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世界3-17

　　观景舱那晚短暂的交流后，凌月感觉自己和顾宕之间，似乎有某种东西不一样了。不再是纯粹的上下级，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默契和……距离上的悄然拉近。比如，在走廊上遇见，顾宕会微微颔首，而不再是完全目不斜视地走过。又比如，有一次舰队高层开战术研讨会，凌月作为特别行动队负责人列席，发言时因为一个数据引用有点不确定而卡壳，坐在主位的顾宕竟然自然地接过了话头，补充了那个数据，巧妙地替她解了围。

　　这些细微的变化，像小小的火星，落在凌月心湖上，漾开一圈圈涟漪。她一边告诫自己别多想，任务要紧，一边又忍不住在训练间隙，偷偷回味那个星空下的夜晚。

　　这天晚上，凌月因为加练新型号的单兵飞行器操作，又错过了饭点。食堂已经关闭，她只好拖着疲惫又饥饿的身子，打算回宿舍啃营养棒。路过军官休息区的小厨房时，她意外地闻到一阵食物的香气。

　　小厨房亮着灯，门虚掩着。凌月鬼使神差地探头看了一眼，竟然看到顾宕正站在料理台前，动作有些生疏地……煮着什么？他脱掉了笔挺的元帅外套，只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旁边的盘子里放着几片烤好的面包。

　　凌月愣在门口，这画面冲击力有点大。杀伐决断的帝国元帅，深夜在厨房煮东西？这反差萌让她一时没忍住，轻笑出了声。

　　顾宕闻声回头，看到是她，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类似于……尴尬的情绪？虽然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凌月少校。”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元帅，”凌月赶紧站直，“我……我路过，闻到了香味。”

　　“没吃晚饭？”顾宕转过身，继续盯着锅里。

　　“嗯，加练错过了饭点。”凌月老实回答。

　　“进来吧。”顾宕头也没回地说。

　　凌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厨房很小，两人站在一起，距离瞬间拉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的气息，混合着食物的暖香。

　　“我在煮面。”顾宕言简意赅地解释，“帝国的速食面，味道尚可。一个人吃不完。”

　　凌月看着锅里那团看起来卖相实在不敢恭维、甚至有点糊底迹象的面条，心里默默吐槽：元帅大人，您这“尚可”的标准是不是有点低？而且，这分量怎么看都不像吃不完的样子啊……

　　但她没敢说出口，只是乖巧地点头：“谢谢元帅。”

　　顾宕笨拙地把面条盛到两个碗里，然后把那几片烤得边缘有点发黑的面包也分了过去。两人就在小厨房狭窄的料理台边，站着吃起了这顿极其简单的夜宵。

　　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又有点奇怪的温馨。

　　“味道……怎么样？”顾宕忽然问，眼神看似随意地扫过凌月的脸。

　　凌月尝了一口，老实说，盐放多了，面也有点软烂。但她还是努力咽下去，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很好吃！比我吃过的很多速食面都好吃！”嗯，这不算说谎，Z-03基地的过期营养液可比这难吃多了。

　　顾宕看着她的笑容，眼神似乎柔和了一瞬。他没再说话，低头安静地吃着自己那碗面。

　　吃完后，凌月主动收拾了碗筷。顾宕就站在一旁看着，没有离开。

　　“谢谢你，元帅。那我先回去了。”凌月洗好碗，擦干手，准备告辞。

　　“嗯。”顾宕应了一声，在她走到门口时，忽然又开口，“新型飞行器的平衡系统，在高速急转时会有0.3秒的延迟，注意提前预判。”

　　凌月惊讶地回头，他连这个都知道？！

　　顾宕却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她，开始清洗那个煮面的锅了，只留给她一个挺拔又带着点孤寂的背影。

　　走出小厨房，夜风微凉，凌月却觉得心里暖烘烘的。这顿味道平平的夜宵，和她刚刚得知的那个关于飞行器的小贴士，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让她觉得满足。

　　【顾宕元帅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45%。】系统提示音响起。

　　凌月摸了摸自己有点发烫的脸颊，心想：原来大佬表达关心的方式，这么……别致啊。

　　而小厨房内，顾宕看着被擦得锃亮的锅，微微出神。他很多年没有和人一起这样简单地吃顿饭了。那个女孩的眼睛，在说“很好吃”的时候，亮得像星辰。

第18章 世界3-18

　　小厨房的夜宵余温还未散尽，一道紧急命令就打破了舰队暂时的宁静。情报显示，一支规模空前的虫族大军正在边境星域集结，其先头部队已经绕过常规防线，意图突袭帝国一处至关重要的能源中继站——“曙光站”。一旦曙光站失守，大片边境星域的防御网络将陷入瘫痪。

