抬出来,姐妹俩待都不敢待在这头的院子了。
谢明珠只当她们俩胆子小,不敢看,却不知早前她们俩被小暖小晚教育过一回,如今看到这些血水,再听到柳颂凌的叫声,生产对于女人的伤害,在她们俩的眼前越发具象化了。
柳颂凌是折腾到半夜,她才顺利将孩子生出来的,八斤多的大胖儿子。
亏得她能吃,孩子吸收好,她自己也精力充裕,叫了这么久,竟然还有力气把孩子生出来。
木雍高兴得见人就塞大红包,更往谢明珠家送了不少礼物,中午那会儿太阳好,便安排人把柳颂凌抬回去坐月子了。
不但如此,还找了人来给谢明珠家打扫房间,用菖蒲水里里外外都给擦拭一遍,连宋家和萧遥子的那边都没落下。
柳施和谢明珠感慨猜错了,“没想到是个大胖儿子。”她俩早前一致以为柳颂凌怀的是女儿。
也没忘记夸赞小暖小晚,昨天亏得有她们这两个半吊子,在汤保保他们来之前,先将已经破了羊水的柳颂凌给安排好。
果然,这几个月去一品汤医馆没白浪费时间。
第165章
转眼一晃,柳颂凌儿子已出生半个月了,很遗憾的是木雍没有获得名字命名权。
名字是开阳长公主早就定好的,叫泰宁,取自国泰民安之意。
怎么说,她把柳颂凌做心肝一样养了十几年,自是早早就想好了孙辈的名字,即便是现在认回了亲女儿,但李天凤以后所生孩子的名字,自不会用这个早取好了的。
木雍也不是那不识趣的,反正孩子是自己的,名字什么的,倒也无所谓了。
何况开阳长公主给取名字,那是给孩子添福。
指不定以后开阳长公主愿意提携儿子,那也许不要自己努力,他这一房也能将大房那头越过了。
所以心情甚好,近来没少借着李天凤打发产婆和老太医过来做由头,往郡主府里送东西。
柳颂凌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李天凤母女对自己真的已经仁义至尽了,当初只杀自己那爹娘,而留下自己这条性命的时候,她就该心怀感恩的。
现在又为了自己生产一事操劳,可见她们母女俩这本质里都是好的。
今日谢明珠来看她,左右屋子里也没人,嘴里也就没了个遮拦,“你说她们对我这样好,就不怕我现在其实是假装伏小做低,其实心里还惦记着报仇么?”毕竟,长公主杀了自己的亲爹娘,这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儿。
虽然是自己的爹娘作死。
其实如果换做是自己被骗了多年,亲女儿还被换走,她是要将这两个人挫骨扬灰的。尤其是现在她做了娘,一想到自己的大胖儿子被人换走了……
坦白地说,她觉得自己做不到像是李天凤母女这样善良,不但留了自己性命,还能不计前嫌地对自己。
谢明珠给了她个白眼,也是半点不留情:“就你这点脑子,难为你还能想到这些。”谢明珠甚至都怀疑,李天凤母女愿意放下这样天大的仇恨,不计前嫌地帮她,指不定都是看着她不聪明的份上。
毕竟现在木雍和花怜芳整天出双入对,那花怜芳的身份,木雍再怎么只手遮天,能瞒得过李天凤母女?所以必然是知道花怜芳不孕之事。
没准也是担心柳颂凌这样没脑子,天天吃吃睡睡的,万一到时候生产,木雍和花怜芳给她来一出去母留子也指不定,所以才打发了老太医过来诊平安脉,又给备好了产婆。
“明珠姐你是什么意思?”柳颂凌有些不高兴,她是不怎么聪明,这点她早就知道了,那些皇亲国戚们,虽不至于说个个过目不忘,但不管学什么,都比自己快。
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那些郡主公主们就更不用多活了,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也就是自己什么都是使劲学了还是半吊子。
以前柳颂凌也想不通,她娘不是才貌双全么?怎么到了自己这里,才没有,貌也大打折扣。
可笑,原来自己是个假的,那这倒是解释得通了。
但就听谢明珠这样说出来,她还是有点小小的伤心,又担忧起来,“你说,泰宁不会以后也像我一样吧?要真是这样可咋办?”
