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北立马绘声绘色的说起了嘉鱼借钱买帽子的事儿。
谷红萍听着，眼睛都感动红了。养这么多孩子，除了大闺女每年给她从海城寄新衣服过来，几个孩子都不咋惦记她。都知道她和老头子钱多，也不操心她和老头子。
可是谁不希望有小辈惦记呢？
可是老大老二嫌弃她偏心老三，老三自己又是个没长大的性子。一个都指望不上。
现在谷红萍从小孙女身上体会到了天伦之乐。“真好看，暖和。待会儿拿给你爷爷，他肯定也喜欢。”
嘉鱼道，“等我长大赚钱还给你和爷爷买。”
“好，奶奶等着鱼宝孝顺呢。”铁娘子谷主任被小孙女几句话哄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等嘉鱼换上新衣服给她看，看到嘉鱼脸上的笑容，也顾不上啥衣服洋不洋气了，反正孙女喜欢就好。又摸摸帽子，真软，真暖和。
孙燕妮见状，对着林向北眨眨眼，林向北也是眨了眨眼睛。两人都觉得老太太可真是遇到克星了。
谷红萍被哄开心了，又说起赶明儿元旦还要去给鱼宝买新衣服。
嘉鱼道，“元旦我要表演。”
她小跑着去翻书包，然后翻出了通知书给孙燕妮，让她过目，“老师说要爸爸妈妈签字，明天带去幼儿园。”
一看这通知书上的内容，两人都是瞪大眼睛。
鱼宝又要去电视台表演啦！
林向北道，“接孩子的是我，肯定是我来签的。”
孙燕妮道，“鱼宝给我的，我签。”
谷红萍一把拿过来，“干啥干啥，这大事儿不得我先看？”
看到上面江市电视台元旦晚会节目排练安排表几个字，顿时红光满面。
她还面上为难道，“今天文工处的还说咱钢厂今年也要搞节目，让有才艺的家属上台表演呢，知道咱家鱼宝上过电台表演，还想让鱼宝也参加。瞅瞅，咱鱼宝哪里有这个时间嘛，待会儿我就去回绝了。”
嘉鱼：“……”倒也不必这么着急。
林向北也在边上乐呵呵的笑，“咱家鱼宝好像是表演唱歌，咱回头是不是买磁带回来？”
嘉鱼道：“老师说是新歌，外面听不到的。”
林向北道，“那我岂不是可以比别人都早点听到？以后鱼宝回家练习，爸爸陪着你练习，我嗓子可好了。”
嘉鱼当然不会拒绝这种亲子陪伴。
老林家人对于嘉鱼这个事儿很重视，而且这事儿传播得还很快。谷红萍出一趟门，整栋家属楼都知道了。目测明天会传播得更远。
而且奶奶谷红萍还很厉害，出去一趟不止去吹了一顿牛，还为嘉鱼争取到了使用单位影音室练歌的机会。里面也有话筒和音箱。目的是为了让嘉鱼可以熟悉舞台上拿话筒的感觉。
嘉鱼：“……”
其实也没必要，也就唱几句而已啊。
晚上睡觉，孙燕妮和嘉鱼道，“鱼宝，等你表演那天，妈妈肯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给你长脸，咱家到时候都去，为你加油。”
嘉鱼点点头，“我找老师拿票。”
孙燕妮想说家里可以弄到票，单位有呢，但是鱼宝拿的不一样。而且还有陈美霞呢……
“鱼宝，到时候让陈妈妈也去看你的表演。好不好？”
嘉鱼道，“陈妈妈要看店，要照顾乐乐。”美霞妈妈好不容易和乐乐感情好了的，她怕影响两人。
“鱼宝想陈妈妈吗？”孙燕妮想起来，鱼宝回来这么久，都没闹着要找陈美霞。她心里真不想吗？
鱼宝对才认识的爷爷奶奶都这么孝顺呢。
嘉鱼不想撒谎，也不想让人觉得她没心没肺，实话实说道，“想，但是陈妈妈做生意很忙。乐乐是她生的孩子，她要照顾乐乐。我去了，她还要照顾我，我不想她辛苦。”
孙燕妮：“……”
原来孩子心里都知道，难怪她不吵着要陈美霞，因为鱼宝知道乐乐才是陈美霞生的孩子，只有乐乐可以要陈美霞。
她突然想到，那鱼宝会不会也觉得，她是自己这个妈妈生的，自己也应该只爱她？不想让自己去关心乐乐？
之前她想着两个孩子一起养，是乐乐的反应让她看清楚了现实。可孙燕妮发现自己一直没考虑过鱼宝的想法。鱼宝没有吵闹，但是鱼宝心里肯定也是难过的吧。鱼宝认为美霞要好好养乐乐，不愿意打扰美霞。可是自己这个亲妈妈却也总是替乐乐操心。甚至鱼宝的认亲宴，之前还想让乐乐也一起参加。
“鱼宝，你也是妈妈生的，所以你可以对妈妈提任何要求！”孙燕妮感性道。
嘉鱼不知道孙燕妮脑子里想了啥，突然来做了这么一句，但是这种承诺不要白不要，她问道，“真的吗？”
“真的。”
嘉鱼道，“嗯，那拉钩钩。”
“拉钩钩！”孙燕妮开心的笑道。
她真的好爱鱼宝啊，这种感觉很奇妙。因为血缘关系，她必须养鱼宝，但是鱼宝这个孩子让她从内心深处的喜爱。这孩子太好了，让人心疼，让人感动，和她在一起，觉得心都泡在温水里一样。
哪怕缺失了前面三年多的陪伴，她也深深的爱上了自己的孩子。
这种感觉基于血缘，似乎也超越了血缘。不仅仅是因为血缘而爱，而是因为鱼宝值得。
