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昌整个身子一僵,牙关都紧了:“大嫂,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不是给你使眼色了吗?”
他以为大嫂眼睛不舒服啊!那大哥岂不是都听全了!
他拔腿就跑!
沉容笑了起来,对陆临道:“你看你,都把他吓跑了。”
陆临冷哼一声:“谁让你们背后说人了,他是羞愧难当地跑了,在这一块他心理素质是真不行,不像你稳得住。”
这是阴阳谁呢!沉容掐他手臂:“我可没说你坏话,我为什么要跑。”
陆临冷哼:“有人败坏你丈夫名声,你竟然听的兴趣盎然的。”
沉容抬头,忍不住想逗他:“生气了,我没觉得是坏话啊,我觉得是夸张,他夸你有谋略,有城府,这不是好事吗?”
陆临嘴角上翘,牵住她的手:“进屋吧,外面冷。”
这一关算是过了!
沉容转头,想到陆昌刚刚只穿了件薄薄羊绒衫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么冷的天,可真凄惨!
“小妹他们什么时候去广府?”沉容问他。
陆临:“一周后吧。”
陆由决定要办个纺织厂,所以蒋玉芬这次也就不回去了,一家三口都先留在金城。
婚礼结束后第三日,他们送陆父陆母上了火车,费姨太太拉着儿子殷殷叮嘱,让他有时间就回家看看,若是在外碰到合适的女孩子,一定要告诉家里。
陆昌可有可无地点头。
车要开了,送人的人下了火车,陆母他们从窗户招手让他们回去。
费姨太太是第一次来,沉容给她买了不少好东西,在车上她对着陆母是夸了又夸,笑的合不拢嘴。
陆母笑着点头:“这孩子有心,送你的东西收着就是。”
费姨太太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让大少奶奶破费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
费姨太太摸着身上新做的旗袍,觉得自己确实命好。
送走陆家长辈,陈家长辈也回去了了,又过了几日,沉容再次来到火车站,这次是送陆萱南下。
“有什么事记得给家里发电报,不舒服也记得要说,别自己抗,这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别觉得不好意思麻烦他。”沉容叮嘱她。
陆萱红着眼眶,眼泪在里面打转,她抱着沉容:“大嫂,我不想去了。”
“说什么傻话,乖,那边有玉兰表嫂,我都跟她说了,你有事就去找她。”
蒋玉芬上前轻轻抱抱陆萱:“在外多注意身体,你这个时候可不能生闷气。”
陆萱吸着鼻子点头。
车站工作人员提示让蹬车,陆临也在和陈恩知说完话了,
陈恩知把行李先送上去,这才牵着陆萱上车。
“照顾好她,她要是闹脾气,你多包容一下,千万不能动手,她做的不好你跟我们说,我们来说她。”沉容双眼紧盯着陈恩知,让他许下保证。
“两位嫂子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陆萱泪流满面,趴在窗口朝他们挥手,沉容追着跑了几步,心有些空落落的。
陆临走了过来:“很快就能再见面的,别伤心。”
说得好听,沉容有些迁怒,总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好办法,把陆萱一个人扔在外面,她会不会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沉容给了他一记白眼。
“你说的容易。”,隔得那么远怎么很快见!
第109章
沉容看到永园招牌, 想起它家的点心做的不错,准备给儿子带一些回去,当然她自己也想吃。
她让司机把车停到前面, 自己下车去买。
永园生意不错,她前面还有几个人,伙计招呼她到一旁坐等。
隔壁开的是家小酒馆,进出的人都带着一股酒味,沉容挡着鼻子,往另一边避开。
突然,小酒馆里起了动静,两个伙计夹着一个醉鬼往外走,扔到了路口。
“一个穷鬼好好地学人家酗酒,大清早就泡来了, 碰上你真是我们店的晦气,掌柜的好心, 不要你喝的那酒钱了,快滚吧, 再闹事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那酒鬼一把抱住其中一个人的腿,叫嚷着:“我有钱,我要喝酒,给我酒!你们就是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
那伙计踹了他一脚, 啐了一口:“黄汤灌糊涂了吧。”
说完气不过, 又踢了几脚。
那醉鬼疼的躬起身子, 旁边的路人看不过了,纷纷出言指责这伙计。
伙计有些气急,出言也不逊:“关你们屁事,这醉鬼是你们什么人,白吃白喝的你们掏钱啊!”
