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实可舍不得放下亲亲外甥:“我带了人来, 让他们来, 我要抱小明。”
沉容噘嘴:“我可是你亲妹妹, 你都没表示下。”
一来就奔着小明,沉容觉得自己是失宠了。
“没见过跟自己儿子争宠的,出息了啊沈大小姐。”沈家实嘘她。
沉容狠狠地瞪了几眼,陆临过来拉着她的手,好像说在他心中,她比儿子重要。
沈家实一脸揶揄地看着两人,沉容难得闹了个脸红,甩开陆临的手,提着自己的包下车了。
“下车下车。”
这次他们来金城带的行李不多,只有几个大箱子,沈家实安排的车都没装满。
车子一路驶进了沉公馆,沉母早早就安排佣人收拾好了房间,看到他们只有这么点行李有些意外,不过想着女儿的性子,也许是要重新置办也说不定。
她拉着女儿看了又看:“比上次有精神多了。”
沈家实在一旁打趣:“那可不,陆临回来了啊!”
沉容脸涨红,抬脚要踢人,没打到又跟陆母撒娇:“妈,你看他……”
沈家实跟个猴一样跳来跳去,看的沉母心惊肉跳:“你别摔了我孙子。”
她伸手把外孙接过来,大力拍了一下儿子:“谁让你说实话臊着你妹妹了,皮糙肉厚的让她打打怎么了。”
说完也不看儿女的精彩表情,一个劲和孙子亲亲热热去了。
陆临提了两个箱子进来,就挨了沉容一记瞪眼,他有些莫名,沈家实在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妹夫,真是辛苦你了,竟然娶了这么个不好侍候的主。”
他说的一脸情真意切:“沈家真是对不住你。”
说完这句话又立刻换了一副脸色,义正言辞:“不过,不接受退货啊,你要好好适应。”
一会儿一个表情,跟表演变脸一样,陆临心中吐槽,果然是亲兄妹,都挺爱演的。
晚上,沉父回来了,一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
席上,沉父问了陆临的打算,若是在金城就职到时候可以住在家里。
沈家实一听,给妹妹使眼色,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要知道老头子那性子古板的很,沉容要是住在家中肯定要被他管,哪里还有潇洒可言。
沉容不以为意,朝他做鬼脸。
陆临点头:“若是可以,我不想在留在金城,倒想去地方上有些作为。”
沉父有些意外:“和家里都商量好了?”
沉父消息灵通,早就知道女婿被调来金城是要受重用的,若是去了地方……时间久了,和上面的关系肯定是会淡的,对他以后的仕途也不利。
他私心猜测难道是和窦少帅有关系?
“你是党国的人,不应该是忠于某一人,而是忠于国家忠于政府。”
陆临:“爸爸说的是,这个决定倒不是因为少帅,我是党国的军人,自然服从命令,只是觉得金城人才济济,我在这里熬上十年也不一定有所作为,不如去地方上多历练历练,到时候有了功绩回来才顺利成章。”
沉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也好。”
如今金城的各方势力都在角逐,局势波诡云谲,陆临避开也好,在金城以他资历职位也不会太高,与其苦熬,还不如去主政一方。
“有什么需要的直说,沈家在金城也有些朋友,你想去哪里有没有主意……”
饭吃到一半开始讨论起正事,沉母嫌弃地拉着沉容下了饭桌。
“我说你们怎么就带了这么点行李来,那这次你们在金城能待多久?”沉母还以为能和女儿团聚了,没想到还是要分开,她眼中有些不舍。
“明天我们去逛街吧,妈妈给你买些东西,过几日肯定有舞会,我带你去看看。”
如今金城是越来越繁华了,几乎天天都有宴会。
沉容笑着点头:“好啊,应该能待一段时间吧,说不定住久了您就嫌我烦了。”
沉母摸着女儿的头:“我现在烦的是你哥,一把年纪了也不肯成家。”
沉容看了一眼沈家实,说了句良心话:“这事也不能急啊,总归要哥哥乐意才行。”
“这个时候你倒是和你哥一条心了。”
沉容抱着沉母的胳膊撒娇:“我和妈妈一条心。”
第二天陆临一大早就出门了,接下来的好些日子他都早出晚归的,沉容要见他一面都难。
不过听沉父说,陆临表现很好颇受上面的人重视,想让他在身边做侍从官。沉母眼睛一亮,这侍从官可是亲信,若是真如此,女婿留在金城也未不可。
沉父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还是要看陆临怎么想。
“还是看陆临的吧,他有自己的主张。”沉父觉得陆临未必愿意,从之前谈话中就可以看出,陆临更想去地方做实事。
但没想到,这次陆临竟然接受了。
不过他告诉沉容:“我待不了多久的。”
只有当了这侍从官,这样他就从窦文良的人变成了金城的亲信,再去地方也不用受人猜忌了。
沉容笑他:“原来是去镀层金。”
陆临失笑,这个比喻倒是恰当。
沉容搂住他的腰:“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三弟那边有小妹的消息了。”
他们到金城的时间不巧,陆昌刚好去了吴县,今天发了电报过来,说他过两日就回来,有重要事情要说。
沉容猜测,应该是和陆萱有关系,电报信息太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人了?
