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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版税 她这难道不是自虐吗？ ……

　　坐在办公室后边的中年男人拿起书稿， 一目十行，但只匆匆看了

第一章 ，便将书稿重新摔了回去， “这人文笔都不过关，这样的书能出版？”

　　“可是这个题材很有意思，恰好又有9月份的同题材电影上映， 单亲妈妈这个题材，代入感会很强，很多女性在工作后会开始做全职主妇，我认为这个作品恰好赶上了好时候……”小编辑加登 。霍尔有些着急，见主编不感兴趣， 立即补充道，“要不，我去和作者见见面， 我们尝试一次， 这是个新人， 稍微给一点版权费， 我想这本书以后的潜力是非常大的……”

　　小编辑加登目光带着期盼， 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恨不得让总编立即答应他的请求。

　　这样的题材，现在并不常见， 女性通俗小说压根就没人写过这种，但他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想法， 这种复仇类的女性小说一定会很受那些同样是单亲妈妈的家庭主妇喜欢， 而很多时候，那些才是消费的主力。

　　这个时候，只要他稍微给新作者一些版费， 说不定他们出版社就会大赚特赚一笔。

　　然而，总编却压根没有抬头看他一眼，摇着头，“直接拒稿！”

　　加登叹了口气，拿着书稿愤愤地走回自己的工位，第几次了，他已经被拒绝了第几次了！

　　总编拿掉鼻梁上的眼镜，对着电话那头的好友道，“果然是刚毕业的年轻人，整天给我推什么情情爱爱的小说，这本更离谱，不仅讲情爱，一点内涵都没有，甚至文笔都不过关，真是可笑，我们出版社又不是收垃圾的，这是文学作品，不是娱乐八卦……”

　　发生在哈珀柯林斯出版社的这一幕，同时也在其他几家出版社内部发生，有的出版社看到这部作品的第一眼便直接拒绝了，有的则是犹豫片刻拒绝了，但像是加登这样的非常看好这部作品，并能和9月份即将上映的电影相关联的编辑，是没有的。

　　第六天开始，乔琳便陆陆续续收到了一些出版社的回信。

　　第一封是来自企鹅出版社的，乔琳是怀着非常忐忑的心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撕开了信纸的封口。

　　缓缓地拆开信纸，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全都是标准格式的拒信：

　　【亲爱的乔琳。贝尔女士，非常遗憾，您的稿件不符合企鹅出版社对于出版物的要求，请您在润色修改之后，可以再次投稿，谢谢您对我们的喜爱和信任—— 企鹅出版社。】

　　乔琳：“……”

　　行吧，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哪里有那么容易出版啊，万事开头难，乔琳不得不安慰自己。

　　想当年，她最开始申请网络小说网站签约的时候，整整申请了18遍，历时半年才签约。

　　乔琳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不是还有九家出版社没有回信么，不着急不着急，总不能全都拒绝了吧？

　　说实在的，乔琳有些想不通，虽然网络小说和这个年代的出版物差别有点大，原主的英文水平也不高，但是她自认为自己对于市场的敏感性还是有的，不可能没有一家看重这本书的市场价值吧……

　　尽管乔琳是出了名的心态好，多年老作者了，可在接下来的两天内，还是连续收到了六封来自各大出版社的拒信，还是让人差点破防的。

　　一边继续写着后面的内容，乔琳一边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最后的三家出版社上。

　　但她此时心里完全没底了，但也没想着断更，毕竟她以前试过断更和太监，事实证明，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无法知道一本小说的潜力有多大，说不定扑街的作品，因为完成度足够高，也可能有很多自来水自发去推广，那样，这本扑街小说说不定可以一炮走红。

