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见了都要多看两眼呢!
而她又不是什么女菩萨,她只是这滚滚红尘里是俗人。
所以最终点头答应了,“好。”
她不知道,这一个简单的‘好’字,究竟是给予了月之羡多大的动力,他几乎就欢喜得有些得意忘了形,激动地想要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
只是却从不知,原来看起来瘦弱的媳妇抱在怀里,竟然像是抱着天上的云一样,软软的香香的。
他要娶媳妇!三媒六聘!八抬大轿!
谢明珠先是被吓了一跳,但象征地挣扎了两下,见他果然真的只是抱一下,纯真得像是回龙坡边上那石砾堆里长出的银莲花,然后就作罢了。
不自觉又被他身上的青草气息吸引,反而自己往他怀里钻了钻。
所以这就是男人和男孩的区别么?
如果是男人,怎么可能仅仅只是抱着?
难怪自己那个世界,都嚷着要谈男大。
是真香。
闻着也香。
这一夜的告白后,月之羡一口一个媳妇,叫得越发顺口了。
一帮孩子都清晰地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微妙变化。
虽然以前也是夫妻,但好像现在更像是那么一回事了。
果然窗户纸捅破以后,相处起来越发自然了。
月之羡他们是昨晚到的,所以一早宴哥儿他们去上学,就见海神庙门口都聚集了不少人,沙老头也来了,正是为了分钱。
银子已经放在海神庙这里了。
所以整个海神庙广场都热闹不已,祭婆婆作为银月滩的主要公职人员之一,肯定也要与沙老头一起负责分发银钱。
故而今天放假一天。
谢明珠觉得这还挺学堂还挺灵活的,没有死守着那些条条框框。
于是一帮孩子在广场附近玩耍,等着各家长辈去分银子。
谢明珠家的银子七两多,果然和宴哥儿早前预算的一样,除此之外,还有她和月之羡分别拿到的四十斤糯米,直接从海神庙里的仓库里称出来。
可将众人都羡慕坏了。
月之羡也是这会儿才知晓谢明珠发现某种芦荻可以熬糖的事情,回到家里,立即就拉起骡子要去砍。
他现在是干劲十足,攒钱然后学习。
所以既然能砍芦荻来熬糖,那就能节约一笔买糖的钱,做生意的启动资金也就能早些攒起来。
因此十分积极。
今天不上学,宴哥儿自是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起追。
父子俩去了,谢明珠收好银子,将原本月之羡从山脚下搬回来,准备给小母鸡们做石槽的大石槽冲洗干净,届时就直接在里面捶打洗干净的芦荻了。
当然,这石槽小母鸡们根本就没用过,因为后来发现太大太重了,于是月之羡就改成了木头的,拖了半截木头来,凿出了个大约一米长的木槽。
七只小母鸡联排站,足够呢。
然对于这可以熬糖的芦荻,其实谢明珠还是更倾向于称之为荻蔗,要是有机会改良一下,种植的时候再加以粪肥,到时候糖分汁水甚至长短粗细都能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奈何现在这些都是野生的,不过她心里已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种植。
所以月之羡去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叫他留些大根的,回头做种。
月之羡不知道这荻蔗就是用茎秆种植,还以为谢明珠是想等到时候开花结穗了撒种子。
自是满口答应了。
为了以防村子里其他人也去砍,将其给收了,所以还在上面系上了麻绳。
这是村子里的传统,从他们老一辈人还在凤凰山里生活的时候,就是这样做记号的。
系上了麻绳,就代表此物有主,另有他用,不可随意砍伐。
大家也都比较遵守这个规矩。
宴哥儿看到月之羡系麻绳的时候,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时候也感受到了这些老百姓身上有着大部份人都没有的良好品质。
若是人人都能做到这一步,只怕天下真是可以夜不闭户。
但这种好事,梦里想一想罢了。
就连律例摆在那里,不是每年都有数不尽的人去犯么?
那都是拿命来威胁了,还是有人屡教不改。
所以指望天底下的人都能有这份品质,还不如想盘古重新开天辟地呢!
父子俩砍伐好了甘蔗,有骡子就是方便,骡子驮大部份,父子俩再如同柴火一般挑上两捆,足够一个下午忙活了。
中午到家,正好赶上吃午饭。
要说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
吃过午饭,短暂地休息后,全家出动。
放在溪水里泡着的荻蔗,一个午饭的功夫,随着溪水的冲刷,大部份茎秆上的蜘蛛网和尘土杂物都已经冲刷干净。
但到底是要吃进肚子里的,所以谢明珠尤为上心,还是一根一根擦洗。
因为是野生的,所以这些荻蔗不但是细,而且还不是很长,最长的也不过是两米而已。
这要是科学种植,依照此处充足的阳光和雨水,还有肥沃的土壤,没准能长到四米呢!