“你们开门做生意,怎么还打人呢”有人抱打不平。
“就是,就是,就算没钱给,都赶出来怎么还往死里打。”跟着有人附和起来
另一个伙计眼看要引起众怒,立刻上前解释:“各位误会了,我们家掌柜那可是这条街最和气最大方的生意人,怎么会因为白吃一顿就打客人的道理,我这兄弟不会说话,各位想必不知道,如今生意不好做,我们掌柜也难,这位客人已经在我们酒馆喝了大半个月,一个铜子都没见过,我们也是小本买卖,赔不起啊!我们一开门他就来,把他赶出来也是没办法了,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问问祝掌柜,我们掌柜是不是仁至义尽了。”
他说的祝掌柜就是旁边永园的大掌柜。
祝掌柜被点名只能出面解释:“大家都是小本买卖,生意难做,这……”他笑着叹口气,带着几分怜悯。
有人还在说,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打人。
酒馆掌柜一脸笑地赶了过来,让人扶起倒地不起的客人,赔着小心:“都是我的伙计做事太过,大家海涵海涵,还不快去给客人醒醒酒再好好送走。”他看向几个伙计。
众人过来要扶人,不想醉鬼竟然自己站住了:“不用了,,我没醉,掌柜的,酒钱我会付的,我吴心白不会吃白食。”
吴心白,沉容转过头去,果然是他!刚刚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不过沉容也对酒鬼不感兴趣,并没有上前。
她微微皱眉,怎么成这幅鬼样子了。
她对吴心白可没有好感,也不准备上前相认,刚好打包的点心好了。
“您慢走,陆太太。”祝掌柜殷勤恭送。
沉容是永园的熟客,他们家还上门去送过几次外卖,自然也清楚她的身份。
提着东西朝才走了不远,身后就跟上了一个人,沉容没有停,身后的人脚步加快。
“陆……陆太太。”他声音嘶哑,好像只是试探地叫一下。
沉容皱眉,但还是停了下来,转身看他。
“什么事?”沉容语气很冷。
吴心白哑住了,叫住她有什么事呢?好像也没有什么事。
“我听说她离开金城了是吗?”
沉容颔首:“是,她结婚了,自然要跟着丈夫一起,吴同学你不觉得这种关心很没有必要吗?”
吴心白脸色发白,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被沉容刚刚那话噎的。
他低头,不敢看她,酒壮人胆,语气也带了几分指责:“我知道我配不上她,可是你们也不用这么急着让她结婚,我看得出来,她不愿意!”
沉容冷笑:“你确实配不上她,吴心白,你也是个男人,就一点担当也没有?她为什么要结婚,还不是拜你所赐,我觉得你最好别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怕忍不住打死你!”
“陆萱是陆家掌上明珠,从小就没吃过苦头,她所有的不幸都是从认识你开始的,早知道你是这样没担当的人,当初我们就不应该让她和你来往。”
“你和陆萱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不要把错归结到长辈们身上,也别觉得是家人不同意,你配不上,要是真觉得你配不上,当初你就没机会接近她,你既然敢带她走,怎么就护不住她,让你的家人欺负她,这就是你的喜欢?真廉价。”
越说她越气,奚落起来也更加不客气:“你让一个女孩子孤身离开,你也算个男人!吴心白,要不是陆萱求情,你觉得你还能好生生的待在这里醉生梦死?”
什么意思?为什么是因为他?见沉容要走,吴心白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陆太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萱她出什么事了?”
难怪她变化那么大,吴心白心很慌。
沉容嫌弃地撇开他的手:“不关你事。”
吴心白整个人都乱了,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口里囔囔着:“我要去找她,我要找她去。”
对,是这样,他去求陆萱。去求她的原谅,这么想着,他突然就清醒过来了。
“站住。”沉容见他还真要去找人,脸色一厉。
吴心白不敢抬头看她的冷脸。
“你要去做什么?你们已经结束了,陆萱什么性子你也知道,她不让家里给她出气,所以你好好地待在这里,不要把你们最后一点情谊也浪费掉了。”
“她有自己生活,你也有自己的日子,你们已经是不想干的人了。”
吴心白嘴唇颤抖:“没有她,我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沉容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你别把自己的无能和懦弱都推到我们家陆萱身上,她没那么厉害,没认识她之前你不也活的好好的,别把自己说的跟情圣似的,实在恶心,这大好年华,谁离了谁活不了,我们陆萱离了你日子会更好,所以你别去她面前碍事,太晦气了!”
“你去过自己的日子吧,别等老了一事无成,到时候把所有失意都怪罪到我们家陆萱身上,那可真是无妄之灾了,别让她觉得认识你是件最后悔的事情。你每天把自己喝的烂醉如泥就是深情了?我们陆萱可受不起。”
话说的太狠,吴心白脸色很难看,随时要昏倒的样子,沉容有些不想看,语气也和缓了些他:“你一个大好青年,也该有自己报复理想,如今国家正值危难时刻,好好一个男人也该做点正事,你要找死也该死的有价值一点,把自己喝死那是给社会增加负担。”
吴心白被人当头一棒怔愣当场,沉容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没发现。
他低声喃喃道:“报复,理想。”
过了良久,他笑了起来,越笑越疯狂,笑着笑着他突然就打了自己两巴掌,周围的人都以为是疯子,避开了些。
沉容骂完人后舒服多了,也不管吴心白在想什么,司机把车开了过来,她上车扬长而去。
碰到吴心白到让她想起陆萱了,算算他们应该刚到广府,也不知道安顿的如何了?
她先去了一趟沉公馆,给沉母送了一些点心,母女俩说了会儿话
“你怎么不把孩子带上?”这几天不见孙子沉母就有点想的慌。