　　又到了一周一次的戒酒互助分享会的日子，乔琳拿着自己的本周喝酒签到表前往机构。

　　这次，她没有带着艾玛。

　　这是乔琳觉得最欣慰的地方，最开始艾玛会因为自己一个人待在教会而崩溃大哭，现在，她让雷蒙德帮着接艾玛，艾玛都会点头答应。

　　说明孩子现在安全感提升了，也说明艾玛很喜欢雷蒙德。

　　开会前，十个伙伴将自己上周签到的表格一起上交，没喝酒就用黑色笔画对钩，喝了酒就用红色笔画叉叉。

　　这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没有人撒谎，因为满目红色的叉叉。

　　乔琳主动放弃了参加比赛，把资格让给其他人，主要是乔琳说自己已经彻底戒掉酒了，这样也可以让其他人有更多的积极性。

　　但这个互助会她又必须参与，因为这是戒酒机构给她的最低程度的戒酒辅助了，她可得拿到这里的证明信。

　　因为她的主动放弃，大家把统计的工作交给了她。

　　这个好办，就像是以前在作者群里统计打卡数据似的，简直一模一样，只是把EXCEL表格换成了手写。

　　很快，乔琳便评选出了上一周表现最好的前三名同伴。

　　奖品是十个人一起合资购买的小礼品，很简单，就是一只笔，一顶鸭舌帽，或者一个笔记本，甚至是一块巧克力。

　　奖品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的互相监督在起作用。

　　“我统计了大家的喝酒次数，发现和上周相比，有了明显的减少，说明大家都在进步，所以，我们正在向更好的目标前进，不要看到我们做错了什么，要看到我们的进步，只有我们自己才懂得酒精对我们的诱惑，我们一起战胜它！”乔琳拿着那些统计表格发言道。

　　其他人也纷纷发言，“是的，我上周少喝了两次酒，我的生活在变好，我和朋友出去玩了一次，你知道，我这半年已经失去了我的所有朋友……”

　　“我也尝试去约会，我的同伴并没有因为我酗酒而疏远我，我相信一切都在变好……”

　　“我想赶紧戒酒，我想重新出发，我想要抢回我女儿的抚养权……”

　　乔琳此时的心思已经不在戒酒机构了，全部都跑到了邮递员身上，所以，还有最后三封信，有的出版社如果连拒信都懒得发的话，那岂不是就说明十份稿件全都浪费了？150美元钱打了水漂了？

　　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家，雷蒙德先生已经和两个孩子回到家，并且吃过饭了。

　　乔琳感谢了雇主临时代替自己一天，不仅接过了接本的任务，甚至还主动说要帮她接艾玛。

　　现在，乔琳心存感激，甚至一边吃着盘子里的意大利肉饺，一边看着面前的和善的雇主，甚至想到如果若干年后自己的文学之路证明压根走不通，那不如就一直在这里当保姆吧，其实，也挺好的吧……

　　有气无力的陪本做完了作业，又给艾玛讲了几道题，躺在床上给两个孩子讲了绘本。

　　本抬起大大的眼睛，有些奇怪道：“乔琳，你今天的动物模仿得一点都不像！”

　　乔琳伸手摸摸本的脑袋，“哦，我有些心情不好。”

　　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心情好不好，乔琳早就发现这一点了，都是没心没肺的小屁孩。

　　果然，明明听到她都心情不好了，本却像是个没事人似的，摇摇头，“那算了，那明天必须好好学小动物。”

　　乔琳心里叹气，“哦。”

　　等本回去他房间睡觉了，乔琳关了灯，睡在艾玛身旁。

　　艾玛伸出小手，摸摸妈妈的脸，“妈妈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乔琳心一软，谁说小朋友不能和大人共情了？这不，她就遇到了一个小棉袄，货真价实的小棉袄呢！

　　“没事儿，妈妈在想赚钱的事情，想赚很多很多钱，这样，艾玛和妈妈以后就会拥有咱们家自己的房子，有很多漂亮的衣服穿，妈妈还会送艾玛去学游泳，去学钢琴，去很多很多地方玩……”乔琳侧身躺着，给艾玛仔细地解释着。

　　孩子也侧躺过来，软软地道：”妈妈，那你不要心情不好，我们可以在本家住着，可以吃乔瓦尼叔叔做的好吃的饭，艾玛也有漂亮的衣服了。”

　　“嗯，好，那妈妈不会心情不好了，艾玛早点睡觉，还想不想长高高了？”乔琳悄声问道。

　　艾玛连连点头，“好，妈妈晚安。”

　　孩子睡了以后，乔琳又去一楼去写后面的文稿，现在内容已经进行到了女主在纽约街头偶然发现了自己曾经的一副作品被人从垃圾堆里捡起，改了署名，还被改成了著名的漫画书，火遍了纽约。