第二天嘉鱼上学的时候，林向北从走出家里大门开始，逢人就开始说嘉鱼要去演出的事儿，嘴上说孩子太辛苦了，以后放学都比别人晚，实际上嘴角都没压下来过。听到别人夸赞嘉鱼，他眉飞色舞。颇有几分扬眉吐气的感觉。
嘉鱼这么瞅着，觉得她爸虽然看着咸鱼，其实内心也是很要面子的。说到底就是太没上进心了。但是白送上手的荣耀，他也是喜欢的。比如奶奶资助买的摩托车，比如她这个不需要培养就可以上电视台的闺女……
嘉鱼心道，且让你嘚瑟几天。
“哼！”突然，一声不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嘉鱼看过去，只见一个拎着茶杯的中年男人正看着这边。
这人看着有几分领导派头。
估计是厂里的领导？
林向北也看到这人了，扫了个眼刀子过去，继续和熟人吹牛。
那中年领导拎着茶杯自己远远的走开了。
等人一走，听林向北吹牛的婶子就道，“他还记恨你们家呢？”
林向北道，“记恨啥啊，自己不干人事打老婆，被我妈告了，丢了升职机会，这不是活该吗？”
婶子道，“你妈也真是虎，直接劝人离婚，反正你小心他给你穿小鞋。”
“怕啥，咱老林家又不做亏心事。咱走了，我闺女上学要迟到了。”
林向北说完，就带着嘉鱼走了。
嘉鱼坐在车上，问，“爸爸，刚刚那个伯伯不喜欢我们家吗，他看着很不高兴呢。”
“他不是好人，可坏了。他以前打他媳妇，被你奶奶知道了，你奶奶就让他媳妇和他离婚了，他还不能升职。”
嘉鱼懂了，奶奶作为妇联主任，调节家庭矛盾。帮了许多人，估计也会得罪一部分人。
看她奶奶那个样子，看着很有手段，但是因为性格耿直，估计也算不上八面玲珑。
哎，她爸这又是前途堪忧啊。
一定要趁着爷奶的影响力还在，开始发家。
今天就去幼儿园，从常欣那儿多了解一些儿童品牌奢侈品，赶紧提要求，争取早日让林向北变得“贫穷”。
……
经过一晚上发酵，林家孙女又要去电台表演的消息传开了。
都开始说林家这也是因祸得福，多了个孙女不说，这孙女还特别出息。
一天没培养，人家照样优秀。
甚至有人酸溜溜的觉得，这是因为没在林向北两口子身边生活，才没沾染两人懒惰不上进的性子。
不过这些酸话对于林家人来说不算啥，林家人讲实惠，反正自家事情开心就行了。
谷红萍反而到处开始发请柬，邀请和自己关系好的人到时候去认亲宴喝一杯。
孙燕妮中午也特意回娘家报喜。
方秋云和孙父知道这消息，也是眉开眼笑的。这孩子可真是优秀啊。
这是两人曾经梦想中的孩子，自己的儿子闺女没这么优秀，但是第三代终于出了一个。有一种美梦成真的感觉。
方秋云感慨道，“所以说好的教育环境是多么重要，这个英才幼儿园就是好。其实这个幼儿园还不算好，还有更好的，我都打听过了，有一家皇家幼儿园，从幼儿园念到初中，听说和国外对口的，以后到了初中可以申请出国，去国外念高中。”
孙燕妮道，“我可舍不得孩子那么小出国。”
方秋云道，“你舍得也没用，你和向北也供不起。别看你们现在有钱花，但是这种教育费用可比买什么都花销大。哎，你们真是耽误孩子了。这孩子是真有天赋，可惜没遇到好爹妈。”
孙燕妮：“……”
对于教育方面，她确实和林向北觉得顺其自然，不用太辛苦。
毕竟他们读书的时候也没要求自己必须要有多优秀，又怎么好去要求孩子呢？
“妈，如果鱼宝自己愿意学，我和向北砸锅卖铁也要供的。”
这话也是真的，她和向北又不是不爱孩子。咋可能不让孩子读书呢？
方秋云道，“那也要口袋里有钱，还是那句话，自己上进点。”
然后又问了乐乐的情况，“我听你婆婆说了她住院的事儿。后来说出院了，咱也没去看。”
孙燕妮就把乐乐开始黏陈美霞的事儿说了。
方秋云道，“这样也好。孩子接受越快，事情的影响就越小。省得你和向北也总是惦记。你别怪我心狠的，有些事儿该狠心就得狠心。”
孙燕妮沉默的点点头，然后把嘉鱼昨天晚上说的话说了。“我和向北也商议好了，要努力把感情全都投放到鱼宝身上的，至于乐乐那边，就当亲戚家的孩子处就好。”
方秋云闻言，也是感慨，“没想到，我们鱼宝这么通透。我之前一直还以为咱鱼宝是因为陈美霞教导得好，才这么聪明懂事，现在看来，真有天生的。陈美霞都不一定能想这么明白。”
再看向傻闺女，“你和向北也不知道走什么运道了，生这么一个好闺女。”
孙燕妮乐呵呵的傻笑。心里也觉得自己幸运。
吃完饭，孙燕妮就走了，还想去找陈美霞聊聊。
方秋云叹气，和老伴儿商量，要减少对两口子的贴补了，得存钱。
这个钱与其贴补给女儿女婿去胡乱花了，还不如存起来以后给嘉鱼做教育经费。万一这孩子真有天赋，还可以花钱请好老师培养。
她那傻闺女和傻女婿以后可要指望鱼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