　　旗舰指挥室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常规派兵救援已经来不及，唯一的胜算，是派出一支精锐的小股部队，潜入虫族控制的星域，找到并摧毁引导这次突袭的“脑虫”母巢舰。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星图中央那片被标记为深红色的危险区域。顾宕站在主位，面容冷峻，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高级军官。

　　“任务危险性，无需我赘述。需要一支小队，执行潜入、侦察、并伺机摧毁的任务。”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千钧重压，“自愿原则。”

　　沉默。并非怯懦，而是所有人都清楚，这几乎等同于自杀式袭击。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元帅，特别行动队请求执行此次任务。”

　　是凌月。她上前一步，站得笔直，眼神坚定无畏。她身后的巴顿、老莫等人虽然脸色发白，但也紧随其后，表明态度。

　　顾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审视，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任务的生还几率有多低。

　　“凌月少校，你确定？”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

　　“确定。”凌月回答得毫不犹豫，“特别行动队规模小，机动灵活，有在复杂环境下作战的经验。而且……”她顿了顿，迎上顾宕的目光，“我们善于不按常理出牌，这或许是成功的关键。”

　　指挥室内再次陷入寂静。有人佩服她的勇气，也有人觉得她是不知天高地厚。

　　顾宕沉默地注视了她良久，久到凌月几乎以为他会拒绝。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批准。特别行动队，执行‘斩首’行动。舰队会为你们吸引正面火力，创造机会。记住，你们的任务是确认脑虫位置并尝试摧毁，必要时，优先确保信息传回，不可恋战。”

　　最后那句“不可恋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叮嘱。

　　“是！保证完成任务！”凌月敬礼，转身带领队员快步离开，进行出发前的最后准备。在与顾宕擦肩而过的瞬间，她似乎听到一声极轻的、几乎被空气吞没的“……小心。”

　　任务简报会后，凌月正在紧张地检查装备，顾宕的副官悄然到来，递给她一个小型数据芯片：“元帅给的。里面是情报部门刚破译的，关于那片区域引力异常和虫族巡逻规律的补充数据，或许有用。”

　　凌月接过芯片，心头一暖。这一定是顾宕特意为她争取来的。

　　行动开始。凌月小队乘坐着一艘经过特殊伪装、静默性能极佳的微型侦察舰，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虫族控制的星域。外面是望不到边际的虫族舰队，狰狞可怖，压迫感十足。舰内气氛紧张，每个人都屏息凝神。

　　凭借顾宕提供的补充数据和凌月大胆的指挥，他们多次有惊无险地避开了虫族巡逻队，逐渐深入腹地。过程惊心动魄，每一次躲藏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终于，在穿越一片密集的小行星带后，老莫激动地压低声音：“指挥官！发现高强度生物信号源！符合脑虫特征！就在前方那个巨大的、如同生物巢穴般的战舰里！”

　　目标近在眼前！但巢穴舰周围，环绕着密密麻麻的虫族护卫，防御森严得连一只苍蝇都很难飞进去。

　　“强攻不可能。”凌月快速分析着，“需要想办法靠近，然后实施精准爆破。”

　　她提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利用侦察舰上仅有的两枚高速穿甲弹，瞄准巢穴舰疑似能量核心的外部薄弱点，同时发射，期望能引发连锁爆炸。但发射后，他们必须立刻以最大速度逃离，否则就会被蜂拥而至的虫族撕碎。

　　机会只有一次。

　　“准备……”凌月的手放在发射按钮上，全神贯注。所有队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她即将按下按钮的千钧一发之际，巢穴舰周围的空间突然发生一阵诡异的扭曲！紧接着，数艘体型更庞大、外形更加狰狞的虫族重型战舰毫无征兆地跃迁而出，正好挡在了侦察舰和目标之间！

　　他们被反埋伏了！

　　“不好！是陷阱！”老莫失声惊呼。

　　侦察舰的警报凄厉地响起，无数虫族战斗单位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

　　“撤退！立刻撤退！”凌月当机立断，操纵侦察舰做出惊险的规避动作。

　　但虫族的数量太多了，侦察舰的护盾能量飞速下降，舰体被击中，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指挥官！引擎受损！我们被锁定了！”负责动力的哑巴打出手势，脸色惨白。