　　但是，女主竟然不知道当初那幅画早就被侵权了，那个把她的作品偷去的插画师，靠着那部漫画赚了很多钱。

　　故事来到了重大的转机，乔琳必须带入情绪，让观众跟着女主一起感到愤怒，一起想要报复。

　　也许是艾玛的安慰起了作用，乔琳竟然对出不出版没有那么在意了，大不了就是先写着，等网络小说出来了，在网上发表，或者改成剧本，给剧组投稿，总有办法的。

　　第二日一早，乔琳送完孩子去上学后，又去逛了一遍书店，如果不知道写什么，多看时下流行的小说，才能找准市场，知道什么样的题材才受欢迎。

　　看了一阵书，乔琳这才休闲地向家走去。

　　刚回到家，乔瓦尼便道：“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我说你不在，他说是他是兰登书屋的编辑，留了他的电话号码——”

　　“什么？”乔琳手里的书应声而落。

　　兰登书屋？

　　“谢谢你，这很重要，乔瓦尼，我现在给他回电话。”乔琳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也顾不上去捡地上的书，接过乔瓦尼抄下来的电话号码，给对方回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你好，我是乔琳。贝尔，或许您刚才给我打过电话？”乔琳有些忐忑地问道。

　　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是打电话的拒信，不会吧，谁会打电话拒稿？

　　“啊，你好，我是兰登书屋的编辑布赖恩。塞西尔，是这样的，我注意到你目前住在旧金山，我在纽约，有些情况，我需要和你提前沟通。”

　　“您说，我在听。”乔琳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但她此时语气平静。

　　毕竟不是真正的新作者，上辈子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也是被有些出版社骗过的，所以，不要以为可以出版了就可能会赚钱，也可能会把她带进沟里。

　　“是这样的，我们出版社只有我觉得你这本小说值得出版，我们的总编正在犹豫，是我力排众议，说服了他们和你谈判，毕竟，你知道的，这样的小说对我们出版社来说，是一项冒险，所以，我们必须慎重对待……”对面的编辑先把她的作品无人看好的情况说一遍。

　　乔琳不为所动，就想听听，这个编辑接下来能说出什么来，这就好比买东西讲价，先把你家的衣服贬低一遍，再来还价是一个道理。

　　“只有我觉得这种题材很新颖，非常少见，当然，也很有代入感，所以我向总编推荐了这本小说，但是呢，这种小说从来没有出版过，我们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所以，我们只能给你最低的新人版税，没有保底，首期只会印发两万册，后期看情况再来决定是否加印，你认为怎么样？”

　　重点一般都在但是后面，乔琳现在也别无选择，估计价钱不好讲，但总要试试的。

　　“所以，具体是多少的版税？”乔琳开口问道。

　　“3%版税。”对面的男人直接回答道。

　　或许他觉得前面已经铺垫够了，这个转折后面的条件更好接受。

　　乔琳没有意外，根据她的大致了解，现在普通作者平装书的版税率大概在2%-4%之间，精装书的版税率可能在10%-15%之间，知名大作者，或者畅销书作品的版税率自然非常高。

　　可是，乔琳现在已经一连被拒稿，目前也没有别的选择，第一本哪怕不赚钱，也总要把名气打出去，出版过的作者和没有出版过的作者，那起点当然是不同的。

　　现在已经存在保底税的说法，也就是预付版税，是出版前给作者预付的一部分版税的制度，这个乔琳不做期望。

　　“那纸质印发版权属于我，对吗？”乔琳开口问道。

　　这才是她真正关心的问题。

　　“不，这本书的纸质印发版权在兰登书屋，你不能再授权给任何其他出版社出版这本书。”男人断然拒绝。

　　乔琳：“……”这个就很难接受了。

　　“我还需要等待其他出版社的回信，等我拿到其他出版社的条件，再打电话给你。”乔琳断然说道。

　　没有明确拒绝，乔琳也不打算太过热情，这条件不仅不赚钱，甚至连纸质版权都没有，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乔琳在心里算了算，如果真要按照兰登书屋给出的条件，3%的版税，两万册，那也就是说她可以拿到600美元的版税，扣除成本150美元，剩下450美元，这还是必须两万册全部都卖光的情况。

　　哦，对了，她还得交税……

　　所以，她每天辛辛苦苦写，还是手写，还要誊抄，忙得昏天暗地的，两个月下来，总共赚个一两百美元，还有可能失眠，甚至神经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