每根荻蔗,砍成两截,放在石槽里正好。
家里的孩子们也跟着运送,像是小时,自己走路都费劲,但重在参与,洗干净小手,挽着袖子,一次也能拿一截。
谢明珠和月之羡都很喜欢这种全家出动的热闹气氛,小孩子们也乐在其中。
擦洗荻蔗、运送,然后再是扛着木杵一起捶打石槽里的荻蔗。
这荻蔗的皮虽然犹如竹子一样的坚硬,但也扛不住这样用力捶打,不过几下的功夫茎秆就裂开了,还有不少甜滋滋的汁水从中迸放出来,冒着白色的小泡沫。
不多时,这周边的空气里,都充斥着属于荻蔗的甜味。
这与椰棕糖的焦香完全不一样,是一种醇厚甘甜的感觉。
家里有大铁锅就是方便,控火小能手宴哥儿已经就位了,一面和月之羡商量着:“正好爹得空,明天我和祭婆婆请假一天,与您去多打些柴火来。”
其实家里的柴火还有不少,但是宴哥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养成了一种什么都想囤满的习惯。
所以看到柴垛少了一角,就立即想给填满。
谢明珠有点怀疑他是处女座。
“不用,我回头一个人去,半天就好。”反正现在有骡子,方便得很,所以月之羡是不赞成宴哥儿请假的。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将石槽里打四分五裂的荻蔗都给铲起来,放到木盆里,再运送到铁锅中。
其实他一开始是想徒手抓的,但被谢明珠拦住了,“小心,仔细划伤手。”
媳妇的话一定要听,何况媳妇还这样关心自己,那怎么可能和媳妇对着干?
麻烦就麻烦些,只要媳妇开心。
所以乐呵呵地拿盆,把铁锅里的大锅铲给拿来铲石槽里的荻蔗。
两石槽,刚好就得一盆。
因为这野生的荻蔗水分较少,所以这些打碎的茎秆放入大铁锅中后,还要加水熬煮。
直接上大火,再烧得噼里啪啦的柴火烘烤下,铁锅里的温度直升,很快清澈透亮的水,开始变得浑浊黏稠。
这时候宴哥儿暂时熄火,谢明珠操着椰壳勺子,赶紧将里面的汁水都给盛出来,放在桶里备用。
其实如果条件允许,若有几口大锅的话,就可以直接盛到另外的锅里继续熬煮,便不用这样麻烦了。
因为没有轧浆车,所以茎秆里汁水没有办法最大限度压榨出来,所以熬过两道水后,也没舍得将茎秆扔了,仍旧盛放在筛子里,最后在干煎一遍。
整整一个下午,直至到黄昏,糖水熬出了好几桶,家里的五个巨龙竹水桶都装满了。
但是汁水的甜度还不算浓,这些还不知最后能熬出多少糖呢!
反正十斤未必能出一斤,还不如当初的果干比例高。
但好在这个时候,所有的荻蔗都算是熬过了,残渣也没舍得扔,可做柴火使。
且那烧出的火烟味里,还夹带着荻蔗的甘甜香味。
草草吃过晚饭,谢明珠和月之羡继续守在楼下的铁锅前,直至这几桶糖水熬得浓稠,浓缩到了只有小半桶,方知晓可以凝结糖块了。
刷过一层椰油的擀面板上,糖浆倒下去,这夜晚的凉风一吹,很快就开始凝结成一大块。
一帮孩子早就已经困得不行了,但还等着尝这第一口蔗糖,硬是撑到了现在。
谢明珠让月之羡给他们各自在边上划了一小块尝了个鲜,全都赶去睡觉。
至于这擀面板上的糖,也都抬到了屋子里,盖上纱布,旁边点上艾草,等着明日在切小块。
其实还能继续制作白糖和冰糖,奈何他们这条件不够,而且如今也总共就收获了六七斤糖,比谢明珠所预想的都要少。
按理也是两百多斤荻蔗,谁知道最终只熬出了这一点。
但好在甜度足够,能吃好一阵子了。
第二天月之羡就给切成小方块,分装在罐子里密封着。
谢明珠第一时间就给沙婶送去了半斤,又想到苏雨柔怀孕,便也送了半斤过去,卢婉婉那边本来想作罢,毕竟她跟着祭婆婆是不缺的。
但想到祭婆婆都如此大方给了自己二十斤糯米,而且苏雨柔那边也都给了,到底还是给称了半斤送去。
不同于椰棕糖的焦甜,很快也是获得了大家的喜欢。
有村里人家在沙老头家尝到,因此也开始效仿谢明珠一家,去砍荻蔗熬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