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55年, 以郭沫若、沈雁冰[1]为首的一批知名文化界人士, 联名向国。务院提交了《关于发掘明长陵的请示报告》。
——是的, 他们一开始的目标不是万历, 是ju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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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永乐年间
朱棣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惊的原地跳高。
朱高炽默默扫了一眼他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肚子, 悄悄在心里羡慕地叹了口气:这身子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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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的长陵,是十三陵中规模最大、建造最早的陵墓。
理由嘛,是希望通过发掘, 获取地下实物资料, 研究明代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 并期望能找到失踪的《永乐大典》正本。】
【这个提案遭到了以郑振铎为首的一批人的坚决反对, 双方各有各的道理,最后僵持不下, 选择了各退一步。
——折中, 先不挖长陵,拿定陵试个手,要是成功了再挖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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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万历年间
朱翊钧震撼歪头, 他一时间竟觉得自己不认识汉字了,不然怎么能听到这么不当人的话!!
什么叫拿他的坟头试手, 他的坟头是什么可以一键复原的便宜货吗!!
那个什么郭沫若、沈雁冰的, 敢不敢看着他的眼睛把这鬼话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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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56年5月,考古工程就正式开启了。
不过古代有九族羁绊的匠人们技术相当过硬,足足花了快一年半的时间, 他们才终于打开墓道尽头封堵的砖墙进入了地宫隧道。
金刚墙真没辜负它这名字。】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一张地宫的分布图显现出来:
【地宫由前、中、后殿和左右配殿组成,万历皇帝和两位皇后的棺椁放在后殿的汉白玉石棺床上。
棺椁,被打开了。】
【非常遗憾的是,因为那时文物保护技术,远远不足以应付陵墓打开后复杂的出土文物的保护工作,考古规程乃至人员素质都没有完善。
当色彩绚丽的丝织品和无数金玉宝物出现在眼前时,现场人员情绪激动,甚至出现了上手抓取文物的情况,破坏了文物的原始位置和状态。
再加上空气、温度、湿度等环境变化,对许多脆弱的文物来说是致命的。
出土的3000多件文物中,绝大部分有机文物在之后的几年时间里先后化为了灰烬。
可惜当时连摄影技术也没有到位,留下的只有有限的黑白照片。】
【至于帝后棺椁被扔出了地宫,据说被当地百姓捡走打成了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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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钧忍了忍、又忍了忍,到这一刻终于绷不住破了防:连棺椁都给他扔了?!他的尸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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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万历和两个皇后的尸身,经过研究后被置于简陋的木箱中暂存。
哦,从这一段研究里才知道,万历腿脚不咋好使,而且一口烂牙,甚至脸部骨骼都变形了。
感觉之后不上朝也有这点原因的影响。
毕竟牙痛不是病,痛起来是真要人命啊……讲道理我觉得万历没发疯已经够坚强了。】
安禾说到这里也是唏嘘的不行,牙疼这玩意儿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冷不丁给你来一下,那绵绵不绝的痛感……这一天的注意力是别想从这上面挪开了。
【至于为什么说是暂存,因为到了66年,定陵遭到四旧冲击,万历皇帝和两位皇后的尸骨被红卫兵拖到定陵博物馆前的广场上,召开批斗大会,随后被付之一炬,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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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刻前,谁也没想到天幕说的挫骨扬灰居然当真是实打实、物理意义上的挫骨扬灰……那可是帝尸啊!
如此天下之大不韪……
有人愤怒又恐惧地谩骂;也有人震撼地说不出话来,却仿佛听见脑海里有什么碎裂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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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陵的发掘是一场毫无异议的悲剧,用事实证明了郑振铎、夏鼐等人预见的绝对正确,给予了考古界最沉痛的警示。
所以之后挖掘明长陵的提案理所当然地流产了。
并且之后在夏鼐等人的极力倡导下,我国于1961年发布了《文物保护管理暂行条例》,此后,“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和“不主动发掘帝王陵墓”成为了中国考古界一条不可动摇的铁律,一直延续至今。
我们今天不对秦始皇陵、乾陵等进行主动发掘,说实话,都得感谢定陵。】
***
呼——
竟是这么回事……不知多少人呼出了那口从得知定陵被开时就一直憋着的气,气息又长又稳,显然憋了相当一段时间。
虽然坟头被开、挫骨扬灰什么的确实挺惨的,但那什么,牺牲你一个,幸福千万家啊!
就在所有人开心松气的关头,不知从什么地方幽幽传来一句话:“天幕说的,可是不主动发掘帝王陵墓!”
是帝陵吗你就高兴!
一瞬间鸦雀无声,一群人大眼瞪小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瞳孔地震。
*
打天下ing的莫名觉得更有动力了
有门路的直接就去抱了自家陛下大腿:陛下,务必让臣陪葬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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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在大明,爷爷和孙子这个辈份是真的有点儿说法的→_→。
瞧瞧嘉靖对judy干的那些事儿,万历这个当孙子的全给他报应回来了。
也就是见不到judy本人,不然我还真想问问他觉得‘太宗’更重要还是坟头没被盗更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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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永乐年间
朱棣一愣,旋即拔刀,满脸狰狞——
按天幕这意思,那个见鬼的成祖,是这个叫嘉靖的小王八犊子给他改的?!
作者有话说:[1]快问快答,还有人记得这是哪个文学家的大名嘛
第159章 明祖 【只是如果真有这个机会去和……
【只是如果真有这个机会去和古人交谈的话, 我还想去问问张居正。
老张同志,如果你得知自己日后的结局,会后悔吗, 当初这么尽心竭力地想要拯救大明朝?】
***
张居正一怔。
***
【明明你不需要这么闹腾, 你已经爬上了最高的宝座, 你可以聚敛财富、培植党羽、兼并土地……[1]
没有人会来找你麻烦。
可你偏偏要搞考成法, 让官员不能随意偷懒;
要一条鞭法, 让人不能再随意鱼肉百姓;
还要丈量土地,让人不能再逃避赋税。
……
可你, 明明是官员,该和官员站在同一个阶级利益立场啊!】
【只要你什么都不做,你的日子就能过的轻松、富有十倍!
乃至张家, 都不会因你‘拖累’沦落到那个结局!
张居正, 你会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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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万历年间
天幕的话, 于张居正而言不啻于一道惊雷!
后悔?
那些呕心沥血、宵旰图治的日夜;
那些面对汹汹物议、独撑危局的艰难;
那些推行考成、清丈田亩时遇到的明枪暗箭;
还有……对那个孩子, 倾注了所有心血、寄予了无限期望的、近乎严苛的教导……
这一切,在得知那酷烈的结局后, 是否成了一场荒谬的错误?
他闭上眼, 脑海中浮现的,有抄家的惨状,也有身后的污名……但最后定格的, 却是那年轻时便立下的志向。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书斋中挥毫泼墨、意气风发的自己,笔下流淌出的, 是贯穿他一生的信念:
“愿以身心奉尘刹, 不予自身求利益。”
——将这身心,奉献给这微尘般的天下,绝不为自己谋求私利!
这从来不是一句空言!
他猛地睁开眼, 眸中那片刻的迷茫与脆弱已然褪去,原本有些佝偻的脊背,仿佛有无形的力量灌注再度挺直。
这句话,从始至终就是他的道、他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