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尔雅的小-鸡崽们也一顿狂长，长到四五斤重，小时候可爱，长大后很吵，拉屎巨多，还会啄人，啄了她好多次。

　　宋芳说公鸡过年杀了吃，母鸡留着下蛋，她每天早上都给宋尔雅煎个鸡蛋吃，其他存起来拿去卖了。

　　等到了过年那天，年夜饭要去奶奶家一起吃，老太太摸摸她新衣服问价格，表情不太满意，觉得不该给她花这么多钱买衣服，宋国梁都还没有呢。

　　夜晚十二点全城点燃鞭炮，宋家人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宋芳被问什么时候处对象结婚，说有好几个小伙都中意她。

　　宋芳性兴致缺缺，说自己还有弟弟妹妹要上学，没人愿意接受她带着弟妹的。

　　老太太直接就说让宋尔雅读完初中就去打工。

　　“不行！”宋芳语气很坚定，“瑶瑶成绩多好，以后肯定会成为大学生的。”反正她是不指望宋国梁的，她妹妹一定要念下去。

　　宋尔雅不想听人放屁，跑去把宋芳拉走去外面放烟花。

　　陶冬冬他们都在巷子里玩，空气硝烟味弥漫，烟雾迷蒙，闻一闻是过年欢愉的味道。

　　沈明松也推着母亲出来看烟花，天空烟火璀璨，他沉闷的脸上露出罕见的轻松笑意。

　　沈小年和小伙伴扔着火柴炮玩，不是炸狗盆就是吓唬女生，他看见宋尔雅点着烟花棒笑得开心，也想吓吓她，便擦着盒子点燃一枚火柴炮扔过去。

　　他给扔到宋尔雅身上，“砰”一声爆炸了，给人吓得丢开手中烟花棒，大脑懵懵的。

　　那炮威力不大，就是吓人。

　　宋芳立即反应过来，几步过去揪着沈小年耳朵骂：“小兔崽子手怎么这么欠！折腾大黄不够还来折腾我妹妹了，想吃嘴巴子了？”

　　不是宋芳年轻时脾气好，而是对着老太太发不出来，对外人她可不容忍。

　　沈小年妈妈林桂花也在附近，见状就过来和稀泥：“都是小孩子玩闹，小芳你别那么认真，大过年的打什么孩子。”

　　宋芳骂道：“你教不好孩子我来帮你教。”

　　林桂花立马变脸，呵斥：“你这孩子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沈小年一家是出了名的泼皮，林桂花看宋芳年轻便拿长辈身份压她让她算了，沈小年躲在她身后做鬼脸。

　　突然，一小串鞭炮丢到母子两脚边噼里啪啦响，把林桂花吓得一屁股坐地上了。

　　沈明松晃晃手，火柴被他晃灭了。

　　林桂花惊魂不定地骂道：“哎呦我的妈呀，沈明松你这兔崽子！”

　　“大伯母。”沈明松客客气气地开口，“新年好。”

　　他目光冰冷，笑容阴恻恻，像条随时会扑过来咬人的疯狗。

　　林桂花徒然生出一股惶恐，哑声了，如果是几年前她还可以好好教训一顿这个嚣张的侄子，可如今他长大了，身强力壮能自己赚钱养家，也不把自家放在眼里。

　　他已经不在乎亲缘，连年都不在一起过了，自家对他而言反而是仇恨的对象，毕竟他们一家当年差点把母子两逼死。

　　这只是件小插曲，沈小年母子理亏在先，明眼人来劝说几句当和事佬，也就不了了之了。

　　也有人小声议论宋家姐妹没白照顾明珠，得了个会帮她家出头的男人。

　　然而第二天清晨，宋尔雅被隔壁摔摔打打地声音吵醒。

　　她穿好衣服过去时，院子里围了好些人一片混乱，明珠的轮椅翻到在院子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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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宋尔雅什么都顾不得地冲过去和宋芳一起将地上的明珠抱起来。

　　明珠整个人都在发抖，气得无法说出话来。

　　姐妹一起把人弄回屋内，宋尔雅洗了毛巾过来给明珠擦身上泥土，听见宋芳怒骂：“这个天杀的沈向国！”

　　沈向国是沈大伯名字。

　　宋尔雅给明珠擦完脸后又跑出门口观看情况，院里人堆中看到沈向国的身影。

　　那是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长得很凶，三角眼，像社会上混的歹徒，脸上有挨过打的痕迹。

　　院里人多，各自都张着嘴各说各话，用方言吵开了锅，叫人脑壳疼。

　　宋尔雅听了一会儿才知道，沈大伯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来找沈明松茬的，还在争执中把明珠给推倒了，惹得沈明松勃然大怒。

　　他本是在杀鸡的，手里还拿有刀，血管青筋从脖子皮肤下凸出来，目光恨不能剁碎沈向国。

　　陶叔几人死死抱住少年快要挣脱掉的身体，呵斥道：“明松，冷静点，大过年别把公安闹来了！”

　　旁边的人也从他手里抢过菜刀丢得远远的，但他们未能按住沈明松让他挣脱开了，他化身为疯狗扑过去逮住想跑的沈向国，重重挥下拳头。

　　沈向国痛呼一声，捂住肚子往地下倒，他儿子沈路桦也跑进院子，骂了句脏冲过来和沈明松扭打在一起，使得场面更混乱了。

　　这一架打得很激烈，比起在小树林那次小打小闹，这一次的沈明松简直是疯了，拿出别在身后扳手敲向沈向国膝盖，疼痛令他失去所有反抗能力。

　　陶叔几人又要拉沈路桦，又要遏制他，好不容易拦住了沈明松即将往人脑袋上的那一锤，把扳手夺走，一转眼他又掐住了沈向国脖子。

　　他先前的愤怒已经收起来了，面无表情的状态更让人心惊，他漠然着脸要掐死沈向国。

　　宋尔雅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跑过去抱住他的腰：“哥哥，你……冷、冷、冷静一点……”