“后天我休息。”
沉容太意外了:“你们还有休息日啊。”
她都多久没看到陆临有休息日了,在滨城的时候刚开始很忙,后面才休了几次日本人又闹起来了,陆临就彻底没了休息时间。
“侍从官是轮值的,刚好我后天休息,你当全世界都离不开我了。”侍从官又不止他一个人,陆临没好气地瞪她。
总觉得沉容刚刚那句话有点故意讥讽他的意思。
沉容对他假笑一下,听出来了啊!
“对了,明天市政不是办了个舞会吗,你去吗?”沉容问他。
好像是说政商名流,军方还有外国大使都会参加,规模等级挺高的。
陆临摇头:“不去,我不参加这种舞会,你……”
他看了一眼沉容,眉头皱了一下:“你跟着妈妈去看看就行了,别玩的太晚。”
“你这么放心啊,灯红酒绿,衣香鬓影的,应该有很多帅哥,万一我把持不住……。”沉容哪里看不出他那不情愿的样子,故意说些话逗弄他。
陆临垂眸看了她一会,冷不丁来一句:“你会跳舞吗?”
沉容呲牙,小瞧谁,不会难道不能学吗?不过她好像是还没找到机会学。
之前在滨城她也参加过好些舞会,不过都是坐着看别人跳,也没人敢来请她跳,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人来请她跳舞。
她吸了口冷气,好像胡佩芳说过,她在平城是舞国皇后,那跳舞应该是老厉害了吧。
怎么忘了这个了,她偷偷瞟了一眼陆临,要不装腿瘸了。
沉容不是个会表情管理的人,想什么都在脸上,陆临看着舒心了,还想去舞会勾搭人,她敢吗?
现在她该想想怎么藏好自己的马脚才是最重要的。
***
晚七点,舞会正常开始,沈家全家出动,沉容挽着哥哥的手臂踏进了会场。
说是舞会,其实真正奔着来跳舞的人少,都是来社交发展人脉的,比如沉父,他带着沈家实去认识财政部的官员了。
沉母也带着女儿去和老朋友打招呼,大多是些和沈家门第差不多的官太太们。
听说沉容是陆临的太太,那些贵妇们笑容都深了几分,说话很是亲切,这让沉容又一次感受到了陆临的炙手可热。
他不是才当的侍从官就这么有影响力了?
沉容笑的腼腆,受着他们的夸赞。
沉母脸上带着骄傲,嘴上却很谦逊:“他们还年轻,受不得你们这么说,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她们那夸张的程度,险些让沉容觉得陆临就是政界缓缓升起的新星了。
很显然沉母也觉得别人是捧杀,偷偷跟女儿嘀咕:“别信她们说的客套话,陆临才进去就受重视,多少人眼红在盯着呢,你以后行事低调点,这时候可不能给他拖后腿。”
沉容:“妈妈,我是那种人吗?”
沉母转头看了她一眼,只有一个字:是
女婿对女儿的宠溺已经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她这性子,得意起来就差翘尾巴了,看看,她现在那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旁边有人在叫沉母,上了年纪的太太们可受不了舞厅的吵闹,她们应酬完了就要凑搭子去打牌了。
“你跟着我去吗?”沉母问女儿。
沉容摇头:“算了吧,你们打牌我看着,手指头痒。”
沉母是听儿子说过女儿的牌技,太太间打牌也是门社交,可不是让人赢钱的,女儿上场光赢钱,岂不是得罪人。
“那你在这里玩一会儿,陆临不在你老实点。”见女儿盯着舞厅里那些抱在一起的男男女女看,心里有些担忧,她低声叮嘱。
“我玩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沉容无奈:“妈,我是不是你女儿,说好的信任呢,陆临都不会怀疑我。”
沉母冷笑一声:“你说呢。”女婿那是老实。
沉容倒吸一口冷气,好吧,谁让自己有前科呢。
沉母走后,她便去吃东西,又四处转了转,凡是有人来邀舞都被她婉拒了。
其实这舞会也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去打麻将呢。
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想到她刚穿来时在平城第一次参加舞会,那个时候还有胡佩芳在身边,好歹有个熟人有话聊,就是那次她还碰到了陆临。
这么一想,其实陆临也不是不参加舞会的吧,跟她装呢!
她气呼呼地闷干一杯香槟,重新再拿了杯,又拿几个小蛋糕,找了个角落坐下悠闲地欣赏青年男女的舞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