　　绝望的气氛瞬间笼罩了小小的舰舱。凌月看着屏幕上不断逼近的虫族，咬紧了嘴唇。难道，就要结束在这里了吗？

第19章 世界3-19

　　绝望如同冰冷的太空，瞬间攫住了侦察舰内的每一个人。引擎受损，护盾濒临崩溃，虫族狰狞的身影已经填满了舷窗外的视野。艾文甚至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凌月死死握住操纵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定格在顾宕那双深邃的眼眸上。她不甘心！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好不容易离他近了一点……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公共通讯频道里突然切入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威严：“凌月，坚持住！左满舵，向下30度，全速！”

　　是顾宕的声音！

　　凌月几乎以为是幻觉，但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猛地拉动操纵杆！几乎在同一时间，数道粗壮的能量光束如同天神之鞭，从侦察舰上方擦过，精准地轰击在追得最紧的几艘虫族战舰上，瞬间将它们化为宇宙尘埃！

　　舷窗外，巨大的、喷涂着银色狼头徽记的战舰——顾宕的旗舰“裁决号”，如同神兵天降，率领着数艘精锐护卫舰，悍然冲入了虫族的重围！它的炮火猛烈而精准，硬生生在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元帅！” “是主力舰队！” 侦察舰内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裁决号”没有丝毫停顿，一边以强大的火力压制周围的虫族，一边迅速靠近凌月的侦察舰。“接驳通道准备，准备转移！”顾宕的命令再次传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两舰成功对接，凌月带着队员们迅速转移至庞大而安全的“裁决号”上。当凌月踏上“裁决号”甲板时，第一眼就看到顾宕正从指挥席上大步走来。他依旧穿着笔挺的元帅制服，但眉宇间凝着一层未曾散去的寒霜，眼神在她身上快速扫过，确认她安然无恙后，那层寒霜才稍稍融化。

　　“没事？”他的问话简短至极。

　　“没事！”凌月摇头，心脏还在狂跳，不仅是后怕，更因为他的出现。

　　“很好。”顾宕目光转向主屏幕，战场态势依旧严峻，“脑虫巢穴舰还在，任务继续。但这次，我们一起。”

　　他没有责怪她的冒险，更没有让她退下，而是选择与她并肩作战！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让凌月胸腔被一种滚烫的情绪填满。

　　“裁决号”火力全开，如同坚不可摧的移动堡垒，吸引着虫族的主力火力。顾宕的指挥冷静而高效，庞大的战舰在他操控下展现出惊人的灵活性。

　　“左舷离子炮齐射，清理航道！”

　　“护卫舰组成防御阵型，保护侧翼！”

　　“凌月，”他忽然点名，“你熟悉脑虫巢穴结构，指出最佳攻击点！”

　　凌月立刻上前，指向屏幕上巢穴舰的一个特定区域：“这里！根据信号源强度和结构分析，可能是它的神经中枢或能量核心！”

　　“瞄准目标，集中火力！”顾宕毫不犹豫地下令。

　　然而，脑虫似乎也意识到了极度危险，巢穴舰周围的重型护卫舰疯狂地扑上来，甚至采取自杀式撞击，企图阻挡“裁决号”的炮火。一时间，旗舰护盾能量急剧下降，舰体剧烈震动。

　　一枚重型生物酸液炮击中了“裁决号”的右舷，炸开一个缺口，碎片四溅！恰在此时，顾宕正站在那个区域附近查看战术面板！

　　“小心！”凌月想也没想，几乎是本能地扑了过去，用力将顾宕推向一旁！

　　一块高速飞溅的金属碎片擦着凌月的手臂划过，瞬间割破了她的作战服，留下一道血痕。而顾宕被她推开，安然无恙。

　　顾宕站稳身形，回头看到凌月手臂上渗出的血迹，瞳孔猛地一缩。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的怒火和后怕：“谁让你挡的？！”

　　凌月被他吼得一怔，看着他眼中从未有过的剧烈波动，一时忘了疼，傻傻地说：“……下意识就……”

　　顾宕盯着她，胸口微微起伏，那眼神复杂得让凌月心慌。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迅速从自己军装内袋里取出一个便携式医疗喷雾，动作有些粗鲁却异常迅速地帮她处理了伤口，然后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说：“跟紧我，不许再乱动！”

　　就在这时，火力官报告：“元帅！目标区域已被锁定！”

　　顾宕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屏幕，眼神恢复冷厉：“开火！”

　　“裁决号”主炮蓄能完毕，一道毁灭性的光柱撕裂星空，精准地命中了凌月指出的那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