　　她话都说不清了，从未没见过这么恐怖的沈明松。

　　她害怕他杀了人会被抓去坐牢。

　　最后还是陶叔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他才松开了手，双眼猩红得吓人。

　　沈向国连忙被人搀扶着走了，逃命一样，怕是以后很久都不敢出现在沈明松面前。

　　陶叔留下来劝说了好一会儿，见人真冷静下来，才离开追着过去看沈向国的情况。

　　沈明松闭了闭眼睛，气息才算平静下来，低头去看还在抱着自己腰的宋尔雅。

　　小姑娘被他吓惨了，一双挂泪眼睛惶恐不安，怕他再次暴怒起来发疯，手指死死揪住他衣摆。

　　沈明松拍拍她脸蛋，语气不怎么好：“松手。”

　　宋尔雅乖乖松开。

　　他身上有一些伤，也没去诊所看，回房间拿了找药，也不看跟进来的人。

　　他的房间很大，却堆了很多箱子，被整理得井井有序，桌面上叠起了很多书，是学校发的课本和一些关于经济学建筑学之类，还有很多的报纸。

　　门后有个沙袋和拳击手套。

　　宋尔雅没有乱看，她被吓到了，不敢和他皮了，也不走，就巴巴地跟在他身边。

　　沈明松也不和她说话，冷脸处理自己手臂上见血的伤口，他用绷带一圈一圈地缠绕上去，到最后咬住绷带配合着另一只手打结，一举一动都非常熟练。

　　他这才抬头看了宋尔雅一眼：“还不出去。”

　　宋尔雅这回乖乖地说：“哦。”

　　她退出他房间，改去明珠那里，宋芳已经把人安抚好了，明珠换掉摔脏的衣服，扭头问他：“瑶瑶，哥哥怎么样了。”

　　宋尔雅想了想说：“哥哥心情不太好。”

　　她不敢用糟糕来形容。

　　这事到了下午去才有后续，陶叔从医院调解回来，说沈向国没有报警的打算，但他腿骨折了，沈明松得赔医药费。

　　沈明松听陶叔的话痛快赔了，倒是宋尔雅亲眼目睹了他赚钱的辛苦过程，替他挺心疼上了。

　　老黄牛还有休息吃草的时候呢，他是一刻不歇地找事干。

　　过年讲究和气生财，事情处理完了又恢复过年的喜气洋洋，宋尔雅晚上再次去找沈明松时他刚宰了一只鸡，用开水烫了两次才开始拔鸡毛，嘴里叼着烟。

　　沈明松抬头看她，身上的恐怖气息已烟消云散。

　　宋尔雅后怕的说：“哥哥，你早上好可怕。”

　　沈明松一下一下地扯下一大片鸡毛，咬着烟蒂说话：“可怕你还敢凑上来？”

　　宋尔雅走近他几步了，说：“你不可以抽烟的。”

　　沈明松：“你管我。”

　　明松叔叔从来不抽烟，她在心里说。

　　“你抽烟我就要吸二手烟了，这对我不好。”宋尔雅伸手拔走他嘴里香烟丢地上踩灭了，“而且抽烟牙齿会变黄，肺会黑掉烂掉。那样我不喜欢你了。”

　　沈明松将满手鸡毛甩开，脸色瞬间变阴：“那你喜欢谁，你亲哥？那你去黏他去啊。”

　　宋尔雅扭头就走了。

　　年初二那天，宋家姑姑带着丈夫和儿子回娘家拜年，宋尔雅认识了新的哥哥。

　　宋家姑姑比想象中年轻时尚，烫着大波浪，妆容精致鲜艳，她大胆用上了紫色眼影。

　　宋尔雅小时候跟着母亲走亲戚时和这个姑姑见过几次面，她好像要叫她姑婆来着，不过她对姑婆印象不深刻。

　　但她还是见人三分笑：“姑姑新年好。”

　　姑姑一看到她就抓着她仔仔细细地瞅了一会儿，夸她长得好可爱，然后给了她一个很大的红包。

　　宋尔雅瞬间喜欢上这个姑姑，而宋芳明对姑姑显是崇拜，眼睛发亮地听着她聊在大城市的生活，讲她的工作，神色充满了向往。

　　姑姑的儿子和姑父一样文质彬彬，戴着眼镜，浑身上下都一股书卷味，他和宋国梁玩不到一块去，就独自跑去看海了，然后半天不见回来。

　　快傍晚时宋尔雅在海边看到他在同一个地方转来转去，小跑过去找他：“表哥，你迷路了吗？”

　　表哥脸微微红了起来，很不好意思：“小表妹，你是来找我吗？”

　　宋尔雅摸摸鼻子，其实她是来找沈明松的。

　　她走在前面领着人回老太太家，海边有许多摊贩趁过年这几天人们愿意花费，小孩有压岁钱的时候，一个个小摊支了起来，打算赚一笔快钱。卖鞭炮、玩具、小吃的都有，自形成一片小市场。

　　表哥看人流多怕走散，就抓着她手腕，烧烤的香味飘了过来，他停住了步伐：“小表妹，你想不想吃东西？”

　　宋尔雅吸了吸鼻子，正要点头，忽然感觉身后有一道强烈到难以忽视的视线。她转头看去，沈明松正烧烤摊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两人。

　　哇，他的业务又扩展了，简直是多才多艺。

　　表哥也顺着她视线看去，说：“小表妹，我们吃烤鱿鱼吧？”

　　说着他就拉着小表妹走过去，和沈明松要了两个大烤鱿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