谢明珠听到她这话,也叹起气来,不过她不是担心孩子像柳颂凌,“像你还好,最起码拎得清,我就怕像你又遗传他爹的脸和恋爱脑。”以前谢明珠觉得给木雍定义恋爱脑不对,应该算是收藏癖,他后院里什么样子的女人都有。
但是看到他现在和花怜芳,谢明珠觉得他应该是个恋爱脑。
“你可别瞎说,我家泰宁小脸光滑着呢!”一面赶紧双手合十,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神灵都求了一遍,“求求保佑我家泰宁,遗传他爹做生意的头脑就成了,别的什么都不要。”
谢明珠其实就是想逗一下她,眼下见她真为此事担忧起来,赶紧劝道:“儿子都像娘,别担心。”
“真的么?”柳颂凌半信半疑。
“比珍珠还真。”谢明珠敷衍地回着,一面起身准备去开门。
门外,她已经听到花怜芳抱着泰宁过来的声音,要不说呢!人家以前是玉祥堂的角,这嗓子就是好听,摇篮曲到她嘴里唱出来都是另外一种韵味。
“阿凌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花怜芳一进来,就看到了柳颂凌状态不对劲,连忙把孩子递给谢明珠,上前伸手要去试她额头温度,就怕她着了凉什么的。
柳颂凌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唉声叹气的,任由花怜芳那小手在额头上摸。
谢明珠抱着木泰宁,“没事,就是担心孩子遗传她这脑子,以后读书读不好。”
花怜芳听得这话,长松了口气,笑道:“我倒是什么问题,没得事儿,我让雍哥再歇半个月,赶紧忙起来,给咱们泰宁多挣些家业,以后咱们泰宁也就好好在家享福便成了,至于那读书的事情,咱们爱读就读,不爱读也不要紧。”
谢明珠听着花怜芳这话,觉得花怜芳对木雍的爱是没有消失,但可能转移到孩子的身上来了。
现在已经为了木泰宁的未来,开始准备拿木雍做牛马。
但柳颂凌摇着头,“不成,不读书就算是他老子能给他挣多少家业,要是以后给人骗了,那怎么办?”
花怜芳觉得柳颂凌还是太过于劳累了,不然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泰宁这一看就是个聪明孩子,哪里可能会被骗?再说不是有咱们三个么?难不成咱三都是那短命的么?”
“啊呸呸,可别瞎说。”谢明珠抱着木泰宁坐下,就听得这越发没边的话,赶紧呸了几下。
花怜芳忙改口,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让雍哥再给郡主多送点礼,以后郡主也能帮忙看着些,有郡主护着谁敢来骗咱们泰宁?”与此同时也没落下谢明珠这里,把目光放到了谢明珠身上,“明珠姐,到时候你也帮忙照看些。”
柳颂凌竟然觉得花怜芳的计划不错,甚至已经发展到了宴哥儿他们身上。
谢明珠觉得她连纯属就是闲的,这都开始托孤了,赶紧给打断,“一天天瞎说什么,我瞧这孩子机灵着呢!怎么你们越说越没谱的。”都给说成个得挂个大饼在脖子上才能活得下去的傻子。
又在这里坐了两盏茶的时间,怀里的泰宁睡着了,递给花怜芳,便回家去了。
出门的时候那木雍客客气气来送,谢明珠想起柳颂凌跟花怜芳的打算,有点同情接下来要做牛马的木雍。
木雍只觉得谢明珠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眼下的他觉得自己就是人生赢家,儿子有了,最爱的女人和儿子的娘又和睦相处。
得把州府那些女人都遣散了,给些嫁妆,让她们各自去找人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